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們華國的古董換來的錢買的武器,怎麽就不能借來使使呢?


    “報告,我申請走水路迴租界!”


    蘇意坐在小凳子上乖乖舉手,就連小江同誌都能看出她現在的躍躍欲試,以及試圖擺脫暈車的誠意。


    順著長江一路往下,她甚至不用自己遊,順著水流往下漂就行,還不用火車、汽車各種換乘。最恐怖的是,有的時候連汽車都沒得坐,隻能搭老鄉家裏的牛車或者步行,還有騎馬。


    祈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張啟靈,蘇意雙手合十,嘴裏一直嘀咕著一句話,“拜托拜托求求了”!


    同一時間,陸書記和小江的目光也看向了張啟靈,就連陳營長也裝作進房間添柴的模樣期待張啟靈的選擇。


    簡直就是一屋子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一邊是暈車的蘇意,一邊是她的安危,這是一個難兩全的問題。


    “老規矩。”


    張啟靈閉上眼睛單手背在身後,蘇意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隻是沒有閉眼。


    “一、二、三!”


    手頭剪刀布,張啟靈出布,蘇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石頭換成剪刀,看上去非常熟練,一看就是個慣犯了。


    等張啟靈把眼睛睜開看了一眼結果,蘇意已經非常高興地跑出去打算找張海克幫忙收拾行李了。


    正義感爆棚的小江還想說些什麽,可一和張啟靈平靜的眼神對視上,他又瞬間明白了。張啟靈不是不知道蘇意會耍賴,而是縱容了她會耍賴,“老規矩”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聽你的”。


    隨後,長刀不離身的張啟靈也跟著追了出去。


    爐子上的大水壺咕嚕咕嚕地冒著響,陸書記拍了拍小江的肩膀。


    “人家那是青梅竹馬的情誼,不合適。”


    至於什麽不合適,小江知道,陸書記知道,唯獨陳營長從不知道走向了知道。


    “不是,搞了半天你喜歡——她?”


    陳營長大為不解,他撓破頭也想不到自己看著長大的老實人小江,居然會喜歡上一個……誌同道合、但是不是人的同誌。


    哦,小江好像還不知道蘇意不是人。


    “小江,蘇意她——”


    “我知道”,小江的右手摩擦著袖子裏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銀白色鱗片。當初蘇意暴走時他都沒敢放開蘇意的手腕,醒來後才發現手裏多了一片鱗片。


    再加上陸書記和陳營長對蘇意的特別對待,小江早就猜到了蘇意身份可能和他有很大差異,可那又怎麽樣呢?


    他試過避開蘇意,可是那是給了栓子念念不忘的一碗白粥和一袋肉幹的姑娘,是救了他兩次的人,怎麽做到不去惦記呢?


    不等陸書記開口再說些什麽,小江轉頭走出了屋子,看樣子是追蘇意去了。


    被拉住胳膊動彈不得的陸書記轉頭給了陳營長一個大白眼。


    “人都走了,再不放開我袖子都要被你扯爛了,一天天的,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憨厚的陳營長把剛灌好的暖水袋放到陸書記膝蓋上。


    “放心,壞了我賠你一件。”


    “說的好聽。張家人這麽團結又武藝高強,每一個都是能以一敵百的好手,你不幫我勸著點,萬一——”


    “沒那麽多萬一!不就是喜歡張家人喜歡的姑娘嘛,多大個事兒!你要是不讓他去試試,他才會惦記一輩子。試過了他才會懂得放手。”


    “嗬!就惦記別人的青梅這事兒,我看他就是跟你學的,一天到晚淨不教人些好的!”


    “事兒成不成那都是緣分,再說了,我看張家人雖然之前幹的營生不咋地,但人還是不錯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對他下黑手。”


    “正事上當然不至於,私事上——嗬!”


    陸書記喝了一口茶,別看張家人看上去沉默老實,光看他們一年不到就把蘇氏藥業經營得像模像樣,還能給紅方提供這麽多藥品、武器以及情報,怎麽可能是普通人。


    光是笑麵虎一般的張海克都夠小江喝一壺了,更何況還有他們的族長張啟靈。看著是個寡言少語的老實漢子,數次交鋒下來,沉浸官場多年、專職打太極的陸書記硬是沒從張啟靈手上討到好處,反而許下了不少東西。


    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他也想抱著人哭一哭、訴一訴心裏的苦。


    太難了,下輩子他一定不做書記,他寧肯跟陳營長換一個位置,他要去前線上戰場!


    陳營長拍了拍陸書記的肩膀,臉上帶著過來人的笑。


    “不論結果怎樣,總得去試試,我們最開始不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才跟著大家一起走到了今天嗎?”


    陸書記沒再說什麽反駁的話,但心裏和陳營長一樣,還是很擔心小江,畢竟張家人功夫是真的好,心眼子也是真的多,小年輕可能招架不住啊!


    跟著熒光粉走的蘇意也能走迷了路,第一個找到她的居然是牽著大黃狗、抱著小狸花的小江。


    “小江同誌!”


    “蘇小姐!”


    “都說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習慣了,蘇小姐是不是迷路了?我送你迴去?”


    “好啊!謝謝小江同誌。”


    入夜後的村子裏隻有月亮灑下的月光,村子裏的路不太好走,但總是會有走完的那一刻。


    一直到能夠看見一間亮著煤油燈的屋子,小江停下腳步,視線從蘇意頭發上貨真價實的寶石上移開,拿出了懷裏的一截紅繩。


    “紅繩寄平安,蘇小姐,祝你……你們一路平安!”


    廉價到可能會褪色的紅繩用一個平安扣係著,上麵掛了個針腳密集的平安福香囊。


    蘇意仔細地對著微弱的光線看了看滿是心意的紅繩和平安福香囊,把東西揣進了上衣口袋裏。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小江同誌!”


    蘇意抱著狸花貓往亮著燈的屋子裏走,裏麵的人似有所感地打開門,看見了蘇意,和蘇意身後望著走向另一個人的小江。


    張海克手裏拿著外套披在蘇意肩上,攬著她迴到房間。


    木門關上,小江拍了拍繞著他、安慰他的大黃狗,一步一步走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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