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雲威會意圓敗績,常算二人有文章


    “雲威大哥,我就‘死’那兒了啊!”站門檻上的那個衛士說道,一轉身倒在了門邊。他倒是聰明,還選了可以靠著的地方。


    荊雲威不禁一笑,待迴過頭來時,隻見雷子一臉迷茫,全然不知所措。


    “你咋還不死?”


    “唉呀,雲威大哥你幫人幫到底吧!”


    “拿你沒法!”


    緊緊一記手刀,下一刻雷子就像醉酒一般軟在了地上。隨後荊雲威一腳就把他踢進了草叢裏,做完這一切,這才緩緩地渡步走進內屋。


    很快,山口處就響起了人聲,人們有說有笑,由遠及近。又一會兒,大片火光就將此處照得通明。


    “啊?這是這麽了?”


    走在前麵的荊雲武眼尖,一見柴房這邊的情況,帶著人手就衝了過來。


    當下又是唿喚,又是探鼻息,又是掐人中……忙活半晌,房後卻傳來了一聲驚叫。


    很快,大夥就跑了過去,舉火一照,卻是那荊雲威。此時他正倒在地上,臉上滿是血汙,靠在那窗沿牆角,斷斷續續的喘著粗氣。


    “是雲威大哥!”


    “雲威?”


    “你這是怎麽了?”


    聽得話語,荊雲威費力的抬了抬頭,待見是荊雲武之後,他才有氣無力的說道:“三……三叔在哪裏,快……快帶我去見他。”


    就在荊雲武幾人把荊雲威抬到前麵來時,族長一行人也來到了此處。見到他一臉鮮血的模樣,此時正在一旁並排著坐在一起,佯裝受傷的雷子幾人,不禁由心中肅然起敬,皆是不由自主的暗豎大拇指,腦中念道:“牛皮!”


    “這是怎麽了?”荊從法嗓門最大,一開口,四處議論紛紛的話聲也瞬間停住。


    “咳咳,都怪屬下無能……雲風……雲風被一個蒙麵的黑衣人劫走了……”荊雲威費力說完,臉色更顯蒼白。


    “什麽?好哇,荊從算!”


    荊從法一聲大吼,衝進人群,伸手就揪住了荊從算的衣領。怒道:“你私自將風丫頭關押在此,且不論你是否欺負折磨了她,如今還讓無名之人將她劫走,你該當何罪?”


    “哼,少裝蒜!”荊從算一把甩掉他的手,道:“是何人劫走了荊雲風,難道還要我點名道姓嗎?”


    “你!”


    眼見兩人就要大打出手,一旁的荊從簡連忙將他們攔了下來。他一手拽著一個,道:“是非曲直,族長自會有所分斷,難道你們要在這裏鬧笑話給小輩們看嗎?”


    聽得此話,兩人這才一左一右的哼聲走開。


    突然,那屋內又是一聲嚶嚀,湊頭看去,丫鬟小花也醒了過來。


    “啊?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唉,我被人打暈……”她一陣亂語,顛三倒四,看來劉沁那一記手刀下手不輕。


    “哼,人在做,天在看,有本事就別讓我查出來是誰做的手腳!”


    荊從算氣得大甩衣袖,轉身又下了山,見他離去,跟著來的那幫烏合之眾也是連忙跟了上去。


    荊從算雖然離去,但那幾個多管閑事的老家夥卻還圍在荊雲威幾人身旁。


    幾個老頭團團圍住,外麵又圍了數層看熱鬧的無聊人士。


    “那人長什麽樣啊?”


    “怎麽打暈你們的啊?”


    “一個人就把你們六人都打敗了啊?”


    “唉呀,多好的菜園子喲,都糟蹋了……”


    七長八短的問話,全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題目。聽得煩了,幾人索性不加理會,或是略微點頭。


    荊雲威更是鬼火,方才他本來是想打壞那個窗戶,製造一個追敵不成的假象,誰知道一時使了大力,自己的大半個身子就橫在了窗台高上。如此腳不能迴,手不能抓,咚的一聲頭就著了地。


    鬼使神差的,那地方卻有一塊尖尖朝上的石頭,如此,這便有了這一臉的汙血。當即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躺在那裏假裝是被人打敗,而且還時不時的發出一些低沉的哼聲。


    荊雲武等人發現他還是醒著之時,便忘了去一一盤問幾人,如此一來,這件事也算是演了一個圓滿。即使以後再次算賬,一口咬定忘了,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幾個怎麽樣。


    “好了好了,大晚上的,老幾位,您看看他們都傷成什麽樣子啦?快讓開,讓開。”喊開眾人之後,小翠才吩咐道:“快來人,來點人幫我把他們都抬到醫館去,真是的,皇上不急太監急個什麽勁?”她一邊說眼睛一邊轉,旁人聽了,想笑又不敢笑。這麽個嘴巴伶俐的人兒,誰敢招惹喲。


    不一會兒,諾大的菜園便隻剩下了荊嚴、荊從簡、荊從法、小翠、那個少年和老婦人六人。


    看幾人,三人眉頭緊鎖,心情緊張;另三人眼中含笑,別有深意。


    “翠兒啊,咱們也散了吧。”老婦人說道。


    “噯,太奶奶。”小翠應聲,扶起老婦人走了幾步,轉頭又道:“族長,太奶奶讓我告訴你,風丫頭教一個年輕人救走了!”


    “死丫頭,誰讓你告訴他的,不曉得讓那頑固東西苦惱苦惱些許日子?”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這邊三人也漸漸的烏雲散去,喜笑顏開。


    “嘿嘿,我就說嘛。嘖嘖,這年輕人是誰啊,老子喜歡!”荊從法道。


    “哈哈哈哈,走,大哥,兄弟請你喝酒去!”荊嚴也笑道。


    荊從簡卻推遲道:“呃……還是改日吧,你看愚兄這行頭……”


    一說之下,兩人這才發現,大晚上的,荊從簡竟然還穿著短褂。涼風襲來,就算是披著大衣都覺得有些陰冷。


    當下,荊嚴連忙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荊從簡的身上。


    “怎麽樣,現在可以去了吧?”


    “哈哈。”荊從簡笑著搖了搖頭,拱手而道:“既然賢弟盛情邀約,愚兄再推遲豈不是不上台麵。兄弟相請,定當舍命相陪!”


    “大哥又說操蛋之話,喝個酒還能把命豁出去了不成?當真扯淡!”


    “你個土莽!”說著,荊從簡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記老寒腿。荊從法被踹一腳,也不還手,拔步跑遠,這才轉身喝道:“土莽就土莽,哪像你文縐縐的整天瞎扯淡!”


    是夜,月色正好,笑聲爽朗,就連道兩旁的蛐蛐,也和顏悅耳了幾分。


    萬籟寂靜,小寨中的人們也停止了喜笑樂談。火光漸滅,這寨角卻有幾戶還亮著微弱的燭光。


    “唉……”


    “荊兄何必歎氣。”


    “唉……沒想到機關算盡,最後還是棋差一著。”


    “嗬嗬。”


    暗處的人一聲冷笑,站起了身。


    “本來是讓你殺掉那兩個小子,斷去陸放的臂膀,好讓我們有借口來登這芒碭山,沒想到你竟然手中留情,壞了大事。”


    “常兄!”


    聽得常惠封說得嚴肅,荊從算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那兩個高徒著實厲害得緊,還望常兄多加包涵啊。”


    “也罷,我這就下山去聯係陸放,你這邊做好準備吧。”


    “常兄這麽晚就要著急下山嗎?”


    “此事事關緊要,隻能盡快行事。對了。”常惠封頓了頓道:“到時候動起手來,還望你不要手下留情。”


    “這……”


    “既得長生,又何必再掛念一個小小的族長之位?”常惠封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貧道對你說的那些都是真話,在曹軍當發丘中郎將下墓掘棺的時候,貧道老早就得到了骨中花,到時候隻要我們一起出手,製住陸放,拿到丹方,煉丹之法以及全部的藥材,自然可以大功告成!但是,可不允許你守陵一族的人從中壞了好事。”


    “這……”荊從算攥了攥拳頭道:“怎麽說,他們還是荊某的兄弟啊……”


    “哼,往前對你如何,貧道自是不知,隻是今日一見,令兄幾人對你也不怎麽樣嘛。姓荊名族,居客罷了。再者說,太行山死去的那十幾個亡魂,為了獲得陸放的信任,那些兄弟們,摸著你的良心說,你對得起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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