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一人對戰八人陣,落石崖邊道迷局


    得此一腳,李傳勇方才醒轉過來,耳邊馬濤的哀嚎聲也越來越明顯。


    抬頭一看,原來常惠封並沒有追上來,而是抽身退到了陸放那邊。


    “你他娘的,不成大事,你們幾個,快把馬兄弟扶下去。”說著,推了推李傳勇,道:“走,找陸放去!”


    “哦,是。”


    緊了緊手中的槍,看來還是沒有從方才的恐懼之中恢複過來。


    閑來無事山邊坐,閑雲山上有閑雲。


    看那陸放,仙風飄逸,盡管四人對陣,他還是不慌不忙不亂的從容應對,並且這四個人個個都是被打得口溢鮮血,體力難支。


    又過得半晌,好似他打得無聊了一般,一陣疾風驟雨將四人逼得步步緊退,得一空著,提身就走,方走得五六步,卻又被一槍一斧給攔住了去路。正是遲遲而來的裴元紹、李傳勇。


    伸手攔下槍斧,身後四人又是殺了上來,如此一來他一人竟是被六人圍攻。倘若傳到江湖上去,不得不說也會是一段傳奇。


    見得自家兄弟胡亂加陣,周倉剛想喊話,陸放卻是大笑道:“黃巾弟子何在?”


    “天師……”


    “周兄,既然想要觀本天師之風采,那便一起上吧!”


    周倉本與荊從法折騰,聽得此話,荊從法拳鋒一轉,衝了過去。周倉也是暗叫不好,加入戰局。


    如此再加二人,場麵頓時就穩了下來,荊嚴、荊從法幾人身上的壓力也無形地減了許多。


    陸放卻是吃了苦頭,他武功再怎麽高強,再怎麽能打,麵對八人的車輪戰術,再是神仙也是難以吃消。


    何況這幾人也是個頂個的好手,大夥一擁而上,刀槍棍棒、斧鉞鉤叉是當頭便砸,蓋腦就劈。打累了便到後方休息,前麵支撐不住了,就又摩拳擦掌,接下陣來。


    八人輪番而上,陸放是越戰越心急,臉色也是愈加的難看,就連氣息也霍亂了起來。


    “哈哈,這老小子快要不行了,大家夥加把勁啊!”


    陸放身處下風,八人也是累得夠嗆。而且這高手過招,一個不慎就是身死當場。好在場中有周倉、荊從簡二人一直壓住,這才是有驚無險。不過幾人也是打得膽戰心驚,這還是在陸放空手對敵的情況下。


    場外徐、劉二家的哭聲也是消停了下來,徐虎看著徐大山那隻剩一個指頭的雙手,心中不免隱隱作痛。但再見一旁的陸月蓉失魂落魄的模樣時,他的手便輕輕的拾起了自己的刀,劉沁見此,也是摸索到了剛才滑落的劍。


    一轉眼,這場亂戰又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場中眾人皆是一臉疲倦,身有傷痕。陸放也是頭發蓬亂,口溢鮮血。


    他又一次將眾人的攻勢抵擋迴來,然後快步退到了懸崖邊上,一襲身閃向了正在不遠處休憩的常惠封。


    “師兄助我!”


    常惠封剛才逃出戰陣,此時哪裏還有心再戰。自從上了芒碭山,他就發覺張牛角幾人全都被灌了迷魂湯,這盤棋的局勢也全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本來張牛角等人皆是聽從自己的號令,可是來此之後,自己倒像是局外人一樣,處處都被這個師弟先手。


    此時陸放襲來,心中便即疑惑到底是敵是友。正在疑惑之時,陸放也給了他答案。


    隻見陸放橫身而來,輕飄飄一掌就打落了他的手中劍,隨後一陣連點,盡封住他的周身要穴。陸放出手如電,全然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師弟你……”


    “想不到吧師兄,你最後還是差師弟一著啊。”


    “你!”


    見得如此變故,眾人圍將上來卻是沒有動手,眼見劉永突然闖入,周倉隻好一揮手,將裴元紹幾人招了過來。


    放眼看去,場中便明朗的被分成了倆幫人馬,一是臥牛山好漢,一是守陵一族族人。


    “陸放,今日你插翅難飛!”


    荊從法正要動手,荊嚴卻連忙攔住了他,悄悄的搖了搖頭。


    “陸放,你想如何,難道你要斷了這幾十年的師門之情?”


    “師兄,你打的好算盤啊,當年四處尋你,陸某早就知你是張牛角之人。三軍頭領相會,你知周倉和於毒不會服你,便將我誆到徐州,隻不過是想借著我的名義,好讓黑山軍從中得利罷了。後來你又來告知皇甫嵩朱儁死去的消息,又是想要借我之手,為你集齊丹方上麵的藥材。真的沒有想到啊,你竟然真的會相信這世間有長生一說。”


    “哼,那你不是一直都在經營嗎?”


    “師弟向來以真無為道之根本,對你說的話沒有半句謊言,隻可惜人過半生,卻還是壞了自己一直所堅持的道義。我說隻是為了打發孤寂,本就是真話。你活得糊塗,竟是相信了長生一事。”


    “那你怎麽解釋那些藥材和徐家的煉丹之法?”


    “我隻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助。”


    “哈哈哈……師弟,你是真的能夠欺騙自己。也罷,今日常某難逃一死,便叫我死個清楚明白。你是從何時知道我在設計你?”


    “這還得從徐州三軍頭領會麵說起,你當年送我丹方,隻不過是為你誆騙我攜太平要術到徐州去號令於毒和周倉賺取信任,從那時起,我就已經懷疑。後來黃山、朝歌軍果然不出我所料,陸某心灰意冷,重迴雲石村,本來是想隱歸鄉土,不再過問。你又借口來訪,套我丹方藥材之話,於是,我便知道了你的想法,並要求你一起尋找藥材。其實從一開始我是想放過你的,師兄,你可還記得,襄陽城外你我一起拜訪水鏡先生?”


    “當然記得,那人徒有虛名罷了。”


    “水鏡先生本是我的忘年故交,請他出麵,隻是想探你心中是否還侍奉太平道義。”


    “從那裏,你便開始做局?”


    “非也,局,是從你來告知皇甫嵩、朱儁之事開始,一個能把所有恩恩怨怨都套進來的局。不過那時候也真的證明了,你是真的不通藥理。”


    “哦?”


    “先前我閑暇無聊找到的那些藥材,早就在當年離開太行山迴去時,就已經焚燒一空。即使今日拿到土太歲,仙丹還是無法煉製。”


    “什麽?”


    “當年我易容樊阿,與這守陵一族本就有仇,難道荊從算沒有給你說嗎?”


    見常惠封不說話,陸放又道:“看來荊從算對你還不是忠心耿耿,還是擺了你一道,這麽說來,也算他還有一點良心。當日你我二人剛到太行山腳,便遇到了荊從算,想來你也是知道他乃是芒碭山守陵一族之人,知道這土太歲之名,於是便想借他之口,告知土太歲的下落,豈不知我與他乃是舊識。我思前想後,這巧遇肯定是有所安排,於是傍晚離開說是采藥,其實是上山去找杜長。入夜十分,我就用一根蠟燭將你迷翻,逼他吃了噬心丹,並要求他告知骨中花也在其中的下落,引你入局。”


    “杜長也是你的人?”


    “杜長和周倉一直都是我的好兄弟。”


    “哈哈,看來,還是你棋高一著。”


    “我知你肯定會著急通知張牛角一行,於是便主動叫你把他們都引來。如此,由我欽點來人,你也不好多做手腳。又送了一封書信給周倉,引人前來助我,一封給陶升,這才讓袁紹牽製住了黑山軍。黑山軍頭領不在,此番應該是吃了敗仗,四處逃散了吧。”


    “天師令我兩日之後才可上山,於是我便把兄弟們安排在了林蔭四處,如今張牛角一行,應該是已赴黃泉了吧。”周倉說道。


    “那你怎知,我就是其中的主謀?”


    “你不過是看中我精通藥理之術,想要借我之手,為你們幾人煉丹罷了。自從你踏進陸府,時時刻刻催促陸某找尋藥材,難道陸某會猜不到,丹成之日,便是陸某身死之時嗎?”


    “你我師門情誼,我怎麽又會害你?”


    “當年難道不是你指使唐周追殺我嗎?後來你又讓他上京告密,害死了馬元義馬渠帥,你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嗎?”


    “哈哈哈哈,隻恨師父眼瞎,我跟在他身邊幾十載,他卻隻看中了你這個毛頭小子!”


    “師父也是你能侮辱的?”說著,陸放捏著常惠封的脖子,將之提到了半空。


    “師父一心為了百姓疾苦,你們這些渣滓卻愛慕虛榮,貪圖富貴,自私自利,壞了大事!今日,我便要為師父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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