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說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屋子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陸英似乎是站累了,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她,說道:


    “沒有這個道理嗎,陸宥歌。”


    陸宥歌當然知道沒有這個道理,她知道自己要是選擇自己的前程,那麽等待她的會是疼痛。


    可是盡管如此,她經曆了那麽多之後,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她選擇以自己為中心軸,轉動人生的轉盤,扶搖直上。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右翼的人有任何的機會,除開了必要的工作來往,我和顧雲馳不會再產生任何的交集。”


    “也就是說你不會再和顧雲馳在一起?那你想好了要怎麽和他說呢?”陸英手指點了點桌子。


    陸宥歌喉嚨滾了滾,垂下眼睫遮擋住眼底的情緒,聲音清冷道:


    “不需要和他多說什麽,我隻是把他當成了普通的男性,睡了一晚,解決生理需要,僅此而已。”


    陸英似乎很滿意她的迴答,點點頭,道:


    “我相信你。”


    陸宥歌離開三樓的時候,才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努力忽略掉了心底的不適。


    齊正天看到陸宥歌蒼白著的臉色,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難道首領認親失敗了?


    陸宥歌沒搭理齊正天,徑直走到樓下陪陸允看她手中的繪本。


    一邊給陸允看,一邊盤算著要給顧雲馳多少錢才合適。


    怕是數億都不夠。


    陸宥歌犯了難,她現在雖然在黑鷹任職,錢倒是有。


    但是讓她一下拿出十幾二十個億,她確實是拿不出來。


    思來想去她把自己私人賬戶上所有的錢全部劃給了顧雲馳的賬戶。


    而遠在國內的顧雲馳,自從陸宥歌離開之後他就一直在當著陸宥歌的電話和信息。


    然而一連幾天她沒有一點兒消息,自從和陸宥歌那一晚之後,他的狀態就比以前還有嚴重。


    之前依靠藥物還能睡,然而現在他就算吃藥都不管用。


    哪怕身體已經嚴重到心悸手抖他都沒有辦法入睡。


    就在此時,手機忽然響了一聲,顧雲馳就好像逢甘露的感覺瞬間複活。


    他馬上拿起手機,然而並不是陸宥歌的信息,而是銀行的短信通知。


    顧雲馳本來不在意,然而眼睛掃到數字的時候頓了一下。


    他數了數。


    .722。


    這一串數字來得莫名其妙,他正打算弄清的時候,忽然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顧雲馳心中咯噔一下,動作緩慢地接起了電話。


    “顧雲馳?”


    是一道男性的聲音,聽年齡應該不年輕了。


    顧雲馳幾乎很快鎖定了對方的身份,道:“你是黑翼的首領,錢是你打進來的?”


    陸英挑眉,沒想到這就是陸宥歌的解決方式,他有些好笑,陸宥歌本意是想要補償顧雲馳,沒想到陰差陽錯選了最傷人的方式。


    他道:“陸宥歌動作倒是挺快。”


    說完陸英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我就不過多自我介紹了,接下來我會給你發一段音頻。”


    話音剛落,顧雲馳的手機上就出現了一道錄音。


    他的潛意識讓他不敢去點這個播放,然而陸英卻直接控製了他的手機,直接點了播放。


    “也就是說你不會再和顧雲馳在一起?那你想好了要怎麽和他說呢?”


    顧雲馳聽到了陸英的問話。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怎麽樣的一段對話。


    顧雲馳的眼眶瞬間通紅,他抬起手指想要暫停播放,然而他自己的手機他都操控不了。


    他還是聽到陸宥歌清冷的嗓音通過冰冷的器械裏傳了出來。


    她的手透過手機,冰冷得有些失真。


    “我不需要和他多說什麽,我隻是把他當成了普通的男性,睡了一晚,解決生理需要,僅此而已。”


    現在顧雲馳不去查那一筆錢的來源,他都知道那一筆錢是誰打進來的了。


    是陸宥歌,她要用這筆錢來和他劃清界限。


    顧雲馳的心髒仿佛被撕裂一般,疼得厲害。


    陸宥歌一去不迴都可能他不是說沒有設想過,但是現在真的經曆之後他還是感到無比的痛苦。


    然而下一秒想到正在和自己通電的這一位的身份,他的理智猛然迴歸。


    這是自己和陸宥歌的私事,黑鷹的首領怎麽會知道?


    想到陸宥歌可能有危險,顧雲馳抓緊手機:


    “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


    陸英笑了笑,道:“我要是對她做了什麽,就不會給你打這麽一通電話。”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顧雲馳渾身的血液在慢慢地凝固。


    黑鷹的手段他早有耳聞。


    “我隻是在盡我應盡的職責罷了。”陸英眼神沉沉,說完掛了電話。


    他從三樓望向對麵二樓陸宥歌和陸允的房間,眼裏滿是慈愛。


    他雖然是黑鷹的首領,但是他也是一個父親,是她遲到了二十幾年的父親。


    他並不覺得顧雲馳一個連自己的精神狀態都調整不了的男人能給陸宥歌帶來幸福。


    顧雲馳這邊迴想著細節,當務之急不是悲傷秋月,而是要立馬確認陸宥歌的安危。


    如果她是被威脅的,那麽他會馬上將她救出來。


    如果她是發自內心做出來的行為,那麽......


    他尊重她的選擇。


    顧雲馳閉上眼睛,他坐在顧氏集團總裁那個位置那麽長時間並非什麽都沒有做。


    他自己有一條很完整的信息產業,就在他即將飛往北歐,以東南亞的產業為談判條件見黑鷹首領的時候,他忽然得知,陸宥歌迴國了。


    安安全全,沒有任何禁錮地迴樂國。


    顧雲馳得到消息的時候剛抵達北歐,北歐的天氣陰雨綿綿,讓他的殘肢隱隱刺痛。


    他鬆了一口氣,沒有休息,馬不停蹄又馬上迴了國。


    迴到國內,他已經一整個星期沒有好好休息,裝填無暇調整,胡子拉碴,眼底滿是紅血絲,整形消瘦。


    他直接前往大鷹娛樂。


    陸宥歌知道他來大鷹的時候,看了一眼路易森,後者挑著眉看著她。


    陸宥歌合上文件,道:


    “請顧總上來。”


    幾分鍾後顧雲馳的身影出現在了辦公室,陸宥歌在看到顧雲馳的時候整個人猛地一僵。


    她沒想到顧雲馳的狀態會差到這種程度,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已經重到她沒有辦法忽視。


    她沒有辦法不懷疑,顧雲馳是不是從自己離開後就一直沒有休息過。


    而且......


    他太瘦了。


    他身上隻穿了一件黑色的絲綢襯衫,他已經瘦到隔著襯衫都能看到凸起的鎖骨。


    見到陸宥歌後,顧雲馳高高懸著的心這才終於落了下來,可下一秒他就啞住了,他不知道此時要怎麽麵對陸宥歌。


    陸宥歌看了一眼路易森,路易森在她臉頰吻了一下,道:


    “我出去等你。”


    陸宥歌猛地去看顧雲馳的反應,果不其然,本來就差的臉色此時更加蒼白得可怕。


    她抿了抿唇,還是道:


    “錢收到了嗎?”


    顧雲馳張了張嘴唇,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好半天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那些錢,是什麽意思?”


    這聲音一出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會沙啞成這個樣子。


    陸宥歌有些不敢看顧雲馳的眼神,她轉過身,道:


    “顧總很聰明,這難道還要我來解釋嗎?”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陸宥歌,我要你親口,告訴。”


    顧雲馳的聲音偏執而又破碎。


    陸宥歌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麵上擺出麵無表情的模樣,道:


    “這是給你因為救我,而失去的腿的補償。”


    這一番話說得殘忍,陸宥歌都於心不忍。


    “我救你,不是因為想要這個......我不要你的錢。”


    “那你要什麽!”陸宥歌覺得這種場合實在太過窒息,她隻想趕緊逃離,於是不自覺地拔高音量加快語速,以至於有些刺耳,“你想要我的愛?我告訴你,顧雲馳,我不愛你了,你要的東西我給不了。”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顧雲馳的心髒劇烈地疼痛著。


    他不敢再看陸宥歌的眼睛:


    “我知道了,錢我會讓人打迴給你,救你我是心甘情願的。”


    “又來,有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陸宥歌咬著牙,“你心甘情願,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十分神聖,你為愛沒了一條腿,覺得我的錢侮辱了你高尚的人格?”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理負擔?既然拒絕了我的錢,就別把自己搞得可憐兮兮的模樣,你現在這一副模樣明明是自己心理出現了問題,卻好像把所有的原因的歸咎於我,好像是因為我你才這樣,我不想要這樣,顧雲馳,如果你是自願救我,就拜托你,讓自己活得像個人樣。”


    這些話說得尖酸而又刻薄。


    顧雲馳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他現在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的。


    陸宥歌繼續道:


    “你不知道我隻要一看到你這個模樣,我就很有壓力,這種壓力如影隨形,讓我感覺不到快樂。”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道:


    “就這樣,你走吧,我們之間不會再存在什麽關係,錢我已經給你了,我不欠你了顧雲馳,希望下一次我們在生意場上見麵的時候,你能把自己的狀態調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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