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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沿著她的手背一寸,一寸,一寸的往上移,移到她瘦削單薄的肩膀處,又一寸,一寸的往下滑,最終落在她纖細瘦長的手指上,而拿刀那人變.態癲狂的笑聲也適時響起:“隻需要輕輕一揮手,你的手指可就沒了呢。”


    劉禪緊緊咬著牙關,盡量不讓自己得恐懼和害怕泄露半分,靜靜的同曹操對視。


    “有膽色,孤喜歡!”曹操凝望著她倔強的眼神,桀桀怪笑,突兀的一抬手,“看好了你的手指!”


    劉禪聞言,渾身立時一陣痙攣,猛然一縮手,企圖躲過那鋒利的刀尖,然而她沒有躲過,那閃著寒光的刀刃依舊滑過了她的皮膚。


    “主公!”劉禪聽見牢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驚唿,曹操拿刀的手一頓,於是那刀鋒偏了半分,隻是劃破了劉禪的手背。


    闖進來的那人是鍾繇,他半低著頭,嗓音沙啞的道:“主公,丕公子,出事了!”


    “什麽?”曹操大驚,方才還滿臉狠戾的麵容霎時變了顏色,白著臉,丟下了手機的刀刃,快步的往外走,口裏絮絮叨叨的道,“丕兒怎麽了?有無大礙?他”


    那擔憂的神情,和那一刻的念叨,曹操似乎隻是一位普通的父親。


    父親劉禪鮮血淋漓的唇角邊勾勒出一抹譏誚,阿鬥的父親在哪裏呢?況且,曹操跟曹丕他隻是怕自己死後無人繼承大位吧。


    曹操走後一會,劉禪才發覺那位老三,也就是鍾繇還未離開,正滿臉恍然的望著她。昔日那張斯文俊秀的臉孔,如今隻剩下憔悴和灰暗,那雙狹長的銳利的眼睛,仿佛沒有了靈魂一般,再也不複曾經的光芒。


    短短數月,他竟變成了如此劉禪想的苦澀,輕聲道,“節哀順變。”


    鍾繇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看著她,眸光複雜,許久,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語言,的,智慧,學嘴皮子,功夫。”


    話落,他麵無表情的從牢裏走了出去。


    劉禪心裏一跳,恍然抬眸,便笑了。


    幾個月前,荀彧初到大蜀,她揶揄荀彧嘴上功夫厲害,非得要他教她,他辯駁道那是語言的智慧


    劉禪憶起當初,眼裏的神采終於迴來,亮岑岑的,令人挪不開眼。


    司馬懿仿佛意識到什麽一般,從她血肉模糊的麵容上掃過去探究的目光道:“你同鍾大人是舊相識?”


    舊相識?怕是仇人還差不多。劉禪壓製著難挨的痛楚,從牙齒縫裏蹦出來幾個字:“關你何事?”


    司馬懿摸摸下巴,但笑不語,也未再問此事,隻是上下打量著劉禪道:“我瞧你似乎也是個聰明人,為何方才不肯同主公服個軟,順著主公的話音說呢?那樣可不就少了許多皮肉之痛嗎?”


    劉禪目光微動,掃了一眼手上方才被刀鋒割破的傷口,冷笑道:“服軟?我想,無論我怎麽做,曹公總是有辦法讓我的皮肉疼上一疼的吧?”頓了頓,似乎是疼痛襲來,她血肉模糊的臉孔一片猩紅,冷冷道,“曹公需要一個借口來欺辱我,我又何苦再說點好聽的話,來拖延一番?反正結果無非也就是這樣了,殺也殺不得,活也活不得,半死不活不是最好的嗎。”


    司馬懿聞言,暗暗一歎,倒真是個聰明絕頂的小姑娘,可惜了。


    “不必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劉禪冷聲道,“因為我知道,你的心裏從無半分憐憫之情。”


    司馬懿對她話裏的譏諷似毫不在意,仍舊露出一點親切的笑意來:“你雖然才八歲,可在我看來,你跟一個二十八歲的姑娘也沒什麽分別了。”


    劉禪麵容一凜,以為司馬懿看出了些什麽端倪,連忙斂了笑容,沉下臉道:“司馬大人,你這是何意?”


    司馬懿笑如春風般望了她一眼,眼含深意,沉吟道:“你該明白,真正的聰明人,是絕不會將自己置於這般危險境地的。”


    “所以呢?”劉禪雖聽出司馬懿話裏有話,卻一時難以推敲出來是什麽。


    司馬懿但笑不語,隻是幽幽的轉過臉去,看了一眼那扇高高的,十分狹小的天窗。


    隻這一個動作,卻讓劉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司馬懿究竟察覺到什麽了?難道,發現她的出逃計劃了嗎?


    劉禪不敢想,也不願去想,低下頭,望著汙穢不堪,布滿血腥的地麵,怔怔的出神。


    待她迴神時,麵前出現了一雙蓮花緞麵的黃色靴子,原是司馬懿,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麵前,正解開她手上的鎖鏈,將她從刑架上放下來。


    失去了鎖鏈的支撐,劉禪一下子便癱倒在地上,手上模糊的沾了一手血,那些被她刻意忽視的痛楚,在這一時刻,分外清晰的朝著她,排天倒海的軋過來。


    越來越疼,越來越難受,從頭到腳的傷口,仿佛在同時朝她發難,痛的實在太厲害,劉禪忍受不住的尖叫了兩聲,捂著胸口在黏糊糊的地麵打滾。


    司馬懿早鬆開了手,含著冷漠又狀似溫和的笑容,定定望著她。


    望了好一陣後,從懷裏摸出個鐵瓶子丟給她,親切的道:“治療刀傷十分有用,臉上的也可以。”


    劉禪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沒有扭捏,亦沒有堅守氣節,默默撿起地上的鐵瓶,緊緊攥在了手裏。


    司馬懿掏出白手帕擦了擦手,伏下身來,湊在她耳邊,涼涼的道:“你想活,不想死。”


    劉禪垂眸,輕輕迴應道:“是又如何,大仇未報,何論生死?”


    司馬懿掩住唇角,笑了笑:“那我奉勸你,最好聽話一點。”


    劉禪愣了愣:“你究竟什麽意思?”


    司馬懿不再多言,擺擺手,高聲道:“將劉阿鬥押迴監牢。”


    .


    鍾二自忖也是見過無數淒慘場麵之人,然而當他看見劉禪那一身近乎虐待的傷時,仍然免不了觸目驚心,心下大駭。


    “誰幹的?怎麽會這樣?”鍾二失神大叫。


    “別喊了!”劉禪連忙抬起血淋淋的手掌捂住鍾二的嘴巴,壓低了嗓音道,“大半夜的,算了吧。”說完,自己倒笑了,“還能有誰啊,曹操,他欺負不到劉我父王,隻能將那些刑罰都用在我身上了。”


    “我”鍾二注視著渾身沒一塊好皮肉的劉禪,心裏的愧疚愈發濃烈,“對不起如果我”


    “如果什麽?”大概傷口又開始發痛,劉禪狠抽了幾下涼氣道,“跟你有何關係?作惡的是那曹操。”


    鍾二突然伸手擁住她,怔怔的,呢喃道:“對不起,怪我怪我”


    劉禪用力反抓住他的手,虛弱的闔上了眼睛,下巴一磕落在他肩上,低低道:“不是我咎由自取,不知進退。”


    鍾二抱緊了她,感覺那具傷痕累累的軀體,實在太過瘦削,硌得他手臂發麻。


    你不明白。鍾二沉重的想。


    之後的幾日,曹操倒是未再來找過她的麻煩,聽說是曹丕身體狀況愈發不好,令他心力交瘁疲倦不堪,頭痛症又犯了。


    劉禪好生休養了一番,身上的傷口總算愈合結痂了,隻是紅紅的起了不少疙瘩,有點難看。


    這日,鍾二正擠著鐵瓶裏的藥膏,往她臉上抹,卻見鍾繇滿麵風霜的提著一籃吃食,走到了牢房門口,朝他二人招手。


    鍾二見此情景,險些脫口一句“三叔”,硬生生忍下後,拍了拍劉禪的手背道:“小主公,鍾大人來了。”


    劉禪略一偏頭,便看鍾繇那張斯文俊秀的臉,心裏微震,立刻十分警惕的四處張望了下,見牢裏似乎沒什麽人把守,鬆了口氣,才緩緩道:“鍾大人,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鍾繇無聲點頭,上前幾步,將手中籃子遞了過去。


    鍾二連忙伸手去接,發覺那籃子分外的重,下意識抬頭看了鍾繇一眼,鍾繇給了他一個十分複雜的眼神。


    送完籃子,鍾繇轉身便走,劉禪一時恍惚,昔日的敵人如今竟成了此刻的救星,她不免悵惘,失了笑,猶豫的喊道:“鍾大人,可是荀公的意思?”


    鍾繇修長的背影微微一晃,腳步頓了頓,略一低頭,已走出了門外。


    牢門應聲嘎吱作響,潮濕的牢裏又恢複了陰冷黑暗。


    今日不知何故,這偌大的牢裏竟是半個獄卒的影子也見不到。劉禪東張西望一陣,見果真沒人,才安心的將食籃打開來。


    鍾二歎道:“小主公,你也變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劉禪苦笑:“吃一塹長一智,總該長點教訓了。”


    說罷,已動手將籃裏飯菜取出來,取了三四碟,一直翻到最底層,劉禪終於發現了一封壓在碗底的書信。


    信上倒沒有說什麽特別的內容,隻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此時魏宮的情況,曹丕前些時日落水,染了風寒,連續幾日高燒不止,整個大魏的大夫都被抓來宮裏診治了,而曹操因曹丕的病,頭疾又犯,整日痛苦哀嚎,無心朝政。


    而東吳那邊安插在魏宮的探子得知此消息後,便上報給了陸遜,陸遜收到消息喜不自勝,趁機向孫權提建議,發兵攻打魏國。


    至於劉備那邊,雖然人情淡漠似乎不準備救劉禪,但趁火打劫的本領卻不差,於是也起兵伐魏。


    魏國此時形勢,正是內憂外患兩相夾擊,不容樂觀。


    司馬懿能力雖強,但事務繁多,大多事都顧及不上。


    而曹丕的燒一時半會,也退不小,曹操一怒將那些被抓來診病的大夫通通關進了牢裏,估計過幾日,牢裏會添不少人。


    劉禪翻來覆去看了良久,除此之外,似乎便沒再講逃跑的路線和方法了。她不由迷茫起來,難道她會錯了意,老三並不準備救他們?


    正當劉禪焦慮無比的時候,鍾二扯過信紙,仔細端詳片刻後,欣喜若狂道:“這是讓我們找機會逃走。”


    劉禪微怔:“從何得知?”


    鍾二笑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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