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宥歌是三天後才醒來。


    她睜開眼睛,眼睛不適應強光而微微眯起來,反複了兩遍之後才適應。


    忽然腦海裏劃過陸允從自己懷裏飛出去的畫麵嗎,她猛地坐了起來。


    小腿處傳來劇烈的疼痛,但是陸宥歌顧不上查看,翻身下床。


    她的動作驚醒了顧見川,他衝到陸宥歌的身邊,道


    “怎麽了?”


    陸宥歌清冷眼睛裏滿是驚恐和懇求:


    “陸允呢?”


    說完她緊緊地抓著顧見川的眼眸,希望得到一個好的答案。


    可是顧見川卻抿著嘴唇,錯開目光,道


    “她被顧家帶走了。”


    陸宥歌眼前一黑,雙腿沒有一點兒力氣,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而後想到什麽一般,抓著顧見川的衣領,聲音沙啞而顫抖。


    整個人的狀態就像是一頭被逼進了死胡同的小獸,絕望7又慌不擇路。


    顧見川十分享受她的這種乞求,就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他的嘴角在陸宥歌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來,欣賞夠了之後才道


    “宥歌不要急,你的身體受不了。”


    “怎麽可能不急......”陸宥歌紅著眼眶,嘴唇被她自己的牙齒咬得滿是鮮血,“我隻有陸允了,我求你,救救陸允吧。”


    顧見川順勢抱住她,低聲道


    “我會救陸允,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沒有強大到還能再闖迴國吧陸允帶出來。”


    陸宥歌知道顧見川已經是盡力了,他能幫自己到這種程度她已經十分滿足了。


    她不知道想到,左右尋找:


    “我的手機呢?我給顧雲馳打電話,我讓他把陸允送出來。”


    說完她爬起來到處找手機。


    顧見川的眼睛一沉,但是沒有說什麽,任由陸宥歌找到手機,給顧雲馳打電話。


    然而手機卻一直沒有人接,陸宥歌抓著手機,手指緊緊的抓著手機,指尖泛白。


    顧見川看著她,她腿上的傷已經她的大幅度動作滲出血液。


    而她卻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鍥而不舍地給顧雲馳打電話:


    “接電話啊顧雲馳......”


    顧見川走過去把她的手機奪過來,舉著手機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宥歌,輕聲道


    “沒有用的,他的電話打不通。”


    陸宥歌抬著頭,倔強通紅的雙眼刺了一下顧見川。


    他抿了抿唇:


    “他和白柳清領證了,等孩子出生之後就辦婚禮。”


    陸宥歌聞言稍稍頓了一下,本以為已經麻木的心髒還是忍不住劇烈疼痛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氣,道


    “與我無關,我隻要把陸允帶迴來。”


    說完就要去搶手機。


    然而她雖然有一米六八的個子,但是腿受傷了,根本不可能搶得過顧見川。


    陸宥歌有些崩潰:“顧見川,我要陸允啊......”


    她充滿了無力,她太弱小了,她想要救出陸允卻根本不可能,她連走出這一間病房的能力都沒有。


    顧見川道


    “你別急,我雖然沒有辦法馬上救出陸允,但是我能確定的是陸允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那她是不是在遭遇傷害?”陸宥歌的心痛得受不住。


    沒有生命危險,不代表她安然無恙。


    顧見川沒有迴答她的問題。


    靜默的病房裏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個是在六神無主,而另外一個在欣賞她的難過和無助。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工字背心的男人出現在病房門口。


    “小美人,又見麵了。”


    陸宥歌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來人,立馬就認出來是之前和顧見川把她救出島嶼的男人。


    陸宥歌知道他的名字,路易森。


    路易森是個實打實的北歐人,歐洲人的特征也很明顯。


    陸宥歌衝到他跟前,道


    “我求你,幫我救出我的女兒。”


    路易森看著身前這個漂亮的東方女人,嘴角緩緩地勾了起來:


    “你拿什麽來交換?”


    陸宥歌愣了一下,隨後眼神堅定,隻要她能救出陸允,她什麽都能做:


    “你想要什麽?”


    路易森淡藍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玩味,視線掃過她的鎖骨,道


    “我要你,可以嗎?”


    隻要能救出陸允,別說她這個人,讓她把命交出去她都願意。


    就在她要點頭的時候,顧見川走過來,擋住了路易森的視線,道


    “別亂開玩笑。”


    說完轉過身對著陸宥歌眼神專注而認真道


    “我不會騙你,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幫你把陸允帶出來,不過我有條件。”


    陸宥歌已經做好了顧見川說要她這個人的準備,然而顧見川隻是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在床上,道


    “我要你好好的把身上的傷養好,聽到了嗎?”


    陸宥歌除了接受她沒有別的辦法,她麵前矗立的困難不是一座山,而是一隻兇險之極的兇獸。


    她根本不是對手。


    顧見川看到她安分了下來,找來醫生把她身上的傷重新處理。


    醫生剪開紗布,發現傷口的線被崩開,需要重新縫合處理。


    陸宥歌拒絕了使用麻藥,整個過程中疼得她冷汗淋淋的,她咬著牙忍著疼,一個聲音都不曾發出。


    眼底滿是憤恨和倔強。


    處理完之後她身上的睡衣被冷汗浸透,發絲濕噠噠的貼在額頭上,臉色慘白得可怕。


    顧見川道


    “餓不餓?我給你去弄點吃的。”


    陸宥歌搖搖頭,她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之後的兩天,陸宥歌依舊不大願意吃東西,實在沒有胃口。


    最後是顧見川以陸允為要挾她這才吃了一些。


    而這兩天陸宥歌並不隻是發呆,她一直在觀察這裏的環境,她並不是在醫院裏,而是在一個古堡裏。


    而這個古堡堪稱是一個迷你的城市,有一整套完整的係統。


    就算是遲鈍的人能察覺到這裏與眾不同。


    更何況陸宥歌從來都不是傻子,她明白,這古堡的主人身份絕對不僅僅隻是商販這麽簡單。


    她昨天在走廊上走,看到了牆上的壁畫,是各種形態的黑色老鷹。


    她之前在大學聽過男同學談論過什麽黑鷹組織的勢力。


    神秘而強大,強大程度不僅僅局限在哪一洲哪一國,而是全世界。


    陸宥歌坐在床上,晚點顧見川端著白粥走進來。


    她看著顧見川,好一會才道


    “顧見川,怎麽才能加入黑翼組織?”


    顧見川愣了一下,沒想到陸宥歌的觀察力這麽強,他稍稍眯起眼睛:


    “怎麽發現的?”


    陸宥歌沒有說話。


    顧見川歎了一口氣,道


    “你想要了?我可以教你射擊,至於你能不能加入,不是我說了算。”


    顧見川隻是z區京都的負責人,能調動的關係就那麽一點。


    陸宥歌偏頭看向窗外,好一會之後道


    “我學。”


    兩個月後。


    顧雲馳雙眼赤紅的站在許玉露的房間裏,道


    “兩個月了,婚結了,陸宥歌和陸允在哪?”


    許玉露喝著茶:“著急什麽?她們沒有事。”


    顧雲馳看著許玉露就知道她根本沒有放過陸宥歌的可能。


    他揚起手將許玉露手裏的茶杯掀翻,雙手撐在桌子上,深邃的眼眸裏滿是冰霜:


    “你是我媽,我敬你愛你,而你就是這麽對待我,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怪我不念母子恩情。”


    說完走了出去,找到了秦緒,道


    “秦緒,有沒有辦法聯係上黑鷹組織的人?”


    秦緒愣了一下,擰起眉:


    “你想幹什麽?”


    顧雲馳看著秦緒,眼底滿是紅血絲:


    “我找不到陸宥歌,我沒有辦法了。”


    秦緒抿著嘴唇,好一會“嘖”了一聲:


    “聽說黑鷹近期會在北緬有動作,在哪裏或許能找上。”


    顧雲馳點頭,表示知道了。


    秦緒看著他:“你想清楚了,那地方去了不死也得掉層皮。”


    顧雲馳點點頭。


    “你等我消息。”


    顧雲馳迴到他和陸宥歌的屋裏,坐在沙發上,手裏的煙一根連著一根。


    他指間夾著煙,仰靠著天花板,腦海中滿是陸宥歌的一顰一笑。


    與此同時,許玉露氣勢洶洶的去找白柳清。


    然而白柳清卻不在屋裏,她給她打電話,白柳清懶懶的道


    “怎麽了媽?我在碼頭呢。”


    許玉露擰著眉,碼頭?


    陸允好像就關在珍珠港,珍珠港是白柳清要過去的一小個產業,許玉露同意了。


    這些天白柳清經常往這裏跑,顧雲馳不知道是不是關心則亂,根本沒有注意到珍珠港。


    許玉露是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找到的白柳清。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看上去溫婉而人畜無害,可許玉露卻知道眼前的女人比誰都狠。


    許玉露視線掃到地上學狗爬的陸允,微微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孩子長得很像顧雲馳,跟雲馳小的時候長得尤其像。


    她愣了一下,見到陸允頂著這樣的臉爬,讓她心裏產生了莫名的不適。


    道


    “白柳清你是不是忘記了說好的事情?”


    許玉露的眼睛微微眯著,透著無聲的威壓。


    白柳清揚起鞭子,狠狠地抽在陸允的身上,陸允小小的身軀立馬滲出鮮血。


    她沒忍住哭了出來,看向許玉露,但是許玉露卻熟視無睹。


    陸允趴在地上,眼淚順著小臉爬了一臉


    “爹地......媽媽......”


    白柳清被她喊得煩躁,道


    “閉嘴,你爹地和媽媽都不要你了,再喊小心我再抽你。”


    白柳清看著陸允這一張酷似顧雲馳的小臉,一股無名火又起。


    她那麽努力都得不到顧雲馳的孩子,陸宥歌卻輕易得到。


    她想起實在氣憤,於是再一鞭甩了出去,這一鞭子的鞭尾剛好掃在陸允的臉上。


    瞬間血痕在臉上出現。


    白柳清站了起來,踩著陸允的脊背,道


    “學一聲狗叫來聽聽。”


    許玉露的耐心到達了極限,走過去一把抓過白柳清的手:


    “你是不是覺得有了雲馳的孩子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


    “我當然知道您敢,拿掉孩子簡單,可你不怕爸爸追責嗎?”


    許玉露看著白柳清,牙齒緊緊地咬著,好一會才道


    “私生子到底是誰?人在哪兒?如果我發現根本沒有這個人,你就等著吧。”


    白柳清勾著嘴唇笑,還想說什麽,許玉露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道


    “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


    白柳清抬起頭,當觸及許玉露眼底是情緒後她才猛地意識到,許玉露真對她起了殺心。


    這一瞬間白柳清的背後冒起一層冷汗,她之前一直借著孩子和顧見川的秘密,覺得許玉露不敢拿她怎麽樣。


    可現在看來,惹怒了許玉露,那麽她也不會好過。


    於是她馬上轉了話,道


    “媽,我隻是害怕和你說了之後,我沒有了價值你就會舍棄我。”


    許玉露看著她,等著她把接下來的話說了。


    白柳清繼續道


    “我是真心和您站在一條戰線上的,不然我早就把這還能事情告訴孩子的爺爺了,告訴孩子爺爺我功勞更大吧?我不說是因為我不想我孩子的給父親會弱勢,您能明白的我心嗎?”


    許玉露看著白柳清:“別跟我油嘴滑舌的。”


    白柳清歎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翻出了之前在顧見川的屋裏偷偷拍下來的他母親的照片,然後把手機遞給了許玉露。


    許玉露接過手機,眼神一凜。


    手機上的女人她有記憶,是一個江南女人,模樣乖巧秀麗。


    當時自己找到她的時候她很配合,把墮胎藥喝下去了的,而她也親眼看到她腿間流血了。


    結果那孩子還是活了下來?


    她抬起頭,冷冷地看著白柳清:


    “這些信息都是真的?”


    白柳清點點頭,道


    “當然都是真的。”


    許玉露暫時相信她,知道了是哪個女人生的孩子,查起來就不難了。


    隻要到手查到了就能證實白柳清的話是真是假。


    她轉身就要走,白柳清拉住她的手,道


    “媽,如果不是陸宥歌和陸允我早就把這件事告訴你了,都怪她們。”


    許玉露抽迴手,冷冷地看著白柳清,又看了看瘦弱的陸允,道


    “你什麽意思?”


    “你好好看看陸允,你舉得她像誰?”


    許玉露:“你的意思是......”


    白柳清輕笑了一聲,道


    “沒錯,陸允是顧家那私生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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