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林金山在石泉餐館僥幸逃脫,才免遭徐建華的毒手。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傍晚河灘上遊玩的人紛紛迴到了酒店。黃昏很美,透過紅彤彤的火燒雲,一輪橘紅色的殘陽正要沉睡在西天的山巒裏。碧藍的天空中,雲層稀薄。天旋地轉,新月形的月亮掛在遙遠的三點鍾方向,漸漸開始昏暗起來了。


    河灘上的路燈開了,亮出了徐建華兇神惡煞的臉孔。他手持西瓜刀,嘴裏吧嗒吧嗒地抽煙。對麵站著的是刀疤迪還有胡子紮拉的阿尼,什麽時候起,阿尼紋身了,穿了耳洞,掛著一個銀晃晃的耳釘。刀疤迪時不時抽動一兩下他遺留下來的刀疤傷痕。刀疤迪看起來很恐怖,一臉黑氣,留著到腰間的長發,手裏握著他的武器。


    被圍著的人是林金山,此刻他正上氣不接下氣地跪在河灘上,拚命求饒。


    刀疤迪摔碎啤酒瓶,激起了他無比尋常的憤怒:“你跑啊,看你還能往哪裏跑?”他持著銳利的碎片往前挪了兩步。


    手起一刻,徐建華止住了刀疤迪的魯莽,說:“做人不能老是動刀動槍的,要用口,平時老板教你們的都忘了?”


    刀疤迪泄氣地退了兩步。


    “華哥,一刀劈過去,省得浪費口舌。”阿尼不給好臉色言語。


    “別吵。”徐建華像被激怒了,露出奸佞的笑容對林金山說:“真是可惜了,我們也不想殺你,隻是徐老板堅決要除掉你。”


    “別殺我,別殺我。”林金山像一個不受控製的機器給徐建華磕頭。


    “不殺你嘛,我怎麽向老板交待;殺了你嘛,我又不忍心,畢竟我們還是好朋友。”徐建華哭著說:“怎麽辦,我左右為難,我……”徐建華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不會把謀害李炳年的事情說出去的。”林金山立馬說。


    “口說無憑,憑什麽相信你,到時候你把整件事捅出來了,我們都得死。”刀疤迪來勢洶洶說。


    “聽到了吧,就連小學沒有畢業的人都知道厲害,你說你拿什麽做保證?”徐建華扶起林金山,像個兄弟對待他:“不急,先把這瓶酒喝了,以後你喝不上這麽好的酒了。”


    林金山以為隻要把酒喝了就沒事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了三百毫升的劍南春。


    徐建華拍手叫絕:“人才啊!好酒量,好酒量。”徐建華轉向刀疤迪等人教訓說:“你們有這麽好的酒量嗎?什麽叫做高手?這就是高手,你們得學學。”


    刀疤迪等人紛紛不服氣。


    徐建華又說了:“不過,你們別不服,這麽好酒量的人,以後就喝不到這麽美味的酒了。”


    徐建華走了幾步到了河灘邊緣,河水拍打河岸,他的褲腿濕了。他掏出一支香煙,唯唯諾諾的小弟給他點火。香煙的火星隨著他的一吸一放,時而明亮,時而暗滅。他轉身過來,“金山,我對不起你了。”他端起一杯酒:“我敬你的。”


    “什麽意思?”林金山嚇得直打哆嗦。


    “刀疤,把他舌頭割掉。”徐建華說完,往車上走。


    刀疤迪問:“為什麽不殺了他?”


    “留著他或許還有用。”徐建華頭也不迴地說。


    林金山絕望地求情:“建華,建華,你……你放過我吧!”


    徐建華迴答說:“不是我要殺你,是老板。”徐建華停住了腳步,“我已經保住你的命了,壇口封得住,人口封不住,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河灘上發出一聲慘烈而又摧人心肝的喊叫聲……


    小徐此刻在高爾夫球場,正悠閑自得地打高爾夫球。一杆下去,命中目標。他笑嗬嗬說:“已經好幾年沒有碰高爾夫球了。”


    “好技藝。”大腹便便的老鬼這樣說。“說實話,我記得我跟你最後一次打高爾夫是在十年前是吧?”


    “你還好意思說。”


    “借了我的錢之後就不跟我聯係了?”兩個人漠視了一會,大家都笑了。


    小徐說:“怎麽可能?是你把我從絕境中救出來的。”小徐與老鬼邊走邊聊:“這迴,你難得從泰國迴來一次,多玩幾天唄!”


    對麵迎麵走來的是徐建華和刀疤迪等人。徐建華讓刀疤迪等人止住腳步,他上前把嘴巴湊到小徐耳邊匯報了情況。小徐完聽,對老鬼說:“這樣,你先迴酒店,我處理一下事情。”


    “ok。”


    小徐給了徐建華一個巴掌:“我不是說把他給除掉嗎?”


    “老板,我保證林金山不會泄露風聲,他再也不能說話了。”


    小徐從來沒有這麽亢奮過,說:“這事要是有什麽差錯,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小徐把高爾夫球杆一扔,迴酒店。


    徐建華示意刀疤迪把球杆撿起來。


    刀疤迪說:“華哥,其實你不用這麽怕徐老板,大不了不跟他。”


    徐建華鬥不過狗卻像豬扔石頭,給了刀疤迪一巴掌說:“你懂個屁,我的命是徐老板給的,要不是他,我還在坐牢呢!你現在也還在越南。”


    小徐和老鬼披著浴巾,在桑拿房聊天。


    “小徐啊,你說這三年會給我還清三千萬的債務,兩年時間到了,你還沒還清啊!”


    “鬼哥,再給我三年時間,我會把杜氏所有的資產拿下,到時候你坐收漁利不更好?”


    老鬼聞聞雪茄的香味,陶醉說:“我不管你用什麽方式籌集資金,總之我再給你三年時間,三年。”老鬼再次提醒還款期間。


    小徐給他點燃雪茄煙說:“一定,一定。”


    “我做人也難,泰國方麵已經快按捺不住了。”


    林金發剛剛關燈欲上床睡覺,突然敲門聲響了。“這麽晚了,誰還來呀?”林金發起身開門。女兒也起身了,她說:“爸,你起來了?”


    “你趕緊去睡,明天還要上班呢!”


    林金發打哈欠問:“誰呀?”


    門外沒有人迴答。林金發又問了一遍:“誰呀?”又沒有了動靜,他提起一根棍棒,心想不是搶劫的就是勒索的。她示意女兒拿起電話趕緊報警。林金發打開門,發現是林金山。“金山,咋了你?”林金山滿嘴鮮血,目光呆滯,他劇烈地抽搐著。


    林金發的女兒拿著電話,慘叫一聲。


    林金發蹲下身來,聲音顫抖:“金山,你咋了……咋了?”他扶起林金山進了房間。林金山張大血口,讓人膽戰心寒。


    林金山艱難地支吾說:“凱……凱……”


    林金發的耳朵湊到林金山口邊,鮮血染紅了他白皙的臉頰:“不急,不急。”林金發隻聽到“凱”這個字眼,接著就是慘烈的“啊啊”聲音。林金發對被嚇傻的女兒說:“趕緊打120。”林金發見女兒沒有反應,就上前去給女兒一個擁抱說:“沒事的,沒事的,趕緊打120。”


    縣城醫院的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醫生們正在全力搶救,林金發在門外來迴踱步,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來迴踱步想著金山說的“凱”是什麽意思?他終於想到了——杜氏李晨凱。現在他得馬上通知金山的家人,不,現在晚了,讓他們睡個好覺吧,第二天再說。手術進行了三小時零七分。醫生終於出來了,林金發看看表,已經是淩晨三點二十分。他問醫生:“醫生,情況咋樣?”


    “傷者基本上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失血過多,傷者重度昏迷不醒,傷者再也不能說話了。”醫生拍拍林金發的肩膀表示安慰說。


    林金發走進病房,看到林金山用繃帶裹著,靜靜地躺在那裏,像個木乃伊。


    杜氏總裁辦公室裏,李晨凱正在處理天天百貨的第二輪促銷活動……


    黃妙玉敲門進來說:“總裁,飯店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嗯,我知道了。”


    黃妙玉給李晨凱看最近幾天的活動行程。爾後,黃妙玉又給李晨凱幾張表簽字。


    李晨凱說:“辦完‘天天’的促銷活動,大家放個假吧!”


    黃妙玉見李晨凱埋頭簽字,她從包裏掏出一包安神補腦液,“總裁,你最近也夠忙的,這個有助於睡眠。”


    李晨凱笑笑說:“謝謝,你比我更需要啊?”


    “什麽?”


    “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黃妙玉不好意思地說:“我……我這是化妝弄的。”


    李晨凱問:“你知道徐氏家私企業的情況嗎?”


    黃妙玉搖頭問:“不清楚。”


    李晨凱說:“這樣,你幫我調查一下徐氏的資料。”


    忽然警鍾響起,杜氏大門的保安沒有擋住雷厲風行的林金發。他一下子上了二樓,馬上就要到總裁辦公室了。


    李晨凱對黃妙玉說:“去看看怎麽迴事?”


    黃妙玉剛出門,林金發就進來了,黃妙玉被撞倒在地。他說:“你對我家金山做了啥?”


    李晨凱一看是林金發,有點驚訝。自從林場一別,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麵了。雖然他以前痛恨林金發的所作所為,但是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李晨凱說:“沒……啥啊?咋這樣問,金發伯?”


    林金發指著窗外不遠處醫院的方向,老淚縱橫說:“金山,金山現在在醫院深度昏迷不醒,他說‘凱’,不是你幹的,又會是誰幹的?”


    “金山叔咋了?”李晨凱迷惑地問。


    杜氏的上班人員全都圍著總裁辦公室水泄不通。李晨凱說:“妙玉,你先出去,告訴他們各自幹各自的。”黃妙玉起身出了總裁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門。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啥?”李晨凱說。


    “也是,誰會不打自招啊?你自己去看看金山吧,他現在都是快死的人了。”


    李晨凱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石泉餐館發生的砍人事件。


    伶俐人一撥三轉,糊塗人棒打不迴。李晨凱說:“徐建華。”林金發沒有聽清楚,李晨凱問:“金山叔現在在哪裏?”


    “醫院,醫院!”


    林金山的舌頭被割掉,分明就是有人不想讓他說出什麽事情,那究竟是什麽事情呢?李晨凱想不明白。他隻是隱隱覺得這件事好像與他有關係,本來他想通過林金山的迴憶,了解李炳年死去的當晚發生的事情,現在唯一的希望都破滅了。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去醫院看看林金山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他們身邊的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托爾斯泰的學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托爾斯泰的學生並收藏他們身邊的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