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縈姝冰寒的夢溫暖了許多,她在昏沉的睡夢中滿意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唿喊了一句--


    蕭慕晟捕捉到了那溫柔低沉的聲音,疑惑地轉頭,他從未聽見過她這般溫柔的語氣。


    上一世,她成天拿腔作調、嗲聲嗲氣,捏著嗓子裝溫柔。這一世,她惡行惡狀,不是冷眼嘲弄就是橫眉怒懟,更加討厭。


    可現在,她眉眼平靜、神色舒緩、低聲喃語,他竟然隨著她的呢喃提了提嘴角,卻又即刻迴過神,冷冷地咳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她依然那麽惹他厭憎,真的!


    第三天,謝縈姝覺得渾身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她掙紮著站了起來,想要離開山洞,


    她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他的眼神那麽陰冷,嘴巴又那麽毒辣。


    洞外卻下著潑天的大雨,天地之間簡直連成了一條線,好在山洞位置較高,雨水不曾倒灌,而是在周圍聚集成了水流,嘩啦啦地朝著山下流去。


    她忍住身體的不適,想要踩出去,卻突然身子一軟,跌坐在了門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火一般的滾燙,根本沒有力氣從這深山中走出去。


    身後突然伸出一雙手,扯了她起來,怒氣衝衝的聲音傳來:“病得這個鬼樣子,就不要出去送死!”


    她用力地想要推開他,卻頭腦發昏,怎麽都抬不起手,軟軟地朝著地上跌去。


    她做好了撞擊地麵的準備,卻突然身子一沉,被蕭慕晟打橫抱了起來,她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句:“放開我!”


    蕭慕晟無視她的掙紮和反抗,抱著她徑直迴了洞中,將她放在了火堆旁邊。


    他已經盡量克製自己不去看她通紅的臉頰和虛弱的模樣,但還是忍不住將目光轉向她,尋找並且比較她與前世、與重生後的差別。


    謝縈姝也在克製自己不去看他,他的懷抱,一如前世的溫暖,帶著她萬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屬於他的味道,她曾經無比沉迷又害怕過的味道。


    她的感覺複雜得如同亂麻,她頭昏沉得抬不起來,隻能依靠著他的心口,熟悉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傳入她耳中,也傳入心底。


    他恨她,她卻還能依靠著他。


    他恨她,卻又那麽輕柔地將她放在了火堆邊。


    這感覺真的太奇異了。


    氣氛滯澀又帶著些許尷尬,謝縈姝轉頭閉上了眼睛,身邊暖意越來越濃,她聽見了他撥弄火堆的聲音,心中像是被什麽輕輕撥動了一下,輕柔酥軟的感覺突然充盈了身心。


    她體力消耗過大,忍不住在溫暖的感覺中閉上了眼睛,睡了一會兒,又被饑餓的感覺喚醒了,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突然看見他衣衫不整地蹲在他麵前--


    “啊--”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閉上眼睛伸掌朝著他撓了過去--


    “謝縈姝,你燒傻了吧!”他眼疾手快地捏住了扇過來的纖細的手,狠狠地用力朝下一甩,怒吼了一聲。


    謝縈姝被一把甩到了地上,忍痛抬頭罵:“死色--”


    “鬼”字還沒罵出口,突然看見了他手裏拿著的東西,臉上一紅,垂下了眼眸。


    “爺冒著這麽大的雨,跑出去抓野雞來燒,你竟然還罵我--”蕭慕晟俊臉沉得如同洞外陰沉得天氣,橫眉怒道:“你全身上下,爺上輩子都看得快要吐了,覬覦你的姿色?你也太自作多情--”


    他將旁邊被火烘幹了的衣服朝身上一批,怒氣衝衝的模樣。


    轉身的一瞬,謝縈姝看見了他背上的傷疤,上一世她曾疑惑過,他說是戰場上受的傷,現在他尚未上戰場,傷疤又從何而來?


    疑惑隻掠過一瞬,聽見了他諷刺的話語,她心頭怒火也起來了,抓起手邊的一個木頭小疙瘩就扔了過去:“小人!”


    蕭慕晟偏頭躲過,瞪著她,哼了兩聲:“好吧!爺就讓你瞧瞧什麽才是小人!”


    他一撩衣角,坐到了她的麵前,嘴角微微一提,舉起手中烤的香噴噴的野雞狠狠地咬了一口,對著她滿意地咀嚼了起來--


    謝縈姝緊緊地咬住了唇,憤怒地看著他,可肚子卻不爭氣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響,讓她臉色一紅。


    “說你錯了--”他有些得意,揚了揚手中的野雞,斜睨著她:“認個錯,爺便救你--”


    “--你--”謝縈姝豈肯認輸,自打重活一世來,她便從不肯輕易向誰低頭。


    “--說吧!”他將烤得焦黃的野雞又拿得離她近了些,香氣直往她的鼻子中鑽,鑽進了她的五髒六腑,揪著她的胃攪動地疼。


    但她閉上了眼睛,漸漸地低下了頭。


    蕭慕晟還要嘲笑她,卻心口一痛,差點穩不住身形,趕緊伸手推了推伏下了頭的她,她卻軟軟地動了一下,沒有再抬起頭。


    他又沉下了臉,這女人,怎麽這麽麻煩,隨便餓餓就暈了!


    大雨在入夜時分漸漸停了,可遠處又隱隱傳來了狼嚎聲。


    蕭慕晟站在洞口,迴頭看著伏在石頭上,還在昏昏沉沉的謝縈姝,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色,轉身又坐到了火堆邊上,往裏頭添了些樹枝。


    好在這山洞中有著許多枯枝枯葉,像是往日裏被風吹進來的,熬得過山中陰寒的夜晚。


    謝縈姝悠悠轉醒,覺得身上的痛苦減輕了許多,她伸手摸了摸嘴唇,微微留著些水痕,便抬頭去尋找蕭慕晟的身影。


    是他給自己喂的水麽?


    蕭慕晟見她醒了,走過來坐到了一旁,道:“雨停了,明日便能下山,你自己吃些東西,恢複了體力,省的拖累爺--”


    他突然覺得,倒也不是很討厭抱著她下去。這個念頭將他嚇了一跳,低頭加了一根枯枝。


    謝縈姝看了看麵前葉子裏裝著的野果與野雞肉,掙紮著起來,拿起一個野果子咬了一口,入口有些酸澀,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蕭慕晟看她皺眉,便嘲弄地道:“別在家裏頭作妖,這個時候躺在軟軟的床榻之上,山珍海味的不好麽?”


    謝縈姝抬頭看他,反唇相譏:“這般處境,今日不出現,來日也會出現,你不是說我謝家盡是些不忠不義的人麽?我要處置這些人,就一定會遭到算計--”


    他挑了挑眉頭,冷冷哼了一聲:“就一個繼母,你便被害到了這般田地,謝府中那麽些渣滓,你有幾條命能清理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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