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之後,目光落在魏言身上,滿臉疑惑地問道:“本王直接走過去便是,今日怎麽帶一輛馬車過來?”


    魏言趕忙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向那輛馬車,語氣急切地解釋道:“姐姐就在這馬車裏麵,而且還有非常重要之事要告知王爺您!”


    蕭秉昀一聽說是長安迴來了,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欣喜之情,根本沒心思再去聽魏言後麵所說的話,便迫不及待地朝著馬車快步走去。


    隻見他身形敏捷如燕,輕輕一躍便跳上了馬車,伸手掀開了車簾。


    借著對長安的熟悉,倒也是透過那層灰認出了長安。


    長安原本是打算閉上眼睛稍作休憩、養養精神,可誰知剛一合上雙目,困意便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睡著了。


    這到達京城的這最後一段路程,她整整騎了一整天的馬匹曾有片刻停歇。


    小七看到蕭秉昀進了馬車,連忙叫醒了長安。


    被小七這麽一叫,長安悠悠轉醒。


    未等睜眼,感覺臉頰上似乎有溫熱的手指,不由得微微一愣。


    待迴過神來之後,才睜開了那雙惺忪的睡眼。


    二人目光相對,蕭秉昀頓時變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他迅速抽迴了放在長安臉上的手,並略顯尷尬地看著自己的手指上麵的灰。


    他可沒有想要輕薄於長安,隻是想把那灰給抹掉,沒想到把人弄醒了。


    長安直接從懷裏麵掏出來幾張圖紙和一封信,遞給蕭秉昀後說道:“王爺,我想說的話都在這紙上,你別出聲,若能遞交出去就點頭。”


    蕭秉昀伸出修長的手指,從長安手中接過那封信。


    將信紙展開後,當他的目光觸及信開頭時,原本還掛著笑意的臉龐瞬間陰沉了下來。


    來迴看了兩遍信後,又拿起了圖紙端詳起來。


    片刻之後,他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地直視著麵前的長安,神情異常嚴肅地問道:“我不是寫信告訴你,不要摻和進這件事情裏嗎?”


    早在數月之前,遠在京城之外的蕭秉昀收到信後便已多次提筆寫信送往益城給長安,信裏麵他千叮萬囑,告誡長安一定要離那鬥奇樓遠遠的,莫要靠近半步。


    自他將消息上書給當今聖上之後,派遣出了眾多探子前往調查此事,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探子竟紛紛杳無音信,偶有一言半語的傳來。


    這其中風險之大,真切是用人命去填補。


    後他得知皇上將這件棘手之事暗中交由張和去查辦。


    就在昨日,當蕭秉昀在文壽宮外見到張和時,卻被其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震驚到。


    僅是一眼,他便深知張和此次辦案可謂九死一生。


    當宮門外的張和向蕭秉昀道謝之時,他起初還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直至張和說明此次全靠長安挺身而出、施以援手方才得以脫險,並委托蕭秉昀將謝禮轉交給長安時,他才恍然大悟。


    在慶幸張和此行並未牽連到長安後,更多的則是後怕,生怕長安會身陷險境。


    他就在昨日又寄出了一封書信,再次提醒長安切勿卷入這場風波之中,自有朝廷之人會妥善處理此事。


    可沒想到今日就看到長安摻和進去了,能拿到這麽重要的圖紙和信息,也不知道這是受了多大的苦。


    想到這裏,蕭秉昀上下掃視著長安,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聲音中帶著關切與緊張。


    長安搖了搖頭,頭上麵的土嘩啦啦的往下掉。


    “沒有。不過這份圖紙至關重要,你能否在不影響自身安危的前提下,將它傳遞出去嗎?”


    長安是想著嘉帝在禁宮中的子女至今仍被囚禁著。如果蕭秉昀對此事無能為力或者無法插手處理,那麽她隻能另尋他人相助。


    隻是他是目前她明確知道沒有摻和進私礦的人。


    蕭秉昀將手裏麵的信紙和圖折好放入懷中。鄭重說道:“事不宜遲,我現在立刻進宮麵聖,你先迴府上好好歇息一番。”


    說完,便起身跳下馬車。


    長安看著他遠去後,再次感歎道今非昔比,這幾月蕭秉昀的成長遠比她想象中要多。


    魏言聽完蕭秉昀的交代後,跳上馬車對著長安說道:“王爺讓咱們先迴府,之前王爺吩咐玉書保持你房間的原樣,姐姐正好去休息一番。”


    “那我們迴去吧。”


    長安方才看蕭秉昀進宮,心裏也踏實很多後,現在身體確實感受到了疲憊。


    且看之後如何。


    長安在王府休息一晚後,白日就帶著小七滿京城官員出沒的地方的轉悠,探查消息。


    還真讓她又多知道幾人參與其中,甚至發現那銅礦的地方在哪裏。但皇上派出去的探子也帶迴來這消息,長安也就沒有多事。


    而在這整整三天裏,蕭秉昀一次也沒有迴過府邸。


    京城之中也是風雨欲來。


    當他終於迴到府上時,卻給長安帶來了震驚不已的消息:“太子病重,如今已到了垂危之境!”


    聽到這句話,長安的雙眼瞬間睜得極大,以她的醫術來看太子的身體狀況難以支撐到而立之年。


    可如今他不過是十六七的年紀,還早的很。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長安滿心疑惑地問道。


    畢竟,皇宮之中聚集著天底下幾乎最為出色的太醫們。


    按理來說,太子不應該這麽快就病入膏肓。他們醫術和資源怎麽也能保到二十多歲。


    麵對長安的疑問,蕭秉昀將過去三日所發生的一切詳細地道來。


    原來長安之前上交的不僅僅隻有那份礦山圖紙,還包括了從順城知府與師爺交談中獲取到的人名。


    張和所提供的賬本就已經揭露了一大批涉案人員,兩相結合之下,皇上安排多方人馬抓人審問,幾乎沒有漏網之魚。


    而令長安開懷的是,那些私礦已由皇上調令安排他地的都尉派兵去接手。


    想來趙師很快就可以和他那徒弟相聚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請他到益城去。


    而就在今日清晨,眾多官員紛紛被打入大牢。


    要知道,這些人所犯下的罪行可是私通外族、企圖謀反,一旦罪名坐實,接下來麵臨的將會是誅滅數族的嚴懲,最終的判決不日便會下達。


    昨夜皇後得知謝家竟然是這場陰謀的主謀之一時,心急如焚地趕往文壽宮,想要麵見聖上臣情。


    令她想不到的是,即便她貴為一國之母,卻依舊未能得到聖上的召見入文壽宮。素來我行我素的皇後試圖強行闖入宮殿,這次卻被侍衛們緊緊阻攔在外。


    不甘心的皇後轉道就去東宮將此事告知了病中的太子。


    太子雖受到儲君的教育,方正仁厚,自是知道此事的厲害,可受不住皇後一再的哄誘打罵。


    本就身體虛弱的太子最終還是沒能堅守住自己的原則和立場。


    強撐著病體起了身,喚人抬著轎攆去文壽宮麵見皇上,


    皇上知道太子的來意後,很是失望於儲君如他所想的那般,輕易被皇後轄製製,沒有主見。


    二話不說,直接將多份刑部呈上來的證詞和奏折掃到了他的腳下,不等太子拿起來看,就出聲怒罵良久,後轟出文壽宮。


    太子本就因病情而身心俱疲,此刻再遭此打擊,加之迴東宮路上吹了冷風,當晚便發起了高燒,久久不退。


    今日整個京城都傳出了太子病重垂危、恐命不久矣的消息。


    長安捋一下大周朝的皇室宗親,和當今皇上最近的一脈就是蕭秉昀的父皇。


    她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蕭秉昀身上,滿臉好奇地問道:“太子殿下可有留下子嗣傳承?”


    當初她還在宮裏麵就知道自從太子十二三歲起,皇後便開始源源不斷地往東宮安排宮女。


    她出宮後甚至還聽魏言說起過曾皇後曾下令責打太子的宮女致其流產的消息。


    想來如今東宮應該會有幾個孩子吧。


    蕭秉昀聽到長安這個問題,神情複雜的說道:“東宮沒有子嗣。”


    長安也摸不準皇上的心思,除元嘉帝一脈外,同父弟弟的安王當初因造反,一家幾十口都去見先帝了。


    那剩餘最近的宗親是皇上現存唯一的同父弟弟。


    等長安提及這位趙王時,蕭秉昀言簡意賅道:“主謀。”


    他想到那些參與此事的名單,沒有一刻那麽覺得這是天命是在他。


    長安略微遲疑了一下,再次說出一個名字。


    這位比剛才那位的血緣還遠了些,先前那都是皇帝的同父兄弟,這是同祖父的堂兄弟。


    蕭秉昀依然毫不猶豫地迴答道:“還是主謀。”


    這等事情沒人拉他這個曾經的廢太子下馬,而是拉倆王爺一同共謀大事。


    他猜測就算這群人成事,那倆王爺最後也得內訌起來,畢竟皇位隻有那一個。


    長安對於蕭秉昀的運氣也是感到佩服,隻能提醒道:“兄友弟恭,還是謹慎些吧。”


    皇上要是選擇禁宮裏麵的幼兒,不說其他,蕭秉昀同母同父弟弟年紀也合適。端看皇上能活多久,或者他要從更遠些的宗室過繼嗣子呢。


    蕭秉昀思及皇上對父皇的態度,對他選擇父皇這一脈的倒是信心足些,可人選是不是他,同樣沒自信。


    從蕭秉昀那裏得知私礦開采的最新進展之後,長安便搬到了自己城外的莊子裏居住。


    半月後,長安也收到了益城的來信,趙師沒有等到徒弟的歸來,那徒弟的屍體被扔到了峭壁之下,為了給徒弟入土為安,趙師一把年紀卻帶人去找到了那具屍體。


    看著上麵說是因縱火試圖逃出去,才被裏麵人給活生生的扔下去的,長安思及那日,倍感唏噓。


    近日私礦案的判決下來,菜市場血流成河,沒有涉及此事的官員都忙著爭那些空出來的官位,這遠在順城百姓發生了何事,京城無一人在意。


    很快,這些人做的惡事在京城百姓口中都排不上號。


    先是太子如同傳出的消息一樣,僅僅過去了半個月左右的光景,便猝然長逝,魂歸天際。


    而緊接著,那位一直以來都依仗著太子和家族勢力的皇後在驟然失去了自己的太子以及謝家後,精神急劇惡化,最終竟陷入了癲狂之態。


    在太子靈堂之上,公然企圖用簪子刺殺當今聖上。好在聖上身邊侍衛眾反應迅速,及時將其攔下,才避免了一場血光之災的發生。


    而和光帝龍顏大怒,當即下令將皇後囚禁於景潤宮中,斬殺其宮人,且明令禁止任何人探視。


    某天深夜,萬籟俱寂。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莊子外的寧靜,原來是蕭秉昀快馬加鞭趕到了此處。


    長安得知蕭秉昀過來後,身穿一襲紅色羅裙,纖手拿著燈籠向外廳走去。


    當她踏入大廳時,看見頭戴玉冠的蕭秉昀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牆上那幅由他親自繪製的茶花圖。


    “王爺,你怎麽來了?”


    她的言語之中,流露出些許疑惑與驚訝。


    這時候他不應該在朝堂上麵表現嗎?


    怎的有空深夜來她這裏。


    蕭秉昀聽聞長安的聲音,立刻轉過身來,腳下情不自禁地上前邁出一步。


    然而,當他瞥見兩側站立的一眾下人時,動作卻戛然而止。


    長安心領神會,隨即轉頭對著那些下人吩咐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眾人應聲行禮,魚貫而出,很快偌大的廳堂便隻剩下二人相對而立。


    待下人全部離去後,蕭秉昀的眼眸緊緊鎖住長安的眼睛,再一次神情凝重且鄭重其事地開口詢問:“長安,你離開這麽長時間,可有改變主意?”


    “未曾。”長安毫不猶豫地迴答道。


    虧她還以為蕭秉昀是要說什麽朝堂機密,沒有料到竟然又是那陳詞濫調。


    就在這時,蕭秉昀邁步走到了長安的身前。


    隻見他微微俯身,將頭壓低到與長安的耳朵平齊的位置,然後用極其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道:“難道皇後之位也不能打動你嗎?”


    長安乍一聽到這句話,心中猛地一驚。


    你要不要聽聽這是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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