“嗬嗬嗬--”迴院子的路上,謝縈姝忍不住拿扇子遮著嘴巴輕笑。


    青藤疑惑不解:“小姐,您笑了半天了,是不是老爺少爺迴來,您高興傻了?”


    她的小姐,很久沒有笑得這麽開心了--


    謝縈姝拿扇子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笑道:“你才傻了,我剛才看見一隻老狐狸被燙了嘴,好笑得很!”


    青藤看四周:“家裏哪來的狐狸?”


    謝縈姝剛要說話,後邊突然一陣風拂過,青藤迴頭一看,小姐呢?


    她惶顧四周,突然全身戰栗起來,剛說到狐狸小姐就不見了,這怕不是遇到精怪了!


    她在靜悄悄寂靜無人的院子中跑了起來,她要趕緊迴去找人來救小姐—


    “我和你,誰才是狐狸?”


    黑暗中,蕭慕晟的聲音低沉地傳來,響在謝縈姝耳邊,伴隨著若有若無的酒香:“而且,算上前世,你也好幾十歲的人了,好意思說別人老?嗯?”


    謝縈姝驚魂甫定,緊緊地背靠著寬闊的樹幹,怒道:“混蛋,你放我下去!”


    大樹這麽高,她好怕一腳踩空掉下去,又是一輩子。


    蕭慕晟雙手撐著樹幹,把她禁錮在自己懷中,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但能感受她的害怕。


    他忍不住得意一笑:“怕了?剛才下手的時候就該料到,爺說過,爺是睚眥必報的人!”


    “救命--”謝縈姝隻喊了一聲,便被他捂住了嘴巴。


    蕭慕晟附在她耳邊,輕語道:“叫來人,看我和你幽會麽?”


    夏日衣衫薄,謝縈姝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熱氣和他的氣息,心頭不由得亂了方寸,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悸動上了心頭。


    自從上一次在書房,他靠得那麽近之後,她就害怕他這樣的接近,會讓她想起前世許多時光,親密的時光!


    她盡力平靜心緒,撥開他的手,冷笑了一聲:“請問六皇子要怎樣報複我呢?把我扔下去,還是掛我在這裏吹一晚上冷風?”


    “這樣--”他的話音剛落,她便覺得自己的嘴被柔軟的唇瓣堵住了。


    濃鬱的酒香一下子盈滿了她的口腔。


    她心頭一驚,還未來得及掙紮,


    他離開了她的唇,笑吟吟地在她耳邊道:“你別忘了,爺也記得你沾了酒氣便會起紅疹的!”


    前世,他恨她又不能得罪她的時候,便喝了酒去親近她,然後快意地看著她一臉紅疹。


    她收攝迴激蕩的心緒,一摸臉,果然刺刺地開始發癢了。


    “好吧!這下扯平了,你可以放我下去了!”謝縈姝捺下怒火,盡量平靜地道。


    “真香--”蕭慕晟卻在黑暗中笑了起來:“與前世竟然是不同的味道!”


    “啪!”謝縈姝想也沒想,巴掌甩了過去。


    蕭慕晟不妨這麽一下,身形一個不穩,帶著她一下子摔了下去。


    他自己沒有意識到,摔下去的時候,他墊在了下麵。


    青藤帶著人咋唿唿地來找時,謝縈姝好好地站在路中央,隻是頭發、衣衫有些淩亂,臉上也紅了一大片。


    黎錦雲正要開口,謝縈姝嗔怪地朝青藤開口:“你照的什麽路?連我在後邊滾到了坎下也沒發現,叫你半天,你倒驚叫著跑了--”


    “啊?”青藤發呆:“叫了我麽?”


    她真的沒有聽見,她拿燈籠照照小姐臉上,驚異地問:“小姐,你臉怎麽了?摔壞了嗎?”


    謝縈姝一邊扶著黎錦雲的手往前走,一邊沒好氣地道:“被野狗咬了--”


    後來,六皇子蕭慕晟三天沒有出皇子府,對外說是在謝府喝醉了酒後被野貓撓了—


    酒席過後,謝遠臻讓謝南楓先迴房去梳洗休息,又喚來了謝縈姝,想問清楚這段時日家裏的情況。


    在聽說了四皇子的所為後,他冷笑了一聲:“他這麽想做太子麽?”


    謝縈姝點頭道:“他以婚姻相逼,就是想要爹你轉投他的名下,實在太卑劣了--”


    謝遠臻聽說四皇子竟然敢肖想還敢逼迫自己的寶貝女兒後,心頭更加恨。


    謝縈姝躊躇了一下,還是把周氏勸說自己,並且迴了娘家的事說了出來--


    這下,謝遠臻再也忍不住了,把桌子上的硯台狠狠地扔了出去,


    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前朝據理力爭的時候,家裏的掌家主母竟然隻顧自保,撇下兒女、家業,一走了之。


    他喊人來,吩咐立刻將周氏所有剩下的物品收拾後,一股腦送去周府,以示決絕之意。


    謝縈姝沒有替周氏說話,她知道,周氏不會這麽輕易地就離開謝府的。


    果然,派去的人還沒有迴來,周府報信的人已經來了,驚唿唿地道:“丞相大人,姑太太快要不行了!”


    謝遠臻一拂袖子:“她出了謝府門,已經不再是謝府的人,與我何幹?”


    周府的下人愁眉苦臉:“大人,姑太太也是為了老爺病著,才迴府的,她也是難違孝心呀--”


    “哼!”謝遠臻臉色鐵青,理也不理。


    周府的人隻好悻悻然地走了。


    第二天,周氏的老母親嚴老太太親自上門來求情了,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說都是自己生了重病,女兒焦急不已,才迴了家的--


    謝遠臻不理會,但她一次、兩次的來,漸漸地就有了傳言。


    他麾下的好些幕僚、清客,都紛紛勸說他,當下這個時刻,已經惹惱了皇帝,實在不宜後院起火,讓人再指指點點。


    畢竟,二品大員要休妻也是一件大事。


    謝遠臻鐵青了臉,就是不同意。


    謝縈姝巴不得永遠不要再見到周氏,可是謝北昭帶著謝縈華在夜裏敲響了她的房門。


    謝北昭臉上帶著少年的倔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她再不好,也是我的親娘--”


    謝縈姝沉吟了半晌,終於點頭:“我知道的,我去勸說父親。”


    謝北昭拉了謝縈華就要走,謝縈姝叫住他:“我有條件的。”


    他臉色立刻露出了憤忿之色,謝縈姝笑道:“往後見了我,要叫阿姐。”


    謝北昭扭扭捏捏地不肯答應,謝縈姝一把扯了謝縈華過來:“二妹,走,我們喝櫻桃蜂蜜飲去,青藤拿冰鎮了,好喝得很--”


    謝縈華看了一眼謝北昭,甜甜地笑:“謝謝阿姐!”


    謝縈姝一邊走一邊迴頭道:“羅,就像這樣叫哦!”


    謝北昭臉色突然紅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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