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濯離開萬仙山在路上行了十幾日,這一天來到一個鎮子。他探頭一看石碑,上麵寫著“石飛鎮”。


    隻見鎮子規模不小,東西大街,南北小巷,交錯縱橫來往,卻是井然有序。


    鎮子裏做買的,做買的,趕車的,挑擔的,賣蔥的,賣蒜的,打把勢賣藝的,好不熱鬧。


    江雲濯在鎮裏找了個小酒樓,叫“崔家老店”。這酒樓規模中等有三層,別看規模不太大客人可不少,打從酒樓門前一過就聞見酒香了。


    江雲濯也餓了,牽馬往裏走。


    早有一個跑堂夥計看見,迎了出來。這夥計歲數不大二十多歲,長得挺瘦不過很有精神,肩頭搭一白手巾。


    小夥子挺機靈一看江雲濯穿的挺闊綽,又騎著馬是個富人,趕忙招唿:“哎呦這位爺,您是吃飯還是住店啊”。


    江雲濯說:“來一桌好席,要壺好酒,酒別太多。多少錢?”


    “誠心要你五兩銀子”。


    “謔!可不便宜啊”。


    夥計搭茬:“嘿,爺你說的對,雖說貴點十二個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應有盡有”。


    江雲濯說:“行,五兩就五兩,把我那馬好好喂著啊,一會兒一並算錢給你”。


    “好了,請二樓就坐!”夥計離開沒多大會,就看他端著盤子來上菜,排擺好了。


    江雲濯一聞,還真挺香。他也餓壞了,吃喝起來。


    正吃著就聽見旁邊屏風後邊有人說話:“我說兄弟,你這是要去哪啊”?


    另一個人迴答道:“我要去北邊買馬然後到南邊去買馬啊”。


    先前說話的那個人一聽可急了:“什麽去北邊,兄弟你膽子真大啊,還敢去北邊,北方草原各部落已經給梁國打開戰表,兩方要打仗呢,北邊邊關的人往外跑都來不及呢,你還敢往那去,你不是找死嗎!”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北方草原進兵了,北方部落規模都不大啊,來個一兩個部落沒事!”


    “什麽,沒事兒,你說的可太輕巧了,實話告訴你吧,北方眾部落合兵,兵發中原,九大部落中除了上炎一族沒發兵,其他八大部落集結了三十萬大軍壓境,你以為我是跟你鬧著玩啊”。


    江雲濯聽著這兩人說話也是嚇了一跳,心想“北方部落來人了,這要一打仗免不了死傷啊,如今朝中能征慣戰的幾個王爺老的老,貶的貶,誰能領兵掛帥呢?”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聽見街上一陣騷亂,乒乒乓乓的不知道都是些什麽東西,江雲濯就坐在窗邊他扭頭一看,就看大街上亂套了,茶棚也被拆了,街上推的車也被推倒了,賣燒餅的老頭也栽了個大跟頭。


    前麵跑著一個小子,腿上帶著腳鐐,身後七八個惡奴跟著,江雲濯不明白問夥計:“夥計,他們幹嘛呢”。


    夥計伸脖子一看迴頭說道:“公子,外地來的吧,許是賣的人,人跑了他們在後邊追呢”。


    江雲濯有點不敢置信:“怎麽這青天白日的就有買賣人口,難道沒人管嗎”。


    這夥計左瞅瞅右看看:“小公子,誰都知道這買賣缺德,可是沒人說啊,老話說得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些天北國與梁國開兵見仗,一打仗難民自然多,有的人過不下去了賣兒賣女,賣妻賣子的有的是,你去找他他有賣身契,你還說不了什麽,就是告到官府人家也有理,咱們這就算好的了,你看街頭巷尾還有做買做賣的,我聽說那經過北國侵略的地方都吃不上飯,開始賣人肉吃了”。


    就這一句話江雲濯可是又驚又氣,易子而食以前隻在書本上看見過,鬧了半天是真的,看來不論哪個時代底層人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這陣兒底下逃跑那個小子也被抓起來了,那幾個惡奴手裏拿著皮鞭子這一頓揍啊。江雲濯把拳頭攥的緊緊的,牙咬的咯嘣嘣直響。這飯也沒心情吃了,動了幾筷子吃不下,他招唿夥計:“夥計!”


    “哎……,小公子你還有什麽吩咐”。


    “把這雞和肉,反正不帶湯不帶水的給我打包了,再給我準備點饅頭大餅我帶走,還有把馬給我牽來”。


    “哎,好了”。


    夥計出去了,江雲濯結了賬帶著大靐走在街上,他越走越難受,越走心越煩,正走著呢看見幾個農夫,一個個扛著鋤頭耙子在道上走。


    江雲濯眼睛一亮:“這位老人家請等一下”。


    這幾人一停,為首一個老爺子上來搭話:“這位小公子,你有什麽事兒嗎”。


    “你這鋤頭耙子多少錢?”


    老頭先是一愣,隨後迴答道:“這是我們種地用的,我們不賣”。


    江雲濯說:“我多給你錢,你再買一把”。說著從兜裏掏出二兩銀子。


    老頭一看當然樂意,就那麽個破鋤頭,破耙子哪值那個錢啊。江雲濯接過老頭手裏的耙子,隨後翻身上馬直奔城外而去。


    剛出了城,江雲濯伸出左手掐指一算,做到心中有數,縱馬而去。


    大靐問江雲濯:“我說兄弟,咱們去哪啊?”


    江雲濯說:“去管趟閑事,大哥你怎麽想”。


    大靐嘿嘿一笑:“我不管。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匹馬主人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不多時隻聽得前方有人喊鬧,這裏是當地的一處樹林,叫“黑鬆林”。聽著“劈啪,劈啪,劈啪”的響。還有人跟著罵呢:“快走,再不走老子打死你”。


    江雲濯撕了一塊布把臉蒙上,手持耙子催馬上前,因為他也怕打死人鬧出人命,再加上害怕有人根據降龍墨神劍和龍魂劍認出他來,所以拿著耙子去幫忙。


    就在此時一個女子實在走不動了,惡奴們讓她起來,女子起不來,這鞭子疾風驟雨的抽過來,要看要把這女子打死。


    江雲濯的馬到了,江雲濯高聲斷喝:“待!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若說半個不,管殺不管埋,哇呀呀呀呀……”


    他一哇呀把大靐樂的,心想:“你們家真是山賊出身啊,這小詞背的挺溜啊”。


    這幫惡奴一看嚇一跳,有膽大不怕死的,上來搭話:“哪來的賊人,朗朗乾坤居然幹這打家劫舍的勾當,真是不要臉”。


    江雲濯心想“你大爺,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個拐帶人口的人販子你還好意思說我”。


    惡奴道:“小子,不要自討苦吃,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江湖上有名的八大俠客。我是下山虎,這是我兄弟竄山豹,白花蛇,鎮山獅,五步蛇,翻江蜃,兩頭蛇,九尾龜”。


    江雲濯心想“你們這都一群什麽玩意,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啊,全是畜生,也難怪都幹那畜生事兒,你拐帶人口真不要臉”。把手中耙子空中一舉:“把值錢的東西還有那些人給我留下,不然我要你們命”。


    下山虎大喝:“臭小子你少在那裝大尾巴狼,你拿個破耙子許是在哪個農田裏偷的吧,我看你能怎麽的”。說著他手持杆棒上來交手。


    別看江雲濯拿的是耙子不趁手,不過他打這麽個惡奴壓根不費勁,再加上江雲濯騎馬居高臨下,那鎮山虎是在地下的。


    倆人打了五六個迴合,這會兒江雲濯用大耙子一個橫掃千軍,他沒用耙子帶尖的那頭,用的是耙子背麵,而且也沒敢使大勁,用了三分力,別看光三分力那也受不了啊,唿隆一下打在鎮山虎的臉上,就聽著“噗”一聲,把這鎮山虎打倒在地,連著後槽牙都給打掉了兩顆。


    竄山豹和白花蛇各帶鋼刀上前爭鬥,江雲濯也不害怕把這打耙子掄開了,指左打右,指前打後,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這陣兒白花蛇鋼刀直刺奔江雲濯前胸,江雲濯用打耙子向前一進招,用耙子齒一卷鋼刀,就這一下鋼刀就被卷飛了。


    竄山豹一看不是對手,轉身就跑。江雲濯心想我給你留點念想,想到把這打耙子奔著竄山豹的屁股噗一下,就這一下竄山豹的屁股上多了九個眼。把竄山豹疼的“媽呀”一聲,倒在地上。


    有人救下竄山豹,這些人知道不是江雲濯的對手,幾人也明白趕忙逃跑。竄山豹捂著屁股,可是這嘴還不服呢:“小子,你有能耐報上名來”。


    江雲濯心想:“你當我是傻子啊,我要告訴你我是誰,我還戴麵紗幹嘛啊”。他眼珠一轉,記上心頭,他一擺耙子:“告訴你,爺爺是天蓬元帥下凡,趕緊給我滾”。他連打帶喊,左邊打一耙子,右邊一耙子把這八個全打跑了。


    這八個人邊跑邊喊:“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江雲濯也沒追,把麵紗一揭,轉身去看看那幾個被綁著的人。因為這些人帶著手銬腳鐐用耙子不好打開,江雲濯一看捏了個法訣從虛鼎裏取了降龍墨神劍來砍手銬腳鐐。


    這麽一下可壞了,因為此時樹林裏有個人正在用眼睛看著江雲濯呢,起初江雲濯摘了麵罩他看的不確定,一看見降龍墨神劍,這人確定了他暗聲道:“江雲濯啊,江雲濯又是你。你給我等著……”


    再說江雲濯把眾人的手銬腳鐐都給打開了。一看這些人餓的前胸貼後背,臉煞白的。於是把這包裹裏打包的雞呀,肉啊,大餅,饅頭分給他們。可是這也有十多個人呢,大多是婦女和半大孩子,這些東西都不夠吃的,還行一個個吃個半飽。


    江雲濯和他們聊天,這才知道這裏的人都是北方的,兩國開仗四處逃亡,有的家活不下去了賣兒賣女,有的賣妻子。有的直接就是被拐帶的連賣身契都沒有。


    就在這時聽著有人“哎呦”一聲,江雲濯一轉頭看見一個婦女倒在地上,這女的就是剛才被那幾個惡奴毒打的那個女的,這麽一打動了胎氣了。


    江雲濯不太明白啊問道:“這是怎麽的了,這肚子疼啊”。


    其中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應該是生過孩子的說道:“她好像要臨盆了,不過姑娘你這肚子不太大啊,你幾個月了”。


    “八個月”。這婦女說:“哎呦。古話說七活八不活,八個月臨盆的八成活不了”。


    江雲濯說:“這位大姐你別說這些了,你要是會你幫幫她啊”。


    “哎呦,那我試試吧”。說著招唿幾個女的到了密林深處,就聽見這女的在林子裏連喊帶叫,約摸有一個時辰就聽著“哇……”的一聲,你別說哭得可挺脆聲,挺有勁啊。


    江雲濯也樂了,有婦女抱著孩子出來了,一般孩子生了光哭,可是這孩子就出生的時候哭了一聲,再就不哭了。


    有人說這孩子怎麽不動了,是不是死了。江雲濯一看也嚇壞了,趕緊接過來看看,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巧,江雲濯一抱過來,這小孩一下把眼睛睜開了,衝著江雲濯一頓樂。


    旁邊一個小孩說:“活了,活了,這個小孩活了”。江雲濯一看是個男孩,今個算是積德了。


    江雲濯說:“幾位,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你們各自迴家吧”。說著拿了些錢給他們安家,身上三十多兩銀子都散了。


    剛才生孩子的這個婦女沒走,江雲濯一看問道:“這位大姐你怎麽不走啊,是錢不夠嗎”他伸手去摸錢,沒有了。


    婦女說:“這位公子,錢夠了,我娘家就在前邊李家集,我還有個胞弟,我打算去投奔我弟弟”。


    江雲濯說:“那你還有個事嗎”?


    “這位小公子你可否留下姓名,我在家中供奉你的牌位,等這孩子長大了讓他報答你”。


    江雲濯說:“不用,不用,這都是舉手之勞,我不用你報答”。再說自己一個被通緝的犯人,報名再出事了怎麽辦。


    不管江雲濯怎麽說這婦女就是不幹,跪在地上磅磅磕頭,磕著磕著這女的一下子倒了,可能是剛生完孩子太虛弱了。


    江雲濯嚇壞了,他一著急也忘了編假名了,趕忙說:“我姓江,我叫江雲濯”。別說這婦女還真不知道江雲濯的真實身份,不過江雲濯這三個字深深地刻在了這個婦女的心裏。


    江雲濯害怕這婦女出什麽危險,讓她上馬,隨後用布把孩子包在自己身上,自己步行護衛這婦女。


    一邊走江雲濯一邊詢問這個婦女,這才知道這女的是李家集李員外的女兒叫李秀英,早些年李員外將李秀英嫁給了一個開酒樓的姓宋。


    後來這個姓宋的帶著全家去北方開酒樓,兩國一打仗,北方部落進來打砸搶劫。


    這宋老板脾氣有點暴,北國人進酒樓搶東西,宋老板和他們一發火,兩下打起來,宋老板被他們打死了。


    可苦了懷胎有孕的李秀英,李秀英逃了出來被那幾個敗類拐走了。


    此時也到了李家員外門前,江雲濯叩門將事情告訴門口小廝,李秀英的弟弟李隆慶出來相認,姐弟倆抱頭痛哭。


    江雲濯一看不錯,轉身準備走。


    李秀英將他攔住:“恩公,你若不介意讓這孩子認你做幹爹吧”。


    江雲濯一聽,心想“我才多大啊,我才十八我就當幹爹了,這要在那個世界,我十八歲吃辣條還得跟老娘請示呢”。


    他一上馬衝著幾人揮揮手,那意思不用了,別認幹親,隨後打馬而走。


    李秀英姐弟以為這是擺手再見呢,自那以後在家中供奉江雲濯的牌位,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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