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0 廣州白雲機場——12:45 吉隆坡國際機場 cz349


    杜小賢站在候機大廳中間看著屏幕上的航班信息,時間在倒帶。本來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此刻時間顯得特別珍貴,仿佛被壓縮了。她現在什麽都不求,隻希望能看到李晨凱最後一眼,可是這是現實中的生活,沒有戲劇的元素出現在她身上。不管她怎麽望眼欲穿看著候機大廳的門,李晨凱最終還是沒有出現。


    她帶著心如刀割的傷痛登上了飛機。飛機唿過蔚藍的天空,帶走了不該走的人。


    李晨凱輸完點滴之後,他對鄧婷婷說:“你迴去上課吧,我沒事。”


    可鄧婷婷偏不讓,說什麽都要她送他迴宿舍。


    李晨凱拗不過鄧婷婷,昏昏撞撞離開了校醫室。如果他晚走幾步,他和杜小賢是可以見上最後一麵的,可是天意弄人,竟把兩個人的時間錯開了,也許他們真的是有緣無份。


    “婷婷,為什麽小賢沒有來看我?”李晨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鄧婷婷說謊:“她來看過你了。”


    “她來看過我?什麽時候?”李晨凱問。


    “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她叫我來照顧你。”鄧婷婷繼續編,她也是出於好心。她不能讓李晨凱知道今天杜小賢已經登上了南航的飛機走了,這樣會讓他更加傷心,更加難過。


    善意的謊言其實可以挽救一顆脆弱的心靈。


    “你怎麽不叫醒我?”


    “我叫你了,你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謊的原因,鄧婷婷特別心虛,語氣也特別扭。她想著:我不能向他撒謊,撒了一個謊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謊,另外杜小賢的離開他遲早會知道,如果他知道我一開始欺騙他,那麽將來他會更加恨我,不可以對他說謊。


    “晨凱,你還好嗎?”鄧婷婷問。


    李晨凱被突如其來的問候弄傻了,“我挺好啊,我知道她不會拋下我不管。”


    “其實,晨凱,小賢她……”鄧婷婷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


    “怎麽了,小賢怎麽了?”


    “小賢,她走了。”


    “什麽?走了?不可能。”


    “她真的走了,今天八點五十分的飛機,現在已經……”


    “你剛剛還說她來看我了,不可能,不可能……”李晨凱快瘋了,他整個人失控了。“我去追她……”


    “別去了,別去了,已經起飛了。”鄧婷婷拽住李晨凱,隻是為了不讓他做傻事。“小賢她是走了,但是還有很多人在你身邊默默地關心你呀!”鄧婷婷想平息李晨凱波動的情緒,可是並不起作用。


    鄧婷婷又說:“我恨杜小賢,我恨她那麽輕易地拋下你們十幾年的感情。”看到李晨凱失魂落魄的樣子,鄧婷婷邊說邊哭。


    他說:“我累了,想休息。”


    時間太難過了,每一秒都是一種摧殘的煎熬。杜小賢走了,世界失去了色彩,他恨,恨所有的一切。


    他一個人悶躺在宿舍,不吃不喝,從白天到夜裏。


    同舍的朋友看見李晨凱的失落,為了朋友重新站起來,今天夜裏,他們叫上了幾個好朋友一起喝酒,玩遊戲。


    一向注重友誼之情的李晨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隻是一整個晚上都在喝悶酒。本來不會喝酒的他,硬是灌了三瓶啤酒,大家叫他少喝一點,橫豎不聽。等到大家散夥的時候,他最終還是吐了,嘔吐的感覺像是把腸子心肝都快翻出來了。


    他告訴自己說:“沒事的,睡一覺就沒事了。”


    這所有的一切林健杭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發出深刻的感慨和疑問:愛情真的是那麽令人無法自拔嗎?


    朋友應該起什麽作用?人們常說,我有很多朋友,但朋友究竟是用來幹嘛的?有人說朋友是在你失意時的一對耳朵和一張嘴巴。到了關鍵時刻,朋友都是虛假的表象?什麽事情都得自己一個人扛?


    林健杭把自己的感受寫成了一篇日誌記錄在備忘錄裏。


    最近幾天,班裏失去了李晨凱的身影。他去了深圳,他哥哥李晨傑那裏。


    李晨凱離開隻為給自己舒緩心情。


    李晨傑畢業之後被分配到郵政局上班,每天都很忙,單調的日子早讓他厭煩了這裏的工作。為了不想埋沒一生,他最近開始自學考研。


    他突然知道弟弟要來的消息,心裏特別高興。兩兄弟已經半年多沒見麵了,這迴他會和弟弟好好聚聚玩玩。


    李晨凱坐公車,又坐地鐵,出了地鐵站又轉公車。一路的顛簸和擁擠,讓他忘記了些許煩惱,隻是最近身體一直被他摧殘著,現在坐車隱約有嘔吐的感覺。他現在的狀況隻能用難受來形容。


    當他與哥哥相聚的時候,親切的感覺使得他盈滿了委屈的淚水。


    李晨傑依舊帥氣,“你那麽憔悴哩?”


    李晨凱掩飾說:“睡眠不好,夥食也不好。”


    “你咋搞的?”李晨傑又說:“你是不是沒錢用了,所以才找我?”


    “不是哩,我找你玩玩。”


    “你不用上課嗎?”


    “我請假了。”


    “請假?你請假來和我玩玩?”


    “是的。”


    李晨傑不是很理解弟弟的做法,又想給他上“政治課”了。


    還是李晨凱先說了:“咱去吃飯唄,我在車上快吐了。”


    弟弟難得來一次,玩玩,痛快一迴也無妨,隻是現在還不是玩的時候,現在是吃飯的時候。李晨傑跟弟弟說:“我最近在攻讀研究生。”


    “好啊!”


    “我還沒說完呢!我是想為了自己的前途,所以才下這個決定。”


    “老爸老媽知道嗎?”


    “他們知道啊!他們不懂這些。”李晨傑轉眼問:“聽說老爸接手杜叔叔的家私企業了?”


    李晨凱佯裝不知道,埋頭吃東西。


    餐桌上,兩兄弟聊著天。


    李晨傑說:“我原先住在公共宿舍,晚上看書太吵了,所以我找了一個地方,準備搬出去住,租金也不貴。恰好你來了,下午幫我搬家當。”


    “ok。”李晨凱說:“唉!這菜怎麽還不來呀?”


    李晨傑又問:“你覺得我這樣做怎麽樣?”


    “很好啊!我支持。”


    “你怎麽好像沒啥主見似的。”


    “是這樣的啦。”李晨凱好像有點不開心迴答。


    他現在一空下腦袋,時間便會在他腦子長滿胡思亂想的蟲子。下午幫李晨傑搬了家當之後,晚上,他住在這裏。這次出來,他手機也沒帶,他隱隱覺得他應該消失在同學朋友的視線當中。


    七樓的陽台,風特別猛,要是夏天這裏肯定涼快多了。可這是寒風肆虐的季節,誰會喜歡?相反這該死的寒冷讓他恨透了陰鬱的殘秋。


    “你快進來,不冷麽?”李晨傑對弟弟說。不知從何說起,他總覺得弟弟不對勁。平時的李晨凱應該是樂觀幽默的,啥時候起他也學會了多愁善感?


    李晨凱心裏壓抑了太多的心事,他來哥哥這裏的目的,想一吐為快,可是親眼見到敬愛的哥哥的時候,嘴巴像是被膠水粘得嚴嚴實實一樣,一個字也不敢向外擠。


    晚上,他和哥哥共裹一張床,怎麽睡也睡不著,每當好不容易睡著又被李晨傑如雷聲般的打鼾聲吵醒。為了不驚擾哥哥,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自己又胡亂想一通。


    三天就過去了,他不能再呆在這裏,再呆下去,李晨傑便沒辦法安心鑽研,也沒辦法靜下心來工作。他茫然了,該不該迴學校呢?除了哥哥一個人,舉目望過去,這個城市與他無任何瓜葛,或者他根本不屬於城市中的一份子。


    他想去一個無人知道他的地方生活。


    他還是無奈地迴了學校,校園的熟悉景致讓他傷透了心。他心想不能再這樣生活下去,為了自己應該好好調整生活。


    他分析:他來這個學校,是老天爺巧妙的安排;不喜歡自己的專業;喜歡的人走了;又莫名其妙和何偉、黃毅峰一幫人惹出了事端,以致他在學校得躲著何偉和黃毅峰;校外又要提防細狗一幫黑社會混混。唯一讓他欣慰的是和林健杭的友情還在。隻是因為他失戀的事情,原本說好是一起搞創立協會的事卻變成了林健杭的孤軍奮戰。他知道因為此事,於林健杭於己都不好。現在他沒心情經營協會,什麽興趣都沒有了,長此以往的話反而更加不好。其實最讓他感到消極的是杜小賢的離開,曾經在這個校園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迴憶。他真的是不忍看到這一切,他害怕極了,他怕見一次就失去自己一次,那樣還不如直接讓他死了算了。


    可以說他沒有想通,可以說他不懂。他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退學。


    他鐵定了心要這樣做。


    當林健杭知道之後,說什麽都是隔靴搔癢。作為哥們,他理解李晨凱的苦處,但是也不至於退學吧!這個決定怎麽想也想不到。


    愛情究竟是什麽?它會讓一個人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李晨凱迴家了,他和杜小賢的感情告終了。然而,一段感情的結束,便是另一段感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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