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災?哪兒來的災?”


    齊宇還在四處張望,陳文錦已經忍不住拿本子敲在他頭上。


    “這個災,算到了嗎?”


    齊宇還想反駁什麽,他靠著的箱子裏傳來“咚”的一聲,好像是裏麵的東西沒有固定穩,撞在了箱子上。


    兩個人生怕是裏麵的設備受損,連忙拆開外麵的繩子,陳文錦第一個抬起蓋子看了一眼,然後又迅速放下了蓋子。


    “怎麽了?難不成真的是設備損壞了?”


    “……不是設備,是我爹的大寶貝。”


    本來齊宇還想說什麽東西能被陳皮稱作“大寶貝”,結果打開蓋子看了一眼,他也像剛才陳文錦做過的那樣,“砰”的一聲又把蓋子合上。


    兩個人並排靠坐在蓋子上,眼睛裏都是震驚,滿腦子都是萬一被發現了他們這算不算走私人口。


    “這……這……拐賣是犯法的。”


    “你覺得我爹要是被抓了,他還在乎多一條罪名?”


    “……你爹要是被抓了,我是不是就能接替你的崗位做主任了?”


    陳文錦覺得齊宇和他爹齊鐵嘴還是很像的,就憑他們這兩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絕對是遺傳。


    事實再離譜也要勇敢麵對,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和被五花大綁、堵住嘴的蘇意麵對麵。


    “嗚嗚嗚……嗚嗚……”


    齊宇幫忙解蘇意腳上的繩子,陳文錦幫她把嘴裏的布團扯出來。


    “你又不會說話,還弄塊布把你嘴堵上不是多此一舉嘛!”


    獲救的蘇意踩著半箱子的家夥事兒坐在蓋子上,但人依舊在箱子裏平複著唿吸。


    “來,寫一寫,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一邊說著,陳文錦一邊把手裏的筆和本子遞給蘇意。


    ——他讓我收拾東西說要出門,結果我剛收拾好就被人打暈,醒來就在箱子裏了。


    陳家宅子這些年隻有他們三個常住人口,陳皮平時處理事情都是直接去陳家的堂口,從來不會把工作和與工作有關的人帶迴家。


    這麽說來,最有可能也是唯一有可能打暈蘇意的,就是陳皮本人。


    因為總不能是蘇意本人吧?


    陳皮究竟是什麽意思?這些年他把蘇意藏得嚴嚴實實,怎麽這檔口又把人放出來了?難不成是陳家內部出了什麽事?


    陳文錦還在想東想西,齊宇已經搭把手把蘇意從箱子裏麵撈了出來。


    “陳隊長,陳主任,現在怎麽辦?”


    船上多出一個人,不說別的,光是食物也不夠啊!


    陳文錦沒打算把關於蘇意的事情透露太多,她實在拿不準陳皮到底想幹什麽。


    “她叫陳嬌嬌,也是我爹收留的孩子,她的存在——先瞞著吧,食物的事兒我來想辦法。”


    齊宇看了看雷厲風行的陳文錦,想了想殺伐果斷的陳皮,再看了眼因為站不穩而抓著自己袖子的蘇意,他怎麽都不信這能是一家人。


    “行吧,你要藏就把人藏好,那我就不管了。”


    說著不管的齊宇當天晚上開始就被安排守船艙,天天和箱子裏麵的蘇意大眼瞪小眼就是一整天。


    船上沒有什麽娛樂活動,他們這次出來也是幹著正經活路,閑著也是閑著,齊宇動起了教蘇意寫字的念頭。


    木板加炭筆加一杯海水,齊宇坐在蘇意旁邊,握著她的手一點點地糾正她寫字的姿勢。


    “陳——嬌——嬌!你看,多好看的字!”


    齊宇最愛的就是他的一手瘦金體,漂亮、大氣,就算他爹這麽挑剔的人,對他的瘦金體也挑不出半個錯來。


    這人一閑下來,就容易想東想西。


    站不穩的蘇意跪坐在地上,拿箱子的蓋子當桌子,一筆一劃地描摹齊宇的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描摹,或許以後有用?起碼陳皮以後不能再說她字醜了。


    船艙的門從裏麵上了鎖,齊宇拿著一隻掉了漆的鋼筆在手上把玩,如煙籠霧的眉眼在一聲輕歎中顯出幾分哀愁。


    “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長生嗎?”


    長生——觸發關鍵詞的蘇意第一次拿正眼看了看齊宇,確定以及肯定這人自己不認識,那他也是想追求長生嗎?


    襯衫扣子都係得嚴絲合縫的齊宇被人往旁邊一拉,恰好風浪吹得船體往側邊傾斜,整個人差點直接倒在蘇意身上。


    好好的哀傷氣氛,一下子就被她整沒了。


    ——你也想長生?


    “也?還有人跟你說過這種話?陳四叔?”


    ——其他人說的,我偷聽到的,所以你也想長生?


    齊宇皺了皺眉,隻是一瞬間又換上了溫和的模樣,笑著詢問蘇意具體細節,但蘇意隻是說不記得了,因為後麵她就被陳皮逮住了。


    “陳四叔也認識那些人?”


    ——不知道,我就聽到有人說了句長生,然後就沒了。


    九門被外來勢力滲透,齊家其實是最先發現的,畢竟齊家的本事就是保命,出門算一卦,有事沒事算一卦,輕易就算出了九門有一劫。


    齊鐵嘴不覺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能扳倒對方,但他也算出了齊家也逃不過此劫,所以找了解家,解家又找了無家。


    至於為什麽不找張啟訕。


    齊鐵嘴覺得這位張大佛爺年歲越長越對權力魔怔了,而且,九門之禍和這位張大佛爺以及他出身的張家也脫不了幹係。


    更多的就算不出來了。


    關於幾家共同製定的計劃,齊宇也隻知道自己要做的那一部分,因為對方手段過於神鬼莫測,為了防止計劃泄露,他們隻能這樣。


    這次的海底墓本來是打算跟著上麵的隊伍一起走,哪曾想臨了指派了陳文錦,也就這樣把她也拖下了水。


    如果陳皮和那些人早有合作,或者說早就有過合作,那麽陳文錦是否可信,蘇意的出現又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陳文錦不願意公布蘇意的存在,但是齊宇又有了個別的想法。


    船隻在海上行駛了十一天,才終於在接連不斷的小風小浪裏到達了他們預設的目的地,停船拋錨,他們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再下水。


    但是,總有人有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和小念頭。


    (有事出趟門,今天的提前一點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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