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克!”


    風塵仆仆的蘇意一下子撲到張海克身上,不等張海克說什麽,直接倒頭就睡。


    張海俠嘴裏那句“蘇意姐”還沒有叫出口,蘇意就已經被張海克抱迴臥室裏去了。


    得,今天上班的人又少一個。


    蘇意一覺睡了一天一夜,最後是被餓醒的。


    秀色可餐的張海克把她抱在懷裏,睡迷糊了的蘇意抬頭看了看,然後一口咬了上去,把本來在閉目養神的張海克給嚇得立馬出手掐住了她的腮幫子。


    “餓極了就要吃人嗎?”


    “我好餓……”


    任勞任怨的張海克下床去廚房端吃的,迴來的時候蘇意已經洗漱好乖乖坐在桌子旁邊了。


    吃了好幾天幹糧,她都快忘記白粥和肉是什麽味兒了。


    吃飽喝足的蘇意還要去匯報工作,張海克開車送她過去後,才又開車去公司上班。


    關於那個汪家人的後續,蘇意沒有問,應該她知道的自然會告訴她,她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


    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半個月之後的婚禮。


    請帖已經全部發出去了,就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張啟靈張大族長也提前趕迴來幫忙了,張海克更是把事情提前處理好,剩下的全部交給了張海樓。


    至於張海杏和張海燕,作為家族裏少有的兩名女性,則是負責起了幫蘇意最後一次測量嫁衣。


    大紅的花轎停在門外,九鳳金冠上蓋上了紅蓋頭。


    手裏拿著吉祥物的蘇意靜靜地坐在房間裏。


    房門被推開,一雙嶄新的布鞋停留在她身邊。


    “我背你。”


    張啟靈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壓蓋頭的珍珠互相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走得再慢,也是會走完的。


    他親自背她出舊屋,背她送花轎,把她交到了另一個人手裏。從此,他再也不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騎著高頭大馬的張海克鬆了一口氣。


    婚禮場地是大禮堂,提前布置成了中式婚禮現場,賓客們早早進了場。


    “一拜天地!”


    拜三生有幸能相遇。


    “二拜高堂!”


    拜這半生不離不棄。


    “夫妻對拜!”


    拜餘生攜手同舟。


    第三拜終究還是沒能拜下去。


    蘇意突然頓住,張海克眼睜睜地看著蓋頭被星星點點浸濕,紅衣金釵的新嫁娘就這麽倒了下去。


    “蘇意!”


    “蘇意姐!”


    “蘇意同誌!”


    張啟靈幾乎是在發現不對勁的第一時刻就衝出了觀眾席,一伸手剛好接住了倒下的蘇意。


    發丘指揭開濡濕的紅蓋頭,還在嘔血的蘇意映入眼中,紅綢一端被她緊緊捏住,另一端的張海克鬆開了手,顫抖著摸上了她的脈。


    禮堂大門被推開,一名士兵跑了進來。


    “龍脈、炸……被炸了!”


    張啟靈看著懷裏氣息漸弱的蘇意,他是張家唯一一個知道她和龍脈關係的人,但他不能告訴其他人。


    除了來報信的士兵,後麵還有一整隊士兵帶著擔架進入,直接把蘇意抬上了擔架送往醫院,同時也拒絕了任何人的跟隨。


    張海克攥緊了手裏被血打濕的紅蓋頭,走到張啟靈身邊。


    “族長,你——”


    是不是知道原因。


    張海克未盡的話止步於張啟靈搖頭的動作裏,這是不能說的意思。


    特殊高級病房裏,蘇意穿著藍白色病號服,用金粉描繪著繁花圖案的指甲細細撫平了嫁衣上的褶皺,亂成一團的金釵上的流蘇也被她一點一點解開。


    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味,蘇意皺了皺眉,偏頭朝腳下的垃圾桶裏吐出一口血,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後繼續整理嫁衣。


    依舊是那個負責向她傳達任務的勤務兵,不同的是首長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這裏不安全,您——”


    剛要坐起來的蘇意被首長按著繼續坐在鏡子前。


    “時間到了,他們已經動手了,你真的確定要接下這個任務?”


    “沒有誰比我更合適。況且,不把他們徹底拔除,我們誰也不放心。今天敢炸龍脈,那麽下一次,炸彈會不會直接扔在村莊城鎮、扔在我們臉上?”


    他們賭不起,也不能拿人命作賭。


    “況且,要是我足夠幸運、任務足夠順利,說不定你們都還能再喝我一杯喜酒呢!”


    至於到時候要娶她的人是誰,她沒說。總不能一邊隱瞞任務,一邊要求對方為她守節吧?


    有緣無緣都是緣,她都認。


    一隻大手落在她肩上,帶著寬厚的繭,帶著泥土和火藥的味道。


    “好,等你迴來,到時候我們的子孫後代、大好兒女都隨你挑選!”


    “女孩子也行?”


    “……你們要是互相喜歡,就行。”


    三兩句話緩和了氣氛,她不想離別是悲傷的。


    送走了首長,蘇意再也維持不住人形,鮫人的尾巴從凳子上滑落,手邊的茶器被摔了一地。有人衝了進來,蘇意卻已經看不清來者是誰了。


    蘇意的狀態很不好,被炸毀的龍脈也已經派人前去查看、修補。


    送蘇意迴到錦官城的任務落到了張家人頭上,這也是首長給他們好好告別的機會。至於蘇意會不會說,那他可就管不著了。


    連血都咳不出來的蘇意痛苦地蜷縮在張海克懷裏,長長的魚尾收不迴來隻能委屈地縮在後排,下麵墊了件不知道是誰的外套。


    張瑞潭車技驚人,一路把車速提到最高,沿路都有接到命令的張家人安排了新車,方便他們沿途直接換車。


    副駕駛座上的張啟靈一隻手握緊把手,另一隻手不時往蘇意的尾巴上澆水,讓尾巴可以時刻保持濕潤。


    宛如斷尾之痛、痛不欲生,蘇意總算明白了這句話,明明尾巴還在,但她感覺到的就是被人活生生斬斷了尾巴的疼。


    忍受不了的她咬住了嘴裏的東西,又被硌到牙齒,眼淚瘋狂往外冒。


    “乖,別怕,過會兒就到了!”


    張海克能做的,隻有盡量安慰她的情緒,阻止她傷害自己。


    錦官城的初夏已經很熱,兩輛車牌號不一般的汽車駛入城中,直奔著城外的神女峰而去。


    華國大地地大物博,多條龍脈盤繞,真正能影響到國運的隻有其中九條龍脈。九龍走勢不一,唯獨龍尾,皆是從西南而起。神女峰就是那個起點,也是傳說中神龍盤踞的地方。


    從山下往山上走,別說汽車就連牛車都過不了,隻能靠步行。所幸這次來的都是張家人,也不怕蘇意的身份暴露。


    瑞字輩開路,海字輩墊後,張海克和張啟靈輪流背著蘇意先往之前的根據地走,將大部隊留在這兒,真正能進入水潭的也就十個人一條鮫人。


    老烏龜死後化成一座山石矗立在山路旁,旁邊還有其他各種動物石像,看上去是天然生成,實際上它們曾經是活物。


    躁動不安的小龍朝著外來者呲著尖牙,卻在張海克把懷裏的蘇意遞出來時又把尖牙收了迴去,好奇地纏繞著蘇意的手腕,把她往石頭上拉。


    早已見識過流程的張海克把蘇意放到石頭上,右手放進泉眼裏,小龍也緊隨其後鑽了進去。


    “哢噠!”


    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根鐵鏈栓住了蘇意的尾巴,在尾鰭最細處扣得死死的,憑借人力根本掰不開。


    蘇意掙紮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汗濕的銀發貼著皮膚,她的頭枕在張海克腿上,還有人在往鎖鏈上麵塞布條,防止尾巴被鐵鏈磨傷。


    唯一沒被困住的左手撫上張海克的臉,銀發遮住了蘇意大半張臉,隻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


    “迴去……等……”


    “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我陪你好不好?”


    蘇意搖了搖頭,臉貼了貼張海克的手,溫暖的體溫讓她留戀,但是快沒時間了。


    “迴去……都走……”


    張家人是一步一迴頭地離開水潭的,不過他們也沒走太遠,而是待在曾經的根據地、現在的村子裏,他們想等蘇意好一些再帶著她一起迴去。


    深夜,張家人依舊保持著以族長為根本的習慣,夜晚也安排了人輪流守夜,保護族長安全。


    一陣巨響石破天驚,警覺的張家人紛紛起床出門。


    “發生什麽事了?”


    負責守夜的張家人從房頂上跳了下來,指著一個方向道。


    “族長,那邊的山峰塌了。”


    順著這個陌生海字輩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水潭所在的地方。


    “族長不可!”


    “族長,讓我去吧!”


    山峰剛塌,現在進去是最危險的,張海克主動請纓前去查看,不等張啟靈同意就已經朝著蘇意的所在而去,剩下的張家人也攔不住自家族長和其他同伴,隨後隻能留下少部分,大部分都跟了上去。


    一片塵土飛揚中,山路兩旁的動物山石全部倒塌、碎裂,前進的路也被堵住,看不清前方的路。


    先走一步的張海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滾滾濃煙中,另外還有幾道身影也追了進去,唯獨張啟靈被幾個瑞字輩擋在外麵,他們寧死也不會讓自家族長去冒險。


    而且,如果張海克和張瑞潭他們都走不出來,那麽進去再多的張家人也隻是送死罷了。


    山石崩塌,水潭枯竭,石頭上隻留下了被生生撕開的半隻尾鰭,還有血淋淋的兩隻鎖鏈。


    “蘇意!”


    深林中驚起一群飛鳥,本該在此休養的人卻已然不見。


    (要進入真正的流浪篇章了,後麵有一個番外專門過渡的,今晚或者明天淩晨,改完就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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