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個名字有些奇怪,但這是如今的貝爾格萊雅能組織起來的最後一支機動作戰力量。


    這支機動作戰力量的目的已經不再是挽迴敗局,貝爾格萊雅已經輸了。


    輸在了自己內部的不和和愚蠢上,而代價就是這強大學校的消亡。


    在高牆的這一端,煉獄伸出自己的觸手,將混亂,鮮血,和慘叫帶到人間。


    在高牆的另一端,一望無盡的沙海上,總有來者違背了最高層的指令,想要將哪怕一粒藥,一卷繃帶,一發子彈運到高牆內。


    以最後的大隊為核心,以各學校的殘部組成的防守力量正在交替後撤,幸存者們被大隊成員們用信號彈和無線電標注,緊接著趕來的直升機在彈雨中降落,接上那些不該在地獄中沉淪的生靈。


    隻剩下最後的大隊,在地獄中展開了自己脆弱的部隊。


    部隊展開,十分脆弱。可依然撐開了一條走廊,讓運河這邊的人能夠通過大橋前往運河的另一邊。


    半履帶車在混亂的街道中前行,撞開了路障和凱撒的傭兵,車頂的機槍在打光了彈鏈箱裏麵的最後一發子彈後,機槍手壓下機槍,熟練地找到一箱新的子彈,把引導片捅進供彈口,又從另一邊扯出來。


    這才拉動槍栓,讓這挺有了些年份的車載機槍繼續噴射子彈。


    拿著衝鋒槍的大隊士兵從半履帶車旁邊狂奔而過,在街巷和廢墟中四處出擊。


    她們的對手有著近乎無盡的數量和裝備,還有數量足夠多的十字軍坦克……


    但她們不怕這些。


    因為現在她們已經一無所有了。


    月奈清點著如今自己手中的身份牌,這種東西俗稱狗牌,是戰場上的士兵們為了在緊急情況下確定該人都基本身份信息所準備的一種金屬片。


    她手裏的是兩塊中的一塊,至於另一塊,這些都在如今從前線運下來的,戰死的學生身上。


    這雖然很是血腥,和基沃托斯的整體基調完全相反,但這就是戰爭,這就是吃人肉不吐骨頭的資本。


    “到站了,下去!下去!”


    槍彈打在半履帶車的外部鋼結構上,這種專門披掛了更多防彈鋼板的半履帶車屬於是一種臨時加裝,在現實世界的俄羅斯電影《煉獄》中就有出現——將防彈衣掛在脆弱的車門上,這樣子彈打上來就不會打穿車門而是被防彈衣擋住。


    被救下來的貝爾格萊雅居民在大隊成員立起來的盾牌的保護下從後車門處撤離,這樣這些不該死在這裏的人就來到了還算安全的運河這邊。


    雖說這邊也經常被凱撒傭兵們用直升機空降和無人機襲擾的方式弄得混亂不堪,但是比起已經滿是機器人零部件的大橋和大橋這邊已經數日沒有休息,持續在數座大橋之間和淪陷區被高強度活躍的大隊成員,已經好太多了。


    月奈也在其中,她的雙手早就沾滿了塵埃和鮮血,但她依然麻木地將7.92x33毫米的毛瑟短彈裝進用鐵板焊接出來的一個裝彈器中,下麵是從一把stg44或stg45,更有甚者是mkb42突擊步槍上拆下來的彈匣井部分。


    這個臨時的裝彈器能很有效率地將上麵的彈鬥裏麵放進來的子彈落到導軌中,裝滿後隻要打開彈鬥,就能用壓板把子彈壓入彈匣。


    她很累,也很麻木。


    每天她都要去救治傷員,還要準備補給,加入戰鬥,還得在這裏壓子彈。


    而那位執行官則是指揮著大隊的成員繼續在淪陷區和大橋的另一邊四處出擊,搜救任何還能來到這裏的學生和平民。


    大隊的損失很慘重,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很多大隊的學生們都沒有休息,給養,彈藥,在連山填海,幾乎無盡的從機器人組裝廠裏麵走出來的機器人和坦克的淹沒下,脆弱的戰線一次次地被突破。


    剛才又有幾個大隊成員倒地上了,都沒死,還喘著氣。


    但她們在這裏睡著了反倒會被凱撒集團的無人機發現,然後就帶著炸藥飛下來了。


    無奈下,又得把這些累昏過去的大隊成員撤退到和卡斯卡迪亞學校自治區接壤的萊茵綜合學院。


    那是除開卡斯卡迪亞這所孤懸海外的學校外的,唯一一個全境還在貝爾格萊雅控製下的學校自治區。


    將這些昏過去的大隊成員撤到那邊總校議會大樓,那邊的防禦工事還算完備,不少滯留在那裏的,其它學校的學生會在那裏休整,同時供飛艇降落的空港和海港也在那裏,可以通過那裏直接撤到卡斯卡迪亞。


    最後的大隊雖然正式給出的編製是一千人,但因為總有損耗出現,受傷,勞累這些東西對同樣屬於基沃托斯的學生的貝爾格萊雅學生來說,比子彈還要致命。


    所以一直都有擴編人員在後方做預備隊,但因為如今人丁枯竭的原因,即便有學生符合要求並且是從淪陷區撤迴來的,數量也不多。


    子彈擦著她的身體飛過,她也隻是在大橋這邊的台階下繼續裝著子彈,很快就有初中部和小學部的貝爾格萊雅學生跑過來,將散裝子彈和空彈匣放下,同時從這些學生旁邊取走已經裝好的滿彈匣,然後送上距離她們不遠的前線。


    “嘿,小妹妹。”


    月奈沒有抬頭,單聽聲音她就知道是那位執行官迴來了。


    執行官沒有因為這個自己撿迴來的小妹妹對自己的愛搭不理感到生氣,她知道如今的情況是怎麽個情況,而貝爾格萊雅的政治色彩的淡泊和本身就比較務實的風格也讓這種愛搭不理可以接受。


    可以說是社恐的心頭好。


    這個執行官身上的繃帶少了些,但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塵埃,以及一種刺鼻的味道……


    這味道是……


    大蒜的味道?


    月奈馬上就感覺到了一種滾燙的感覺從喉嚨中傳來,就仿佛有人在自己的嘴裏灌了汽油,然後放火一樣。拿開自己還在裝著子彈的手,滿是血跡的手背忽然就開始詭異地糜爛,是的,糜爛。


    其他學生也出現了這種情況,雖然她們還堅守在防守位置上,但是因為這幾秒鍾的火力的減弱,凱撒集團的那些十字軍坦克擠壓著,開上了大橋。


    它們推開大橋上的坦克殘骸,對岸的迫擊炮馬上就跟著打出了黃色的炮彈。


    隨著黃色的煙霧在身邊炸開,月奈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啊,是芥子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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