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祉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她本是來參加李晨凱的訂婚宴,可是她怎麽平白無故卷進了李晨凱和小徐的恩怨當中?徐氏與杜氏的明爭暗鬥與她何幹?她大可收拾包袱走人,做她應該做的工作,而且李曉燕需要她的幫助。她不明白自己在這裏折騰什麽?可是她不能走,朋友有難,應當兩肋插刀,應當盡自己所能幫朋友解決困難,畢竟一世人,認識一個朋友不容易。


    從虎口中脫逃而出的葉曉祉並沒有立即高興起來,而是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馮素晴身上。是的,這個可憐的妹妹已經持續兩天高燒不退,臉色變得蒼白,嘴唇幹澀不堪。就在所有人都為她倆僥幸逃生歡唿的同時,她卻心存擔憂,馮素晴如何突然染上肺炎?不容分說,這得馬上送醫院接受治療。


    王惠英敲響了馮萬祥家的門,手裏端著一盤香噴噴的手撕雞肉,微微一笑問:“我今天做了素晴最愛吃的手撕雞肉。”


    馮萬祥馬上歎了一口氣,還沒等焦慮的馮萬祥開口說,王惠英問他:“咋了?素晴呢?”王惠英邊問邊走進屋,卻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葉曉祉朝王惠英點點頭:“阿姨你好。”


    王惠英熱情說:“呦!這是誰家的姑娘哩?長得那麽標致?”


    這一句話讓葉曉祉突然覺得不好意思,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眼前站著的是何許人也?馮萬祥草草地跟王惠英說是馮素晴的朋友。王惠英愣著看葉曉祉的容貌,說:“難怪這幾天素晴都不去看我,原來是和好朋友在一起。”王惠英打住說,“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素晴在哪呢?我給她做了手撕雞肉。”王惠英亮了亮手裏的美味佳肴。


    馮萬祥給王惠英指了指:“在房間呢!”


    王惠英一踏進房間,隻見閨蜜吳文麗靜靜守候在馮素晴身旁,此刻馮素晴正睡得不知世事,蒼白的臉色馬上把王惠英嚇呆了。王惠英放下雞肉走到馮素晴床前,伸手摸摸她那滾燙的額頭,不敢確信是不是真的發燒了,於是又用她的臉頰貼著馮素晴白皙臉蛋上:“咋那麽熱?這是發燒了啊!”


    葉曉祉在門口補了一句說:“肺部發炎。”


    王惠英又仔細打量了眼前站著的這個人,雖然葉曉祉的臉上泛著憔悴的眼神,但是從心底可以看出這個姑娘的確漂亮,現在她更加知道了葉曉祉的為人是善良的。然而她又反過頭來想想,無端端的冒出一個馮素晴從前沒有提起過的朋友,而且一和這個朋友在一起,就發生了那麽嚴重的病情,是不是眼前的這個人在作祟?是不是這個人讓馮素晴得病了?她衝著葉曉祉問:“你們去哪玩了?怎麽一玩素晴就生病了?”


    葉曉祉看看馮萬祥臉上悵惘若失的表情,不知道當不當說她們所遭遇的事情,現在葉曉祉覺得王惠英更像是馮素晴的媽媽,照顧得絲絲入扣。


    馮萬祥拉王惠英到陽台,借一步說話:“我想素晴可能是心髒病發作了。”


    王惠英馬上否決說:“不可能,素晴一直身體都好著,咋可能呢?醫生說過素晴的身體很好。”王惠英喋喋不休。


    馮萬祥又說:“惠英,這事隻有我、你還有鐵生知道……你忘記當年的事了?”


    忘記?有些事情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吳文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大人們叫吼:“你們還在嘀咕什麽?還不趕緊送去醫院。”吳文麗緊緊握住好姐妹的手:“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葉曉祉走過來安慰吳文麗:“別這樣,文麗。”


    吳文麗現在恨透了葉曉祉,馮素晴跟她一起出去之後才發生這樣的事,可是她不能對葉曉祉大聲叫罵,畢竟她是晨凱哥哥的朋友。


    左醫生對馮素晴做了初步診斷,然後便心神焦慮對家長說:“肺部發炎,另外她的心律不齊,很可能是心髒病的症狀,這孩子之前有過類似病狀嗎?”


    馮萬祥迴答:“醫生,你能不能替我們保密?”


    “我建議你們去諮詢一下醫師賴歐陽,他可是在這方領域上的巨人,不管怎麽說希望你孩子的病情快快好起來。”


    葉曉祉在醫生診斷病情的時候,給遠在廣州的李曉燕打了個電話:“我可能沒那麽快迴去了。”


    “你不迴來,我一個人豈不是要忙死嗎?”李曉燕有點像小孩子調皮說。


    “真的,我沒那麽快迴去了。”葉曉祉語氣平淡。


    “什麽事情?”


    “沒什麽,等我迴去再告訴你。”


    李曉燕胡亂猜測:“哦,是不是有帥哥在追你,所以你就不迴來了?”


    “不是啦!”葉曉祉著實討厭李曉燕對她說這類話題。


    李曉燕又說:“昨天我又去參加舞蹈培訓班了,那個男的啊,老是提起你的那個啊,又約你了。”


    還沒等李曉燕說完,葉曉祉看到馮萬祥走了出來,便說:“先這樣吧!”掛了電話,她心急地問馮萬祥:“叔叔,醫生怎麽說?”


    馮萬祥神情凝重,遲疑了幾秒之後才迴答:“哦,是肺炎,小事,小事。”馮萬祥嘴裏一直磨嘰著“小事”的字眼,往門外走去。


    吳文麗問:“叔,你去哪?”


    馮萬祥像慢了半拍地迴過頭:“我給晴晴買點吃的。”


    葉曉祉走進病房,護士再三交代不能說太多的話。現在馮素晴終於微微睜開雙眼,首先第一句話便問:“我在哪?”


    吳文麗高興地跳了起來:“好啊,晴晴終於醒來了。”


    馮素晴轉動眼睛看到像兔子一樣活蹦亂跳的吳文麗,微弱地問:“麗麗,我怎麽到醫院來了?曉祉姐呢?”


    葉曉祉在另一邊說:“我在這呢!”


    馮素晴把目光轉移到另一邊,在視線轉換的過程當中,馮素晴覺得花了很多時間,同時也感到特別費力。


    葉曉祉欣慰地說:“你現在安心休息。”


    “我知道自己是什麽病,我和我哥哥的是一樣的。”馮素晴對旁邊的吳文麗說:“麗麗,我想喝水。”


    吳文麗說:“你等著啊!我現在就去開水房。”


    葉曉祉疑惑問:“你是說晨凱?”


    馮素晴搖搖頭:“他是我的親哥哥,他……”馮素晴咳嗽了會接著說:“他成績很好,老是給我和麗麗補習;他人也特有魄力,我想他。”


    葉曉祉問:“那你哥在哪,怎麽不見他?”


    “他很自私,他說他要去找他的歸宿,他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子,不管這裏的一切。”馮素晴微笑說:“我就對我哥說,你還有很多東西沒教我的呢!我還要學書法,學主持。”


    書法?主持?等等,馮素晴,你說的是什麽?你說的那個人怎麽那麽像林健杭?葉曉祉這樣想到,猛地像是心靈受到了強烈地衝擊。


    馮素晴還說:“他說我已經考上大學了,不用他再教了,他說他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於是我又問他,你最想做的是什麽事?他說他還愛那個女孩。”


    葉曉祉細細聽著,聲音有點抖擻問:“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林健杭。”葉曉祉像是要昏倒過去,倒在床的邊沿。怎麽可能,與她在一起的竟是林健杭的妹妹。可是為什麽馮素晴說林健杭是她的親哥哥,明明一個姓林,一個姓馮……葉曉祉滿腹狐疑覺得太不真實了。不能想太多了,葉曉祉像是失去自我一樣,起身想讓自己平緩過來。


    一個護士冷冷對葉曉祉說,“不是交代你不能和病人說太多話嗎?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交費了嗎?趕緊把費交了。”


    葉曉祉二話不說到掛號處交了費,她急需換一下新鮮空氣調整心情。


    就在這時,鄧婷婷得知馮素晴在醫院的消息,和黃妙玉一起來了。


    現在馮素晴已經安安靜靜地睡過去了。鄧婷婷和葉曉祉先是一陣噓寒問暖,接著鄧婷婷便開始哭嚷著鼻子說:“現在晨凱還沒有著落,都不知道他是死還是活?”


    黃妙玉對她說:“吉人自有天相,李總不會有事的。”


    鄧婷婷又責備說:“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剛從日本迴來不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是那個李晨凱害得,我迴來找他幹嘛我,為了他我放棄了日本的一切。”


    葉曉祉對她說:“快別這樣說,你這樣說,讓素晴聽到了就不好了,再說晨凱本人也不願聽你這麽說。”葉曉祉問黃妙玉:“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黃妙玉說:“沒有,他的電話我打了,不通。”


    “我們得盡快找到晨凱,要不然還會發生很多預想不到的事情。”


    葉曉祉這麽一說,讓鄧婷婷驚慌失態:“啊?還會發生什麽事?小徐究竟想幹嘛?”


    “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小徐他的野心是要晨凱在公眾麵前,心甘情願地把位子讓給他,由他來接管杜氏所有的資產。”黃妙玉身為李晨凱的秘書,最了解小徐的為人,她不爽地說。黃妙玉扯了一下葉曉祉的衣角,“曉祉,你有在聽嗎?”


    葉曉祉對剛剛的走神感到相當抱歉,她現在的心情特別亂。她說:“現在我們隻能等待晨凱的消息了。”


    “那這樣我們豈不是變得很被動?”黃妙玉問。


    馮萬祥從醫院門外迴來,這會把王惠英也帶來了。


    葉曉祉對大夥說:“大家先不要說這事。”


    馮萬祥對幾個姑娘說:“你們也夠累的了,這樣吧,你們先迴去休息,我和你們的惠英阿姨照看就可以了。”


    吳文麗第一個反對說:“不,我要留下來陪晴晴,我哪都不去。”


    王惠英伸出慈祥的雙手撫摸吳文麗臉頰說:“孩子,你昨晚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這樣可不行,你得迴去好好補覺,這樣才會漂亮。”


    見吳文麗無動於衷,葉曉祉便上前加上潤滑油說:“文麗,我們迴去養足精神之後,再來接兩位老人的班。”


    王惠英點點頭:“曉祉是吧?你說得對。”


    吳文麗在多人的勸說之下,與大夥迴去休息了。而黃妙玉和葉曉祉約定一有晨凱的消息,馬上通知對方。現在人也少了,地方也安靜了,葉曉祉便對一直不理不睬的吳文麗問:“很擔心嗎?”


    吳文麗有點不爽說:“當然,晴晴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我們情同姐妹。”


    “素晴真幸福,有那麽多人疼愛她,她有個哥哥是吧?”


    吳文麗這會不得不正麵迴答她:“你……你怎麽知道?”


    葉曉祉裝作若無其事地說:“素晴無意間跟我提起的,她說她哥哥經常給你倆補習。”


    吳文麗停住了腳步說:“別說了,別說了。”


    聰明的葉曉祉見這方麵詢問不到她所想要的消息,便轉移話題:“我看鄰居王阿姨對素晴就像親生女兒一樣。”


    “鄰居?她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她就是素晴所說的哥哥林健杭的媽媽。”吳文麗解釋說。


    葉曉祉停住了腳步,什麽?原來好客的王惠英就是林健杭的媽媽?


    吳文麗見葉曉祉神色不對,說:“你可能會啞然吧,說實話,當我知道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但是……唉,健杭哥和晴晴的身世很複雜,說了你也不懂。”


    時間在指尖悄悄滑過,前腳剛踏進醫院的大門,後腳一出來便是一個晝夜更替。好冷,走在寥落的醫院大道上,隻有微微發亮的幾處路燈靜立著。夜晚的醫院好黑,相當可怕。可是真的讓人感到天昏地暗的事情,又還會發生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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