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六養了兩天傷,除了走路還有點點瘸,身上的皮外傷謝六根本就沒在意。


    這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謝六在福州水師營裏悠然散步,心中盤算著近日的種種。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福王的傳喚將他引向了大營。自福王踏入這軍營之日起,那都尉便識趣地將主將大營拱手相讓,福王也就順理成章地住了進去。


    謝六步入大營,隻見福王端坐其上,神色凝重。未等謝六行禮,福王便已擺手示意免禮,開口言道:“在我們遇襲之地的後方五十裏處,發現了十二具屍首,經過仔細查驗,他們腰間皆佩有禦前侍衛的令牌。已與宮中核實無誤,乃是商直之下的四大統領之二,朱雀與玄武所率領的小隊。”


    謝六聞言,麵上並無半點波瀾,仿佛早已料知此事。他淡淡說道:“此事應是陛下所安排,臣出京之後,他們便一直尾隨其後。陛下之心思,想必是想查出那欲對殿下不利之人。臣之前遇襲之時,他們或許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然而當殿下遭遇殺手之時,他們卻未曾現身,臣便已猜到,他們怕是都已遭了不測。”


    謝六的話語中,透著一股子淡然與超脫。他深知自己所享之地位與特權,皆源自皇帝之賞賜,被皇帝利用,在他看來,不過是理所當然之事。而那些禦前侍衛,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為完成任務而死,亦是他們的宿命。倘若他自己有朝一日也因任務而喪命,他亦不會怨天尤人,隻會覺得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無可逃避。如此心境,實乃非常人所能及也。


    福王凝視著眼前的謝六,心中暗自思忖著對方那令人難以捉摸的態度。盡管如此,福王倒也沒有將此事過於放在心上,然而,有一點卻始終縈繞在他心頭——謝六對待生命的那種超乎尋常的冷漠。這種冷漠仿佛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謝六的靈魂深處,以至於就連福王這位自幼生長於皇宮、見慣了形形色色人性陰暗麵的人,在麵對謝六時,都會不禁感到一絲寒意從脊梁上升起。


    福王迴想起與謝六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生命的漠視,讓他越發堅信自己的判斷。無論是麵對他人的生死存亡,還是談論到對於他自己的生與死,謝六總是表現得無動於衷,就像是這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一般。而這樣的冷漠,甚至超過了福王在宮廷鬥爭中所見識過的最冷酷無情之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謝六偶爾也會展露出極為純真的一麵。例如,當他麵對那些自己並不擅長處理的事情時,或是意識到自己在某些方麵沒有做到盡善盡美時,他竟然會像一個青澀的少年一般,雙頰緋紅,流露出羞澀之情。


    這種反差讓見多識廣、曆經滄桑的福王愈發地摸不著頭腦。他實在難以理解這個看似複雜多變的人,為何時而精明世故、冷漠無情,時而又如此天真無邪?仿佛謝六身上隱藏著無數個謎團。而這一切,都使得福王對謝六越發充滿了好奇和探究的欲望。


    福王暫時擱置對謝六的猜測琢磨,將桌上一封信給謝六說:“陛下派了禦前侍衛所裏除了你以外最擅廝殺的兩人帶了一百黃袍在趕來的路上了,三日前出發,按路程,估計明日就能到了。”


    謝六聽聞此言後,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拆開,目光急切地掃向信紙內部。當他看到信中提及的“青龍”、“玄武”等字眼時,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疑惑與好奇。於是,他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福王,開口詢問道:“殿下,這‘青龍’、‘玄武’,還有那‘朱雀’、‘白虎’究竟是何許人也?微臣在禦前侍衛所任職這麽久,卻從未曾聽聞過這些名號啊!”


    福王聽了謝六的問話,微微一笑,緩聲道:“這‘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是禦前侍衛總管商直之下的四位統領,他們身著紅袍,又被稱為紅袍侍衛。平日裏,他們身負重任,專門負責訓練那些新晉的藍袍侍衛。你此次能夠得到聖上的破例擢升,跳過了與他們接觸的階段,自然對其不甚了解。實際上,這四個稱謂不過是他們各自的諢號罷了,而且代代相傳至今。其中,‘青龍’和‘白虎’這兩個名號,則是從每一代最為強大的黃袍侍衛當中,通過激烈角逐,最終勝出的兩人方可繼承此殊榮。可以說,他們代表著禦前侍衛中的頂尖戰力。至於‘朱雀’和‘玄武’嘛,通常情況下,皆是由侍衛總管親自選定並任命,所選之人往往都以機智聰慧著稱,從而擔當起相應的職責。”


    “此次事間,朱雀玄武已經身死,陛下應該是動了真怒,等青龍白虎到了,他們自身的戰力,還帶了一百精銳,再加你在身側,孤可就真無任何擔憂的了。”福王悠悠的說道。


    謝六聽聞青龍白虎兩位侍衛即將到來的消息,臉上並未露出太多驚訝之色,隻是微微頷首。他沉吟片刻,隨即轉向福王,語氣中帶著幾分探詢:“福王殿下,您可知曉青龍白虎二位的更多詳情?”


    福王聞言,眉頭微皺,似乎在努力迴憶著關於這兩位神秘侍衛的點滴信息。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青龍白虎,乃是宮中久負盛名的兩位高手,他們身手不凡,行事低調,鮮少有人知曉他們的具體行蹤。我雖曾耳聞其名,但對其詳細情況,實則知之甚少。”


    謝六聽後,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明了。他不再多問,隻是與福王閑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題,便起身告辭,轉身離開了福王的居所,踏上了返迴自己營房的小徑。


    營房內,燭光搖曳,映照著謝六那堅毅而沉穩的臉龐。他心中暗自思量:“青龍白虎既已到來的路上,便意味著得盡快上路了。必須盡快將傷勢養好,以最佳的狀態去麵對路上的事,不能把命交到別人手上。”


    想著,他輕輕地解開了身上的繃帶,開始仔細地為自己換藥。他的動作嫻熟而輕柔。換好藥後,他盤膝而坐,閉目凝神,開始靜靜地打坐調息。那氣息悠長而深邃,如同山間的清風,緩緩地吹拂著他的心田,帶走了一絲絲疲憊和焦慮。他知道,隻有養足精神,才能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未來的未知和挑戰。


    一日之後,晨曦初破,水師大營外,一陣腳步聲漸漸逼近。隻見一高一矮兩位黑衣男子,帶領著一百名同樣身著黑衣的健兒,步入了大營。他們步伐整齊,氣勢恢宏,宛如一股不可小覷的暗流,悄然湧動著。


    行至福王麵前,眾人齊刷刷地抱拳作揖,行過那莊重而肅穆的軍禮。福王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隨即,這一百名黑衣人便如影子般融入了福王的貼身護衛隊伍之中,他們行動迅速,井然有序,雷厲風行之間,展現出了一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精英之師的風貌。


    其中,那高個男子尤為引人注目。他身材魁梧,肌肉賁張,仿佛一座行走的山嶽,給人以無比的壓迫感。絡腮胡須濃密如林,麵容堅毅,不苟言笑,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看他年紀,約莫三十上下,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腰後掛著一柄流星錘,這兵器雖冷門,卻非同小可,非有恆心與天賦者不能駕馭。由此可見,此男子絕非池中之物,他便是青龍——程若山,其武藝之高強,心性之堅韌,實乃罕見。


    而那位矮個男子,則是與程若山齊名的白虎——張和。他身形瘦小,仿佛一陣風便能吹倒,隻到謝六胸口高矮。山羊胡須稀疏而淩亂,嘴角總是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顯得既神秘又陰冷。雙手始終插在袖中,不輕易示人,身上也沒出帶了什麽兵器,讓人難以揣測其深淺。張和雖看似平凡,實則深藏不露,他的暗器與輕功,放到江湖上去也是數一數二,同時他也是個擅長謀略之人。


    這兩人,一剛一柔,一勇一智,攜手並肩,來為福王保駕護航,共赴兇險未知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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