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綠色的圓月,恰似一隻碩大的魔眼,漠然俯瞰著這座星耀小鎮。


    街道上杳無人跡,沿街的石屋靜默矗立,所有房屋門窗緊閉。石板路在綠色月光的映照下,泛出幽幽微光,切賽斯和戴維爾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悠悠迴蕩。


    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微風與空氣都被一並抽離。


    切賽斯快步來到小酒館門前,酒館那厚重的木門緊閉著,他朝戴維爾招招手,用力拉扯起鐵製圓環,但木門未動絲毫。


    戴維爾小步趕到酒館的外牆邊,他取出法杖,在一處牆壁上畫出一個與真人等身的大圈。


    切賽斯湊上前,在他和戴維爾的視線中,石牆漸漸變得透明。


    酒館內漆黑如墨,空寂無人。


    他們目光交匯,彼此都未先開口,然而在那沉默的對視裏,仿佛有千言萬語流轉其間。


    切賽斯指向不遠處被綠光浸染的幾棟住宅,他輕聲清了清喉嚨,隨後壓低了嗓音,“再去試試那邊的房子。”


    不出所料,結果如前。


    村民們呢?那些變種人,那些來自不同虛維世界的人,那些因各種緣由從物質位麵逃離的人,還有那些被驅逐、拋棄的人,都去了哪裏?


    切賽斯看到戴維爾正在街邊的盆栽旁查看,他跑到道路另一側相同位置,隻見沿街盆栽裏原本嬌豔絢爛的花草,此刻已枯萎凋零。


    毒月……


    綠色的月光所及之處,會產生這種效果嗎?


    虛空能量……


    切賽斯不太確定,畢竟這隻是他第二次經曆毒月。


    一路前行,沒有一朵鮮花能逃脫幹枯的命運,路過的中央廣場的噴泉已然幹涸。


    他聞見了刺鼻的硫磺味。


    這是什麽?


    切賽斯蹲下身,石板路上有幾滴黃綠色的膿液,他揉了揉鼻頭,剛欲伸手觸碰,被戴維爾一把抓住,“你看!”


    戴維爾指向另一個方向,黃綠色的膿液在地麵上有規律地“指向”通往教堂的小路。


    教堂靜靜地佇立在道路盡頭,透過那彩色的玻璃窗,隱約可見搖曳的燭光,切賽斯朝戴維爾點了點頭。


    兩人從半開的教堂大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又是那股硫磺味。


    聖壇的方向,似乎有一個長長的黑影背對著他們,像是在低頭懺悔,切賽斯立刻躲到了長椅後麵。


    不一會兒,一陣刺耳的聲響從聖壇方向傳來。


    這聲響猶如三層音調疊加,切賽斯凝耳傾聽,最底層的音調,像是一個女人痛苦的呻吟。


    他小心地探出頭。


    綠色光芒透過中央的穹頂、兩側的彩繪玻璃直射進來,聖壇邊的長影因湧向他的絲絲能量不住顫抖。


    又是幾聲刺耳的喊叫。


    切賽斯聽到一連串“砰”的悶響,那個長影不停地扭動著。


    噗嗤噗嗤——


    長影像被拉長、被踐踏一般。


    不一會兒,又傳來像是腐朽木材被強行折斷的“嘎吱”聲。


    切賽斯唿吸急促起來,他瞪大雙眼看向另一邊躲藏著的戴維爾,對方的臉色比他還要難看幾分。


    緊接著,傳來女人的念咒聲。


    教堂聖壇邊的側門緩緩開啟,隻見一群麵容憔悴的僵屍,邁著僵直的步伐,一個接一個地走進來。它們身體幹癟,關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其中一個僵屍胸前掛著一副護目鏡。


    切賽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他看清了長影的模樣,一個渾身潰爛、腫脹的女人正伸出尖利的爪子,劃開他們的胸腔,摘取他們的心髒。


    她將心髒緊緊握在如枯骨般的手中,那光禿禿的腦袋不自然地扭動著,視如珍寶般欣賞著捧在手心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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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口中發出低沉沙啞的哼聲,下一瞬,她將心髒緩緩湊近嘴邊,伸出猩紅的舌頭,輕輕舔舐著那顆心髒,臉上流露出滿足又猙獰的笑容。


    嘎吱,嘎吱。


    才咀嚼沒幾下,心髒就被她一口吞進腹中。


    再靠近一點,我就能……


    切賽斯趁著這個怪物專心大快朵頤之際,蹲伏著移動到了最靠前的長椅後麵。


    嘎吱,嘎!


    怪物啃食的聲音突然停止。


    她扭過頭,怒瞪向切賽斯所在的位置,“出來!”緊接著,她如發狂的野獸般撲向長椅,一聲憤怒的嘯叫朝著切賽斯噴射而去,“你根本不可能通過我的心靈迷宮!”


    叮——


    一道劍光劃過女人潰爛的臉頰,切賽斯側身躲開膿包飛濺出的膿液,大聲吼道:“清醒點!澤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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