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自然的說:“也沒寫什麽,無非就是祝我生活幸福,事事順遂。對了,我藥器上麵的圖案,你知道它是什麽意思嗎?巫族人已經死絕了,所以已經沒有人能迴答這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了。”


    她低頭看了看,“這就是福星的星圖騰,星圖騰沒有特殊含義,隻代表著一個人出生的時間。很多人的星圖騰是相同的,你這個比較特殊,你這個也比較少見。”


    我覺得她的話有所保留,“那白的星圖騰長什麽樣?”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你都不能生了,你問那麽多幹嘛!”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不能生沒關係呀,我能領養一個呀!再不濟,我還可以從我父親家族裏過繼一個孩子,怎麽說我們也是有血緣關係的!”


    她白了我一眼,“蠢貨,巫族大祭司必須是血脈親傳,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旁係血親,你也敢想!”


    我反駁道:“巫族都沒了,人都死絕了,還講究那麽多破規矩做什麽!再說了,我給我孩子用星圖騰起名字才不是為了讓他當什麽狗屁大祭司,我就是想用這個方式緬懷一下我的親人!”


    她送了個不屑的白眼,“那個白的星圖騰隻有你繼任了巫族大祭司、完成祭天獲得天啟之後你才能知曉,這是巫族大祭司曆來的傳統。你既不能生孩子,又沒有能力繼任大祭司之位,那就意味著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那個白的星圖騰了!”


    我假裝很困惑的問她:“除了成為巫族大祭司,就沒其他方法見到嗎,你也沒見到過嗎?”


    她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一扭頭不理我了。


    嗯,那就意味著她並不知道,她以為的福星的星圖騰就是白的星圖騰。


    “婆婆,我想辦法搜集了很多跟巫族有關的東西,我在上麵沒有發現這個福星的星圖騰,難不成是因為我還沒成為大祭司的原因?”


    “你一個把巫族全族釘在恥辱柱上的野種,也配在巫族留下蛛絲馬跡!”


    提到我的身份,她心裏似乎很舒爽。


    “因為覺得是恥辱,所以巫族的一切記錄裏也沒有妖星和魔星的隻言片語?”


    “這都是我教給他們的,要想不被後世知曉巫族大祭司做的那些爛事,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存在的痕跡全部抹掉!他們信了,他們還照做了!”


    我有些想笑,“我母親懷著我的時候,巫族人要殺了我們?”


    她得意的大笑起來,“巫族人給她準備了最優秀的祭司,她不要,她偏偏要一個一無是處的普通男人,她甚至要為那個男人生孩子!整個巫族沒人不知道,大祭司隻能生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那個孩子絕對不能是一個什麽都不行的普通人!他們不許,他們要殺了你,他們要讓魔星生下他們期盼已久的弑神者!可惜呀,你們自己斷了你們的後路!神主即將臨世,你卻生不出弑神者!”


    我深深懷疑,這家夥是看神話小說看多了,滿腦子全是什麽神主呀、弑神者呀,簡直不要太離譜!


    不過從她的話裏,我猜測出了我母親詛咒我父親全族人的緣由。


    巫族人已經被人刻意引入歧途,所以她要尋找取代巫族人的人來完成巫族人該做的事情。


    在這種時候,我父親族人的步步緊逼讓她下定決心,將他們徹底拖下水。


    我不知道我父親的族人想從我母親身上圖謀什麽,但顯然他們不清楚自己招惹了什麽。


    他們對我母親的迫害是真的,我母親對他們的算計也是真的,就算這個算計延續至今,我也不會覺得我對不起張家人。


    我早就想明白了,主動招惹不該招惹的人,他們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他們子子孫孫要經曆的痛苦跟我無關,責任在他們。


    想問的問題都問了,我也不打算再跟她閑聊了。


    我垂目看自己的心口,被那個瘋婆子撕裂的傷口血流不止。這些血好像被什麽東西吸食進體內,在那些啫喱狀的物質裏麵出現了很多血紅色的細線。


    我有些犯困,沒辦法,這是失血過多的正常反應。


    “對,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可以生孩子,那個女人可以!”沒了我的幹擾,她總算捋順了她的人生大事。


    “他們已經走很久了,你確定你能離開這裏?”


    我就是隨口一說,不想她卻掐住了我的脖子,咬著後槽牙惡狠狠的說:“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要做什麽,所以你明明有機會逃走,但你還是留了下來,你就是要拖住我,好讓他們盡快脫身!”


    我被她掐的也冒火了,“我說了,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你,你太蠢了!你以為妖星被你算計了,你以為我母親聽信了你的鬼話,你以為我父親把你奉為神明,你以為我被他們養成你那個狗屁神主的完美祭品,一切都隻不過是你自負的你以為!真是可笑,我可是巫族大祭司,我是天定的福星!神主的祭品?嗬,這世間所有的邪魔隻配跪在我的腳下對我俯首稱臣!”


    “你不是,你不是!”


    我就是一時氣急隨口那麽一說,我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麽激烈。隨著她的情緒越發激動,她身體裏的藥器越來越耀眼,我真擔心她下一刻就死掉。


    事實證明,我多慮了,她比我遇到的任何一個怪物都皮實。


    她鬆開我的脖子跑了,她的樣子更像是驚慌失措。直到我再次昏迷,她都沒迴來。


    在我又醒過來的時候,那個瘋婆子已經迴來了,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搬來了一塊石頭,上麵還擺了三個新鮮的人頭。


    那女人閉著眼睛雙手合十搖頭晃腦,嘴裏還念念有詞。恕我才疏學淺,我完全聽不懂她在叨咕什麽。


    隨著她的嘀咕,從三顆人頭裏麵鑽出了三隻血蹩,瘋婆子一把抓住,然後她攥著蟲子到了我的麵前,抬手就把我的嘴扒開了。


    我瞅著她的手,好心提醒道:“婆婆,那蟲子鑽你手裏了。”


    就說話的這會兒工夫,那三隻血蹩已經跑到她的肩膀處,然後鑽出去飛走了……


    場麵有些尷尬,我看了看一臉懵的女人,又看了看還在滴血的人頭,我再一次好心提醒她:“要不你去外麵抓兩條蛇試試?”


    指望毒蛇咬我是不可能的,收集毒液往我傷口上撒可能更有戲。至於能不能毒死我,這個要試過之後才知道。


    她低著頭站了半天,我的臉都被她捏麻了,她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接著一甩手又走了,也不知道是去找蟲子了,還是去找蛇了。


    我再次看向胸口,束縛住我的那些東西裏麵血絲越來越多,包裹在我的身體上,很像一隻巨大的血紅色蠶繭。而我,就是那個蠶蛹。


    四周靜悄悄的,又沒有光,我開始懷念瘋婆子。她雖然瘋,但她好歹能讓我感覺我不是一個人。


    正想她呢,她真的迴來了。她沒有拿人頭,也沒有拿蛇,她手裏握著一把生鏽的匕首。


    “既然不能誕下神主,那留著你也沒有用了,你去死吧!”


    這瘋婆子撲上來就是一通亂砍亂捅,我想躲都躲不了。盡管身體很疼痛,但我還是有精力想一件事:她是不是故意對我的臉網開一麵?


    最後一下,她直接割開了我的頸動脈。我的血並沒有噴出去,應該是被包裹我的東西吸收了。


    很快,我就沒有了意識。我以為自己這一次死定了,結果我被疼醒了。我能感覺到有很多東西在往我的皮肉裏鑽,我費力的睜開眼,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血絲。


    我好像看到了那個瘋女人傲慢自負的笑,她身體裏的藥器還在旋轉著,幽幽藍光並未熄滅。


    這熟悉的疼痛感隻說明一件事,我死不掉了。與我共存的小怪物呀,你不僅沒有死,你還從蟄伏中醒了過來,要發威了呀。


    我能感覺到身體裏的怪物在生長,它的身軀在我的身體裏麵伸展,那種皮、肉、骨互相分離的感覺很難受,更難受的是這東西分泌出的東西,它能把我的所有感覺放大無數倍。


    這種痛苦好像無窮無盡,我睜大雙眼,緊盯著眼前的血絲。那些血絲在瘋狂的蠕動,感覺是想逃離。


    隻要這些血絲全部消失,我的痛苦折磨就會消失,所以我得看著,這樣我才能堅持下去。


    看著看著,眼睛就發花了。眼前的血絲應該在變少,但我眼前卻越來越紅。我突然生出一種很荒唐的想法,我覺得我的眼球被換成了紅寶石。


    全身猛地一沉,我咣當一下就摔地上了。硬的,有些發涼,確實是地麵。我知道,囚禁我的怪物被另一隻怪物徹底吞噬了。


    眼前還是紅的讓我心煩,我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試了半天也沒有成功。


    那個瘋女人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倒是想趁機跑路,奈何實在動彈不得。


    算了,既然動不了,那就在地上趴著睡會兒吧。


    我沒有做夢,我的身體還殘留著嚴重的不適感,但這一覺我睡得很舒坦。


    我是察覺到危險一下子驚醒的,睜開眼的瞬間就看到了舉著匕首要紮我的瘋婆子。


    我其實有兩個心理陰影,一個是被人紮心,另一個就是一睜眼就看到有人舉著刀要紮我的心。前一個表現明顯,後一個很難發現。


    鏽跡斑斑的匕首尖就要貼上我的皮膚,我條件反射的抓住了握著匕首的手,再稍一用力,匕首就易了主。


    她太弱了,弱到我現在捅她一刀都顯得我那麽不是人。


    我把刀丟到遠處,又將她身體裏的藥器一個個抽出來。起初她還會反抗掙紮,等到最後一截藥器被取出來,她隻能躺在地上,身體一下一下抽搐著。


    她那雙怨毒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我,但她卻一聲都不肯吭。


    我不想探究她的秘密,我想離開這裏,越快越好,我得盡快讓雲海他們知道,我還活著呢。


    “你不是弑神者,你會死的很慘!”


    我這剛走了兩步,一直不吭聲的她竟然說話了,雖然這話很不中聽。


    “別以為我殺不了你。”


    “你……”


    我懶得跟她廢話,將重新組裝起來的藥器從她的頭頂戳了進去。兩分鍾不到,她就化作了一堆幹粉。這裏麵有一顆骨丸,我撿起來,用力碾碎了。


    飛速旋轉的藥器散發著幽幽藍光,正好可以當熒光棒用。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位置,這種時候隻能憑著感覺往前走,瞎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看到了牆上熟悉的記號。


    跟著這個記號走,我終於找到了陳文錦他們離開的那個洞口。


    我從這裏下去,然後落在一個石台上。石台旁的王座上坐著一具女屍,石台上麵還有一些生活垃圾。


    一路上有雲帆給我留的記號,我跟著記號迴到了地麵上,我不確定自己在什麽位置,雲帆留的記號也到此結束了。


    手裏的藥器有所感應,我不知道它感應到了什麽,我也不想費腦子多想,索性就跟著它的感覺走。


    現在是晚上,時不時會碰到幾條蛇,但它們都選擇繞著我走。


    我現在不覺得餓,身體裏的怪物吃了太多的東西,我的身體也沾了些光。


    它現在很安靜,跟死了一樣。我不知道它有什麽打算,我現在也不想考慮接下來該把它怎麽辦。


    在這原始雨林裏瞎逛到了天亮,隨著黑夜的退去,我終於意識到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五個人在雨林裏埋頭趕路,誰也不說話。


    吳邪走著走著抬起頭,正巧看到走在最前麵的雲帆迴頭。


    他沒有看他,也沒有看任何人,他看的是他們花了很大力氣才走出來的地方,那裏還有一個人沒有出來。


    吳邪戳了戳身邊的王胖子,示意他看雲帆,王胖子抬頭的時候雲帆已經轉頭看向前方。


    王胖子用眼神詢問他幹什麽,吳邪指了指雲帆緊攥的右手,又努了努嘴,意思是讓胖子去問問。


    胖子朝他努了努嘴讓他自己去問,吳邪果斷搖頭。


    雲帆手裏捏著的是張留白給他的藥器,隻要藥器還在,她就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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