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縈姝充滿了歉意,望著離開長廊去休息的兩名女子的身影發呆。


    蕭慕晟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笑意盈盈地問:“怕我英雄救美?”


    她迴頭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玩點別的把戲,英雄救美這招我都看厭了。”


    蕭慕晟刷一聲打開折扇,做沉思狀道:“那玩個齊人之福的把戲,你可願意看?”


    “哼!”謝縈姝冷笑一聲:“知道那兩個丫頭對你垂涎三尺,你就別炫耀了!”


    趙尋芳落水這一幕,恐怕也不是意外。


    蕭慕晟嘻嘻地道:“哎呀!縈姝在吃醋了,可惜的是,這次你害不了她們了。”


    謝縈姝心頭一沉,往事又漫卷而來。


    她又看見了林若真慘白得像是死人的臉色,吐著血指著她罵:“謝縈姝,你好狠的心,你害我,還要害我未出生的孩子--”


    她又看見了趙尋芳斷了雙腿,匍匐在地上尖叫的模樣--


    而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她嫉妒,她厭憎蕭慕晟身邊出現的每一個女子--


    自然,後來她方明白,她嫁給他五年都懷不上子嗣也是有原因的。


    她傷害了別人,也被人傷害,這就是報應。


    她沉眸冷聲道:“我這次不僅不會害她們,我還會幫她們遠離你,不讓你這人麵獸心的家夥害人。”


    她非常清楚,除了初雲,蕭慕晟是不在乎任何女子的。


    對趙尋芳二人,也不過是拿來做棋子。不然,也不會任由她作惡,直到收拾謝家的時候才拿出來做了罪證。


    讓殘廢了的趙尋芳做皇後,也不是他有多內疚,不過是因為她好拿捏罷了。


    蕭慕晟點著頭笑:“是嗎?那看你的魅力大還是爺的魅力大了!”


    她也學著他帶著嘲弄的語氣:“六皇子您的魅力好大,要演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才能彰顯呀!”


    他笑了一笑,不再反駁,看看她,又看看池中的荷花歎了一句:“沒有演成,爺倒也不後悔,這麽好的風景,破壞掉就可惜了!”


    他突然想到,與她並肩看荷花,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心境,和現在,一定是不一樣的。


    九月初一是謝縈姝生母寧鈺歡的生辰。


    往常都是在京城中最大的天元寺中設盛大的佛事祭奠,謝縈姝隻是去隨意應應景。


    今年,她卻想找個偏僻的寺廟,好好給母親立一個長生牌位,親自讀幾卷佛經,獻三根香,陪伴一天。


    從店鋪燒了之後,她便開始想念娘親,很想!


    母親是溫柔而智慧的女子,如果她還在,或許大哥不會是現在這番模樣,自己前世也不至於慘死冷宮。


    謝遠臻忙於政事,無暇得去,隻托她把一封信在靈前燒與母親。


    謝縈姝接過信的時候心頭酸楚,每一年母親生辰,父親都會寫一封信燒給她,這小小的紙張很重,因為它承載的是這十數年來不曾斷絕過的相思。


    大哥根本不在意這些,他眼中心中,除了紅柔便是酒了。


    隻有黎錦雲與她同行,一起去了城南齊嶽山中的水月寺。


    一路上,黎錦雲都很沉靜,謝縈姝轉頭看她,怎麽都從她臉上找不到痛苦的痕跡。


    她忍不住問:“嫂子,你是真的不要大哥了?”


    黎錦雲垂眸,低聲道:“曾經我的整個世界便隻有他,我被困在了那個院子中,走不出他畫的圈。後來--”


    她笑笑,摸摸謝縈姝的耳邊青絲:“是你帶我走出了自己的心魔。特別是主持家中事務以來,我發現,原來我並不是那麽地沒用。我才明白,他不喜歡我,不是我不夠好,而是我和他一開始就不合適。這就是有緣無分吧!”


    年少愛情大多一眼而起,而相守卻需要付出太多,


    當初的她沒有做到,他也沒有--


    謝縈姝心中欣慰而酸楚,欣慰嫂子終於可以不再苦等,酸楚的是大哥失去了嫂子,日後一定會後悔。


    她低沉地喃喃:“你還說過要和我一起護好謝家。”


    黎錦雲拉著她的手道:“你放心,無論我到哪裏,我都會幫你的。”


    “你的意思你要離開--”謝縈姝心頭苦澀。


    “我要有自己的生活呀!”黎錦雲輕聲道:“我等夠了。”


    謝縈姝忍不住歎口氣道:“那我隻有支持你了,誰叫我們是好姐妹呢!”


    黎錦雲點頭:“到時候,我還要你幫忙呢。”


    水月寺在深山中,光是台階都要爬幾百梯。


    寺廟雖不大,風景卻很優美,茂林修竹,殿宇整潔,特別是廟後的平台上,欄杆四周都是參天的樹木,欄杆外卻是百丈的懸崖,下邊白雲縈繞、霧氣朦朧。


    實在是一個清修的好地方。


    立好牌位,黎錦雲在外陪著做法事,謝縈姝朝後院的靜室中去。


    她想一個人在那裏,為母親頌上幾遍《地藏經》。


    後邊的靜室有好幾間,她一時記不起法師說的是哪間,便隨意推開了一間進去。


    剛進去便覺得是走錯了,因為靠牆的案上並沒有經文,隻有一個牌位,前邊一個小香爐,插著幾隻已經熄滅了的香。


    這裏應該是有人單獨為家人供的牌位,她想著一會兒去找法師,也為母親設這麽一間,方便自己隨時來祭奠,便無意地瞧了瞧牌位上的字。


    這一看,她心跳仿似靜止了一瞬,上報隻簡簡單單地寫著一個名字。


    那個名字,卻是很多年以後的純賢皇太後的名字—方修春。


    這個名字,是蕭慕晟從未在人前提及,卻在書房中藏起來的信箋上寫滿了一篇的名字。


    這個名字,也是他一當上太子便逼著皇帝追封為皇後的名字。


    是他的母親!


    謝縈姝走了過去,目光拂過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心頭卻浮上了一抹心酸,原來他,還是渴望親情。


    她恭敬地撚了三支香,合在掌中默念了幾句,插在香爐中。


    她轉身走出去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頭很惆悵,若是他母親不早逝的話,或許他的心中也會少許多殘暴和陰暗。


    他在某個方麵,其實和她是一樣的--


    她突然想起了初雲口中的那個小男孩,眼中一下子起了霧氣,她至少還有父親和哥哥庇佑,而那個小男孩,他什麽都沒有,還要護好比他還弱小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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