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雅閣裏靜悄悄得沒有聲響,林管家對青藤道:“日頭偏西了,去看看小姐起身了沒有?”


    青藤點頭,敲了敲門,謝縈姝在裏頭說道:“我醒了,進來吧!”


    林管家頓時一愣,神色一僵,忍不住伸頭朝著裏麵看,


    謝縈姝扶著青藤毫發無損地走了出來,驚得他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小姐—您--”


    “怎麽了?”謝縈姝轉頭看他,目光一片冰涼:“我該有什麽不對勁兒嗎?”


    林管家的冷汗流了下來:“不是!不是!”


    謝縈姝提起嘴角,帶著些嘲弄得意味:“看見我好好的,你這般驚詫是為何?”


    林管家心跳如同擂鼓,接觸到她犀利的目光,腿肚子一顫,低頭胡亂道:“不是,我怕小姐您呆煩了。”


    “是煩了--”謝縈姝挑眉冷冷地歎了一句,抬腿朝外邊走:“什麽都煩,煩死了!”


    林管家趕緊跟了上去,又忍不住迴頭看看,這不對呀!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全部事情都不對勁起來了?


    謝縈姝依靠在馬車上,感覺身心疲憊,她雖然不想承認,但蕭慕晟的確說得對,謝家不忠不義的東西太多了!


    這天,謝縈姝迴府很遲,下了馬車,轉頭對垂頭喪氣的林管家道:“你去夫人那裏,說我迴來了,夫人若是有什麽吩咐,盡管來找我。”


    林管家聞言驚異地一抬頭,又趕緊低頭:“遵命!”


    待謝縈姝遠走,他抬頭看著她的背影,心頭的驚疑懼怕實在忍不下來,轉身想要朝上房去,卻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到底是怎麽了?自從她落水以來,一切都變得詭異了!他再也不能在這府中遊刃有餘了,所有的一切都反著來了--


    春日裏,晚風都帶著些暖意,再不像往日般入骨冰冷,


    謝縈姝去了聽濤軒,房裏雖然依然如同往常般空蕩,但桌上的燈籠映出了談笑的幾人,又帶出了許多溫馨。


    謝縈姝坐在黎錦雲的床邊,一邊手中挽著絲線一邊嗔笑:“才好些,又勞心做這些做什麽?”


    黎錦雲靠在錦褥上,手中理著線笑道:“下月是你的生日,我又沒有別的送你,繡個香包兒聊表心意,你別嫌棄的好。”


    謝縈姝將挽好的絲線放進竹蘿裏,挨個數了數道:“求之不得,豈敢嫌棄!隻是你挑個簡單些的圖案不好,要繡這麽複雜的,光配色就要十幾種,眼睛都得看花。”


    “這算什麽?”黎錦雲笑笑:“我母親繡雙麵繡才叫複雜,光一片葉子就得配上十來種顏色--”


    謝縈姝笑了笑,神色又黯然了些:“我聽爹說,我娘親的繡技非常好,你瞧--”


    她從裏衣裏拿出一個小巧的香囊,上邊精致的兩條小魚兒首尾相連,中間一顆圓潤晶瑩的珍珠,猶如小魚兒在爭搶泡泡,活靈活現,隻是絲線的顏色有些褪色,一看就是上了年月。


    纖巧的手指輕輕拂過了靈動的小魚兒,謝縈姝的眼中起了水光:“我娘那麽的溫柔聰慧,她若是在,我也不會是現在的模樣,大嫂,我真羨慕你,有娘陪著教導著長大--”


    有娘教導,她也許不會落得那般結局。


    黎錦雲放下絲線,伸手攏著她肩頭,替她理理青絲,也傷感了起來:“以前我聽母親說過,寧夫人是位溫柔可親、聰慧過人的女子,定是她保佑著你、愛護著你,你才會醒悟過來。那日你去我家,那副端莊大氣的模樣,讓我母親都驚歎你太像她了--”


    謝縈姝搖頭:“不,我不像她,我那麽地愚蠢--”


    “那並不是你的錯--”黎錦雲握住了她的手:“以前所有人都寵著你,而沒有人教導你。”


    “爹和大哥寵我是愛我,你讓我寵我是為了大哥,而夫人,她是故意的--”謝縈姝直言道:“二弟和二妹都有好幾個夫子,她日日督促著,嚴加管教,對我和大哥,卻是一寵再寵,任由我們犯錯,若是娘親在世,大哥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狂妄自大、自私自利--”


    黎錦雲臉色一變:“我--我不好說--”


    “大嫂,你沒什麽不好說的,我知道你將她當作長輩,可她卻從未將你當作過親人,甚至,當你是仇人--”謝縈姝冷笑了一下:“她不會容忍長兄長嫂擋住了她的道路--”


    “什麽道路?”


    “家主之路--”謝縈姝神色嚴肅了起來:“她訓練二弟的標準是家主的標準!”


    黎錦雲臉色大變,謝縈姝隱去了哀傷,收起了小魚兒香囊,抬眼看她:“大嫂,你要老實告訴我,除了聽濤軒中的東西,你被夫人拿去的東西究竟有多少?”


    黎錦雲目光閃躲,低頭道:“沒有什麽--”


    “我不信--”謝縈姝堅定地道:“你定要給我說清楚,你不說,我也有法子查得到--”


    “縈姝,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既然她已經起了這個心,再逼她,怕是--”黎錦雲身子輕顫了起來:“她要什麽便給她罷了,隻要她能放過南楓--”


    “她不會的--”謝縈姝眼眸漸冷:“她會一步步地讓大哥更加狂妄更加驕躁,走向毀滅。”


    她心頭突然劃過一抹念頭,前世的大哥,從來未曾將蕭慕晟放進過眼中,他狂妄得想要掌控蕭慕晟手中的皇權--


    若不是從小給寵壞了,怎會這般地無法無天--


    “她看上去那麽慈藹,我--縈姝,會不會是你料錯了?”


    黎錦雲緊緊抓住謝縈姝的手,她不是不信,隻是不敢相信,並且她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她已經動手了--”謝縈姝歎了口氣:“我也曾經希望,她隻是個不敢得罪繼子繼女的軟弱繼母,可是她做得太多了--”


    她毫不隱瞞,將來喜樓中一切都據實以告,隻是隱去了蕭慕晟的事情。


    黎錦雲驚嚇又憤怒,漲紅了臉紅了眼眶:“綠蘿的事情我也隻是猜測,可是她竟然害你,竟然這般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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