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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無彈窗免費!江東暴雨停停歇歇,這一日天雖還是晴的,可於太史慈而言,跟陰的無異。收到親弟死訊的時候,他正在城西安撫災民。告知他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東吳現今大都督陸遜。


    陸遜將前後事情跟他說了個通透,包括令他忍氣吞聲的那部分,以他之聰慧如何想不出此事影響,因此也隻能按下憤懣不表,默默收了太史祥的屍體,又將趙雲押迴去,心裏怨氣才算平息了些許。一路上,他雖默不作聲,神色也無甚悲慟之意,可有那等熟悉他性情的將士已在竊竊私語了。


    “大將軍,那劉皇叔也欺人太甚了,好端端一個人就這麽沒了!”


    “是啊,要不是眼下水患泛濫,早拿著兵器去攻他娘的滄州了!”


    “這二爺的性命分明就是他們害的,卻還要找個幌子,讓大將軍來審一審,他娘的可真是不要臉?”


    “能審出些什麽出來?依俺看,就算那個叫趙啥子的酒鬼認了,也拿他們沒轍!唉,二爺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沒了。”


    船上挨著太史祥屍體坐的都是同太史慈關係好的手下將領,昔年也頗有些血性,眼下見了這等齷蹉事,心下不免憤憤難平,一心要討個說法才好。因此趁著迴府的功夫,便也忍不住在船上聲討起劉皇叔的惡行來。見太史慈麵無表情的靜靜立在船頭,他們不免又繼續說道:


    “要俺說,那劉大耳就是個孬種,自己不敢來卻派他的慫包女兒來,來就來吧,還來咱這地界惹事生非。”


    “二爺死的不明不白的,怎麽能就這麽放過他們!等這水災一過,我孟廷定要找主公要支奇兵去突襲那大耳賊一次,讓他頭痛難睡才好!”


    “老孟哥說的好!到時算我一個!”


    “好好好,我也去!”


    瞧著幾個人越說越離譜,船上便有個月白袍子的青年書生開口道:“這水路上人多口雜的,你們可別亂說話,若是教人聽去了,對將軍可是大大的不利。”


    說話的是同太史慈乘同一葉舟的朱禹,他早年同太史慈和孫策四處征戰時曾立下不少功勞,而且為人頗有幾分光亮,從軍多年又經驗老道,說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因此他一開口,不少人便都老實下來閉口不言。但凡事都有例外,譬如先前誇下海口的孟廷,他便不滿道:“朱大人這話不對,咱們行的端坐的正,也沒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還怕哪個醃臢貨有心聽了去?”


    朱禹眉峰一皺,正待嗬斥他兩聲,卻聽前方的太史慈淡淡的道:“無需多言,此事本將軍自有定奪。”


    太史慈站在船頭,迎風而立,微風將他頂上的頭發絲刮落幾縷,垂在臉側,令他冷峻堅毅的麵龐更顯蕭瑟寒峭。而他的聲音也是那種冷冰冰的聲音,毫無波瀾,又冷又沉,是以,他一出聲,船上人全都噤聲了。由於背著光,眾人隻看得到他挺直寬闊的後背,見不到他麵上的表情變化,心下都有些忐忑,便連那位豪情壯誌的孟廷也不敢多說話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挺怕太史慈的。


    直到船到太史府的門口了,那孟廷才扯著朱禹的袖子附耳道:“朱大人,大將軍這是什麽意思啊?死的可是他親弟弟啊,怎的也如此平靜?”頓上一頓,他又道,“不說哭上一哭掉幾滴眼淚,俺……俺看他好像一點都不傷心啊……”


    “你懂個屁!”朱禹自忖是個讀書人,此刻卻按捺不住爆了粗口,話落麵上不免微紅,咳嗽兩聲道,“孟老弟,你可想錯了,大將軍非是不傷心,而是他還有旁的事要急著幹,一傷心豈非叫人瞧了笑話。”


    “什麽急事能重過自己的親弟啊?俺、俺是不懂。”孟廷一個大老粗定然是想不明白的。


    朱禹笑了笑,卻未解釋,其實,太史慈的急事也不是旁的,而是那些災民。親弟死了,記掛的還是水災,大將軍可真是心係天下啊。想到此節,他對太史慈的欽佩不由又多加了幾分。


    兵荒馬亂的年頭,為著一方安定,難免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將太史祥遺體送迴了太史將軍府上,太史慈又披了件薄衫便往外走。見他走的如此急如此快,眾位將領一時都有些迷惘兼帶著不知所措,可沒過片刻,又見太史慈去而複返迴頭道:“把二爺的遺體安置好。”


    朱禹忙道:“將軍,那趙子龍呢?”


    太史慈微怔,隨即平淡的道:“放著吧,不必管。”


    “不必管……”朱禹愣住了,呢喃道,“將軍,這可能是殺害二爺的兇手,不管卻是個什麽道理……”


    太史慈早已乘船走遠,自是聽不到他的嘟囔了。


    朱禹也隻得按著太史慈的意思不管了,可哪知道這一個不管,就讓趙雲把將軍府給鬧了個底朝天。


    .


    卻說劉禪睡了一宿,精神好的很,白日裏再也睡不著,又出了這檔子事,也不樂意待在驛館裏。便想方設法的準備出去,才到門口便被人攔下了。攔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陸遜手下小弟王山。


    苦口婆心說了好半天,王山也不同意讓他們走。如若平時,劉禪可能直接命馬超跟他們打一架,打贏了就跑。但今時不同往日,身上有條命案,不好意思再橫生事端了,所以隻能忍氣吞聲,待那王山去稟告陸遜之後,再做打算。


    天還未黑,陸遜又來了一趟驛館。這一次,他的表情比上次還要難看,一雙桃花眼都快歪到頭頂了,斜著劉禪道:“阿鬥,我也不是那等閑人,天天吃多了沒事幹的,專來管你們這幾人的破事。你能否令我陸某人省心一點?”


    劉禪賠笑道:“大都督說笑了。你瞧罪魁禍首趙雲已經被抓起來了,我、我不過八歲小童能掀起什麽風浪?再者,身畔不是還有馬超嗎,他可是大都督的知己啊。大都督難不成不信他?”


    “……”馬超默默垂下頭,知己兩個字好像有待商榷。


    冷哼了兩聲,陸遜指著她的鼻尖道:“阿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知道什麽?”劉禪眨眨眼睛。


    青衫蔥翠,陸遜一雙桃花眼更是豔麗非凡,斜睨著劉禪道:“你當我看不出來?這麽多人裏,最能折騰的就是你了。”


    “嗬嗬……”劉禪幹笑兩聲,心道這個陸美人的眼睛可真夠毒的。


    “你這種惹禍精,我陸某人可不敢放出去。”陸遜睨著她道,眼珠又一轉,更加明亮了幾分,“不過……”


    “不過如何?”劉禪麵上一喜,暗地卻想,通常一個人說不過,便意味著事情有轉機,而有轉機也意味著下一秒該提條件了。


    不出她所料,陸遜果真提了個條件。


    “不過,隻要阿鬥願意寫下一紙書信,保證自己在東吳所作所為,乃至出了什麽事情都與東吳無關。”


    老狐狸!劉禪恨恨罵了一聲。


    陸遜這個條件是真夠狠的,倘若她答應了,那便意味著無論她是在東吳病了也好還是死了也好,都跟東吳沒關係,到時候劉備想要以此為借口來攻打東吳也不成了。那意思大概就是,東吳跟劉禪撇開了關係,這塊燙手山芋自己去想辦法冷吧。


    劉禪還得仰仗東吳官方的保護,自是不敢貿然就寫了這麽個東西。荀彧一個時辰前便去休息了,黃敘在太史慈走後也睡著了,所以此刻隻有她跟馬超還清醒著,但看馬超聽的一知半解的模樣,她就知道不能指望他。


    思忖片刻,劉禪道:“這樣好了,大都督,我願意寫下一份保證。不過……”


    不過的含義,彼此都心照不宣了。老狐狸對上小狐狸,笑的都是格外的陰險,當然陸遜更勝一籌,他一雙桃花眼半眯起來道:“不過如何?”


    “也不如何,阿鬥隻想請大都督暗中派人跟蹤保護我們。”劉禪十分誠懇的道。


    “就這麽簡單?”陸遜狐疑道,他可不信劉禪真是個輕而易舉就能被忽悠的人,怕隻怕她另有圖謀。


    劉禪摩挲著下巴,笑眯眯的道:“當然不會這麽簡單,我對跟蹤的人可有要求。”


    “什麽要求?”


    “必須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夫好。”


    “這個自然,我江東子弟多俊傑,高手一撈一大把,這麽一個條件有何難的?”陸遜麵露不屑。


    “大都督的吹噓為時過早,不試一試如何知道呢?”劉禪露齒一笑。


    陸遜不太爽快了,秀眉倒豎:“阿鬥,你竟敢小瞧我江東子弟!”


    “怎敢怎敢。”劉禪拱拱手道,“大都督別生氣,阿鬥隻是想,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分曉了,所以才有此言。況且阿鬥心中相信,貴國人才想必都是駿馬,決計不是騾子。”


    盡管知道她此言不過是拍拍馬屁,但陸遜聽在耳裏,也十分受用,他麵色稍霽,哼哼兩聲道:“這是自然。”


    劉禪含著笑容,又道:“先不說這個,阿鬥還是繼續講講旁的要求罷。”


    “還有要求?”陸遜眉峰一緊,道,“你怎的如此麻煩?”


    劉禪負著手一派老成,慢悠悠道:“大都督啊,不麻煩,要是小命丟了,恐怕想麻煩也麻煩不成了。”


    陸遜聽罷,不免也笑了:“阿鬥這話說的,令伯言忍不住都要懷疑你是個活了六七十的老骨頭,而不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了。”說罷,他探究的目光已落在劉禪身上,可惜,無論他怎麽看,也絕對想不到世界上會有穿越這種事情。


    眼睛真夠毒的——劉禪不禁又感慨,麵上已斂了笑容道:“總之是這麽一個理,阿鬥也是偶然領悟,所以要寫下保證信,隻得吹毛求疵了些,還請大都督勿見怪。”


    “罷了。你且說說下一個要求是什麽吧?”


    劉禪道:“他們不得離我們太遠,也不得離我們太近,大約三十丈左右。”


    三十丈的距離,換算成米差不多就是一百米,這個距離其實有些遠了。而劉禪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她希望那些人保護自己的同時,也不能聽見她跟別人的談話。


    陸遜為難道:“這個三十丈……似乎太遠了,他們未必能護的你周全。”


    “無妨無妨,高手定然可以做到的,阿鬥相信你們江東的俊傑。”


    “……”陸遜尚想同她爭辯,三十丈是不可能的時候。


    劉禪又道:“接下來便是最後一個要求了。”


    “還有要求?”陸遜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瞪成了湯圓,“阿鬥,你該不是刻意消遣我陸某人玩吧?”


    劉禪挑挑眉毛,似笑非笑道:“大都督,我哪裏敢呢。”舔舔嘴唇,她繼續道,“反正是最後一個要求,大都督權當聽聽?”


    長長歎了一口氣,陸遜搖頭晃腦道:“既是如此說了,那便聽聽罷。”


    劉禪輕笑道:“很簡單,先經由我挑選出十位貼身保護的,而後他們要立下誓言,指天為誓定會護衛我周全。”


    陸遜倒沒想著她打的這等主意,怔了怔道:“你不信我江東子弟,還是不信我?”猶疑半晌又道,“你莫不是以為我東吳會對你趁機下黑手?”


    搖搖頭,劉禪神色淡淡,低聲道:“大都督,並非你所想,而是我劉阿鬥,信不過自己。”


    何謂信不過自己?陸遜桃花眼裏鋒芒一閃而逝,他到底也沒再問。畢竟,信不過自己的,何止她一個呢?


    “好,依你所言。”


    “那多謝大都督成全了。”


    二人達成協議。一旁的馬超看得滿頭霧水,不是要出門嗎,為何變成談條件了,而且他也沒搞明白,他們二人究竟談了什麽條件,雙方都麵露微笑。


    既然已經說了要選護衛,那便是刻不容緩的事情,劉禪今日要出去玩樂,便得趁天黑之前挑好了人。所以,下一刻,陸遜便領著劉禪和馬超一起去了練武場。


    習武之人對於打鬥,總有種莫名的情愫在裏麵,馬超也不例外,但當他看見劉禪眼中的狂熱時,便不解了,紮個馬步也無法沉下心的人會熱愛打鬥?


    “小主公,你難道突然喜歡上練武了?”馬超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劉禪笑了一笑,聲音壓的更低道:“傻子,一個人怎會突然轉變了喜好?你需知道,做什麽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對於這個說法,馬超並不認同,他抓抓頭道:“末將甘願守在小主公身邊,便沒有什麽目的,所以你這句話並不完全對。”


    “……”任是她巧舌如簧,此刻卻也不知說什麽了。思索許久,劉禪笑容微苦,“或許你沒有,別人總該有。”


    “小主公以為人心多向惡,而向善的人少?”馬超秀眉蹙起,眼眸波動,水光瀲灩。


    劉禪對上他的眼神,看的心裏一震,忙挪開眼,暗想不可同他在此問題上糾纏了,便將聲音壓的極低極低道:“我觀察他們打鬥,是為了選幾個厲害的收為己用。”


    馬超吃了一驚,沉默微傾道:“小主公深謀遠慮。”


    劉禪嗤笑一聲,哂道:“什麽深謀遠慮,不過是為了安穩的活下去罷了。倘若哪天覺著活的沒意思,我想我便什麽都不打算了。”


    聽她話音充滿了悲嗆頹然的意思,馬超心裏也不是滋味,可他也不是會安慰人的,隻能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一點溫暖,而後道:“端午馬上便到了,到時出去玩玩散散心。”


    劉禪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漆黑的眼睛亮的璀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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