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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


    空無一人。


    心還在如擂鼓一樣跳動,指尖也在不停的冒著汗滴,太陽穴突突的泛著疼,劉禪怔怔望著黑幽幽的屋外,幹幹的咽著唾液,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呆愣愣的站了好一會兒,一陣涼嗖嗖的夜風倏然吹過來,冷的她打了個激靈,才算迴過神清醒了許多。眨眨眼睛,仔細觀察著屋外,覺真的是空無一人,她又有些驚愕。


    真沒人?瞠目結舌的掃視了一圈外頭,還是沒見著人。別說人,鬼影都沒有。屋外,靜悄悄的,彌漫著那麽一股死寂腐朽的味道。


    可她方才明明聽見那急促的令人恐懼的叩門聲啊,難不成,這仍然是一個夢?


    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


    呲!疼!疼的冒汗!劉禪吸了一口冷氣,咬緊牙關。


    並不是夢,那是為什麽呢?


    鬼神?劉禪搖搖頭,她並不信這種東西,也不覺得有哪一隻孤魂野鬼想不開會跑來窮困潦倒的大蜀找她。不是鬼,那就隻能是人了——惡作劇。


    誰會大半夜的跑來嚇唬她?用腳趾頭稍稍一想,劉禪第一反應便是趙雲。從下午的交鋒以及方才那兇猛的敲門聲來看,他十分符合特征,而且此人心眼小,報複心強,又對這蜀王府熟悉,來去自如。搞不好真是他,況且方才她喊著他名字時,屋外的敲門聲停頓了片刻——


    思來想去的,劉禪不免有些窩火,這個趙雲啊,平日搞些小動作也就罷了,馬正養傷呢,大半夜的還來鬧騰,腦子絕對有病。想了一陣,她已決定找個日子跟趙雲來次和諧有愛的談話。


    疲倦的將木門關好,一轉身,冷不丁的卻對上了馬水光瀲灩的眸子。昏沉沉的燭火印著他漂亮的眉眼,顯得格外俊美溫柔。


    太好看了罷……劉禪心頭一跳,微微張著唇,半晌也才憋出來一句:“馬,你醒了?”說出口,又覺怪異,忙補上一句,“身體感覺如何?”


    “尚可,隻是頭有點疼。”馬微不可見的淡淡一笑,又抿著蒼白的薄唇問:“小主公,方才出了什麽事嗎?”


    約摸是傷重加上兩天沒喝水的緣故,他的嗓音已跟往常的清亮幹爽大不相同,變的格外沙啞低沉。


    低低啞啞的,仿佛砂紙磨過桌麵出的那種聲響,雖然還是很動聽,但聽在劉禪的耳中,免不了又心疼歉疚一番,是自己將他害成這樣的。微微緩過神,劉禪才微微一笑迴答道:“沒什麽事,隻是有風將門吹開了,我去察看了一下。”


    “嗯。”馬生硬的側了個身,麵朝著她,輕輕應了應。


    撒謊對於劉禪而言已是家常便飯,因此也不羞愧,泰然自若的從門邊走開,搬了個小凳慢悠悠的坐在竹床旁,小眼瞪大眼。


    瞪了一陣,甘願認輸,因她覺著馬眼裏有魔力,隻要看一會就被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吸進去了。唿吸一窒,她挪開目光,不太自然的道:“馬,你何時醒的?”


    馬眼簾一垂,長睫扇一樣蓋下來留了片狹長的陰影:“有一陣了。”


    這個有一陣的意思很耐人尋味。


    唿吸一窒,劉禪悻悻道:“這麽說來,方才有人叩門的聲音你全聽到了?”


    馬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


    劉禪一陣無言,半晌,沉著臉道:“那我罵趙雲的話你也聽見了?”


    略一遲疑,馬修長漂亮的脖頸一揚,再度點點頭。


    “……”


    劉禪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剛撒完謊,立刻被人打臉了,任誰的心情都會有點微妙。


    馬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和煦的抑或是溫柔的,低啞的聲音十分誘人:“小主公,你過來,孟起有話想跟你說。”


    “……好罷。”大約是被這嗓音蠱惑的,劉禪乖乖的跑到床邊坐著,彎下腰,雙手交疊在膝上,低著頭,貼著馬蒼白的臉頰,“你要說什麽?”


    馬低低笑了一聲,噴薄而出的熱氣立時盡數落在劉禪小巧白皙的耳後根上。


    劉禪臉一紅,當即不自在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有什麽好笑的。”


    “……小主公,你說髒話。”


    劉禪嘴唇闔動,卻未出聲辯解,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馬啊。


    沉默一陣,馬麵上的神情陡然變的嚴肅,嚴肅之中又暗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意味:“小主公,孟起想要告訴你的是,從今往後你都不必害怕了。”


    “你說什麽?”劉禪身形一僵。


    馬緩緩道:“孟起會好好保護你的。”


    說完,眸光飄到屋外,“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末將會想辦法查明究竟是何人作祟的,你不必再為此擔驚受怕。”


    劉禪仿佛沒聽到,腦裏嗡嗡的仍然迴響著那句話——不必害怕。


    原來,方才那一幕,從開始到結束,她所表現的恐懼和驚慌失措全部被馬看見了。冷笑一聲,她咬著牙道:“你胡說什麽,我劉禪何時怕過了,又從哪提起不必害怕四個字?”


    馬靜靜望著她,沒出聲,方受了傷,從鬼門關走一趟迴來,他的臉還是那種慘白的模樣,不帶血色,再加著披頭散的,形容便顯出幾分憔悴和淩亂。


    劉禪見狀,無論多少惡言惡語也說不出聲了。別過頭,木楞楞的看著那盞殘燭,又覺自己過分了便迴頭道:“馬,我不是那等軟弱之人,總有一天我會變成一個令他人仰望害怕的強者。”


    馬握住她膝蓋上冰冷的雙手,對上她略顯空洞的目光,微微頜:“小主公,末將相信會有那麽一天。但是如今,隻要末將在一日,定會護你一日周全,末將在一世,定會護你一世周全。”


    交疊的掌心,粗糙幹燥之中散著灼灼的熱意。這個人,似乎無論何時都會這麽溫暖這麽和煦。


    劉禪眼眶一紅,險些有淚湧出來,她必須要承認,她動容了,為馬的執著和這種奇異的感情動容了,同時她更加害怕了,害怕有朝一日,真相揭露時,馬是否也會對她揮刀相向。所以,她此刻,尚有疑慮,也隻得平淡的迴應道:“莫說胡話,你有傷在身,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再管我罷。”


    提到此,漆黑如墨的劍眉輕輕皺結起來,馬低著下巴,似在沉思。


    劉禪手心一緊,忙道:“可是傷口又疼了?”


    馬搖頭:“沒有。隻是末將想起來一個人,他定能好好保護你。”


    眉毛一揚,劉禪語氣不善的道:“你可別跟我說是趙子龍,我現在跟他勢不兩立。”


    薄唇一彎,馬笑起來:“不是他。”


    “那是誰?”劉禪不解道。


    馬握緊了她的雙手,低聲道:“末將的堂弟,馬岱。”


    “馬岱?”劉禪一怔,這名字也是如雷貫耳,三國殺裏鼎鼎有名的上限岱?殺人不掉血,專門掉體力上限的那一位。哦,對,說起豐功業績,他最有名的便是斬殺了魏延。這麽有名的一位人物,就要來當她的小弟了?


    想一想,劉禪還有些恍惚。


    正想的出神,又聽馬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不錯,他此刻正在涼州把守要塞,抽不開身。過兩日,末將給他寫一紙書信,將他召迴來。小主公,你且等一等便好了。”


    劉禪迴神,笑著擺擺手:“無妨,不著急,反正我也不信就這兩日的功夫,黃敘幾人還敢對我下黑手不成。”


    不過,她這一迴,還真說對了,那黃敘啊當真是要對她下狠手了。


    坐了片刻,馬肚裏傳來一聲怪響。


    劉禪忍不住樂道:“餓了?”


    “嗯。”馬微紅著臉點頭。


    劉禪眉眼一彎,笑笑道:“那你等著,我將桌上飯菜去熱一熱,再拿給你吃。”


    應了一聲,馬從床上坐起,雪白精瘦的胸膛便暴露在空氣中。一頭墨肆意的耷拉在胸前,黑白交映,顯出種別樣的妖冶。


    劉禪連忙垂下眼簾,轉過身去,又關切道:“今日下了雨,天冷,把袍子披著。”


    不待馬迴答,飛快的跳下床,從桌上拿過飯籃子往門邊跑。哆哆嗦嗦開了門,還有些後怕,腦子裏又響起當時那陣密集的叩門聲,腳步不由自主的一頓,旋即一咬牙,摸著黑就進了廚房。


    馬望著她的小背影,莞爾一笑:“小主公對末將可真好。”


    睡了一天一夜,渾身腰酸背痛,更別提背後還撕裂一樣的傷口。不過現在似乎好了很多,而且臉上也不癢了,想來一切都是小主公的功勞。他麵上的笑意更深了,站起來四處望了望,最終還是走至桌旁坐下,甫一坐下,又望見了四四方方端端正正放在桌角的紙條。


    輕輕將紙條打開,見裏頭都是囑咐他好好吃飯的話,馬心頭又是一甜。雖然有幾個字,他似乎不認識。


    “嗯,小主公對孟起實在太好了。”


    又掃一遍字條,馬讚許的道:“小主公的字寫的也很好看。”


    目光再一掃,又瞥見桌上的鐵藥瓶,馬更感動了:“小主公,為了我可真是赴湯舀火。”


    ……


    倘若劉禪在此,一定會狠狠糾正他,是蹈火,不是舀火。而且那藥……


    這一夜,二人又是睡在一處。


    說來奇怪,劉禪也未再做噩夢了,倒是睡了一個好覺。早上醒時,都感覺比往常有精神。


    至於馬,一夜間,背後的傷口雖然還是老樣子,沒怎麽好也沒惡化,但臉上的紅疹總算消了。隻是臉頰邊上,眼睛下麵,留了塊淡紅色的疤痕,正是他前夜抓破的。


    好在,他臉生的好看,眼睛又是格外的漂亮,那紅疤不僅沒令他破相,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秀美豔麗。


    劉禪不禁感歎,顏值高真任性啊。


    第二天,又是個陰天。


    烏雲壓頂,昏沉沉一片。


    到了個約摸□□點的時辰,劉禪才想起來,張苞交待的事情。


    張苞來不了,趙雲又鬧情緒,馬受了重傷,能為她效力的人也就那麽幾個。劉禪開始頭疼了,怎麽過去太學院?


    不去,鐵定是不成的,難保劉備不會突然怒又對她做點什麽。可是去呢,怎麽去啊?劉禪愁眉苦臉想了一通,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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