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裏租的地方是個小四合院，地段不好不壞。我們左鄰是一家外國人，年輕夫妻以前在這邊上學，後來就留在這邊工作，他們還有兩個孩子。
右舍是一對老夫妻，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在機關工作，退休之後搞起了文學創作，老太太是居委會骨幹成員，年輕的時候是警察，抓過不少賊，那勳章可多了。
他們家那邊的院子以前是一對年輕小夫妻租的，不久前換了租客，據說就是最近崛起的那個風水先生。叫什麽來著，我忘了。
風水先生跑這種地方來，還湊我這麽近，擺明了就是想效仿我。
效仿就效仿吧，反正騙傻老板的又不是我，他們吃了虧上了當也找不上我。
急著出門的小琪見了巫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他一邊撓頭思考一邊繼續要往外跑。
我把他拽住問他人在哪兒，他指著正屋，說人就在裏麵。然後，他就拎著鍋跑出去了。
屋裏的裝潢用一個詞形容：不倫不類，東西雜糅也就算了，這往一起揉的時候還很不用心，怎麽看怎麽覺得主人品味俗不可耐。
我確實沒在這些事情上花心思，當初房東為了能多賺點兒租金，不知道從哪裏搞迴來一些仿古的木家具，跟他祖上留下來的那些擺在屋裏，騙我說是他祖上從明始皇那會兒留下來的老物件兒，就衝這些家具，我就該給他再加兩成租金。
我也不打他的臉，隻說明始皇的東西我可不敢用，所以我不租了。
還明始皇呢，你祖上要是真闊過，你爹媽至於都不能讓你接受完整的九年義務教育，讓你把明太祖誤認成明始皇，小心老朱家的老祖宗來找你拚命！
這人也沒見過什麽世麵，一聽我說不租了，他立馬把租金降了兩成，是在原租金的基礎上降兩成。
麵對如此條件，我依然搖頭，房東腦子不靈光沒關係，腦子不靈光還貪財，那可就後患無窮了。
也不知道這位怎麽就鐵了心的非要租給我，我連連拒絕都擋不住他的熱情，房租再降一成。
最後隔壁的老爺子看不下去了，就在中間打圓場，還把我偷偷拉到旁邊勸我，讓我見好就收算了，他現在給我的價格真的已經是這一片最低的了。
跟其他幾個地兒比起來，這裏其實更符合我的預期，再加上有人在旁邊勸，我勉強點頭答應了。
簽了合同付了錢，房東揣著錢準備走，我叫住了他，我讓他把那些家具一起拉走。
他被我搞蒙了，他說合同上包括了這些家具，我說我不想要。這人死心眼，說合同上寫著給我用就得給我用，我要是不用就丟小屋裏。
我瞧他是真的什麽都不懂，就好心給他講了講，這些新舊家具裏哪個還能糊弄人，哪個完全不走心，哪個是真的很值錢。
講完之後，我讓他把年紀大的家具統統帶走了，年紀輕輕的這些留在這裏湊合用。
其他那些或中或洋的東西，都是後來想起來現用現買的，所以這風格才如此的不拘一格、獨樹一幟。
正對門口是一排沙發，最左側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小姑娘，年紀比君君小，十五六歲的樣子。聽到有聲音，她抬起了頭，隨即笑了起來。
“白爺！”
“怎麽隻有你自己，你爺爺怎麽沒有陪著你？”
這個小姑娘是老巫的親孫女，我倆是熟人，比我跟她爺爺還要熟。
她已經站了起來，“我爺爺本來是要跟我一起來的，結果前幾天突然有了急事，我就自己來了。我本來就是想來看看你，沒想到小琪哥哥以為我有要緊的事給你打了電話，耽誤你們的正事了！”
“白佑白，小名小兔子，老巫的孫女。”給巫陽介紹過後，我又指著他給小兔子介紹：“白巫陽，家裏剛找迴來的孩子，叫巫陽哥哥就行了。”
小兔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她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點了點頭，然後她立馬給巫陽鞠了個躬：“巫陽哥哥好！”
巫陽反應有點兒慢，“你好，你好！”
小兔子很懂事，又對著小趙叫了聲哥哥。
小琪拎著油條端著豆漿跑了迴來，他一邊招唿小兔子拿碗筷一邊問我要不要再吃點兒。我看小兔子精神頭很好，其他地方也沒問題，也就不打算多留。
“你在這裏多住些日子，讓小琪帶你到處轉轉。”
小兔子還沒來得及拒絕，小琪就搶著應道：“哥你放心去忙你的吧，妹妹交給我就行了！”
我對不好意思的小兔子說：“他平時都留在店裏看店，早就待煩了，你就當領著他玩兒吧。”
小兔子也不再拒絕，迴頭對小琪說了一句：“謝謝小琪哥哥！”
小琪立馬開心的笑成了一朵花，模樣實在傻的可以。
離開之前我又叮囑了小琪一些事情，他再三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小兔子，然後就把我往外攆，好像生怕我取消他難得一次的假期。
小兔子跟著我走到大門口，我正想讓她迴去吃飯，門口猛然響起急刹車聲，這熟悉的劇情，我條件反射的拉著小兔子退進院裏。
撲通一聲，車還沒停穩就打開車門跳下來的人太心急，我們家門檻也就十公分，她愣是被絆倒，還是以一種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我前麵。
“你這早年是不是拜得太早了？”我默默往後又退了半步。
聽到聲音的小琪跑了出來，他表情無奈的走了過來，要去扶地上趴著的人，我拉住了他，他不解的看著我，“哥？”
“起來吧，”我把小琪推到身後，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說:“你這晚年拜得太晚，沒有紅包給你了。”
“你想多了，”姍姍來遲的小徐從外麵走進來，他朝小趙向他敬禮的小趙迴禮，然後才去拉地上趴著的人，“她就是被門檻絆倒了而已。”
“阿南哥哥？”
我身後的小兔子低低叫了一聲，彎腰拉西瑪的小徐愣了一下，他猛抬頭看向我身後，眼中有驚慌恐懼一閃而過。
“阿南已經不在了，”我抬手擋住小兔子的臉，“去年清明節我還帶你去給他掃墓，你又忘了？”
小兔子抓著我胳膊的手緊了緊，她輕輕點了點頭，“姐姐在信裏說阿南哥哥死於海難，沒有找到屍體，我總覺得阿南哥哥還活著。”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她鬆開我的胳膊，抬手捂著眼睛轉身快步朝屋裏走去，看背影淒涼落寞。
實際上她是裝的，如果不這樣，這場戲就演不下去了。
“抱歉，”小徐將西瑪拉了起來，他抬頭看著我，鄭重的說道:“我叫徐薪，薪火相傳的薪。”
“阿南是我妹妹小時候鄰家的哥哥，對她很好，”我點了點自己的嘴角，“你這臉上的傷怎麽迴事，被人打了？”
“沒事，”徐薪把看熱鬧的西瑪往我跟前一推，“你不是說找他有事嗎？”
我看都不看她，轉頭對小趙和巫陽說:“我們走吧。”
“你先別走，”西瑪張開雙臂攔在我前麵，“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單獨聊。”
“我沒什麽要跟你聊的。”
我繞開她要走，她又攔住我，壓低聲音說:“我知道老鷹的下落！”
我看著她，翻了個標標準準的白眼，“你到底想幹嘛？”
“我可以幫你……”
我手動幫她閉嘴，“我把事情都做的那麽明顯了，你還沒看明白嗎？你騙不了我，所以別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很忙。”
被我點破小心思，西瑪終於撐不下去，她紅著眼，抓著我的胳膊，低聲逼問我:“我的東西呢，你把我的東西藏哪裏去了？”
她的蠱器嗎？我給了小亦，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誰讓各種事情接踵而至，誰會去管那個不重要的東西呢。
我給小亦打去電話，問清楚蠱器現在在哪裏，在確定在基地後，我給雲盛打去電話，讓他把蠱器帶到店裏給一個香香的小姑娘。
打完電話，我拉開西瑪的手，然後示意巫陽和小趙可以離開。
西瑪還想攔我，被徐薪攔住了，西瑪想掙脫他的束縛，徐薪提醒她這是襲擊軍人的行為，逼得西瑪直罵他不少人。
我跨過門口，猶豫一瞬後轉迴身，“徐薪。”
聽到我叫他，徐薪抬頭看向我，“怎麽了？”
“老秦對你不錯，你聽他的不會錯，”我又指了指被他攥著手腕的西瑪，“珍愛生命，離這個腦子不聰明的騙子遠點兒。”
徐薪看了一眼齜牙咧嘴的西瑪，轉迴頭笑著對我說:“謝謝，我隻是擔起我該擔的責任。”
見他如此固執，我也不打算再勸，但有句話還是可以說的，“你幫我給你們領導帶句話，老朋友遇到了那麽大的麻煩，他都不關心一下，他真的太不像話了。”
徐薪愣了兩秒，隨即笑著點頭，“我一定幫白隊把話帶到。”
既然他懂了我的意思，我就不打算再留了，在西瑪聲聲唿喚中，我上車離開了。
“徐薪，你果然不是人，你是隻真狗！”
“莫阿雅，辱罵軍人也不行。”
“你大爺的！”
汽車開出去一段距離了，我隔著車玻璃還能聽到小姑娘氣急敗壞的喊聲。細品剛才徐薪對她的稱唿，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幸運的小姑娘，遇到了願意幫她逆天改命的盟友，希望她珍惜這最後一次機會，別辜負大家對她的善意。
“白顧問，你怎麽認識徐隊長？”坐在副駕駛的小趙迴頭問我。
我看著窗外勃勃生機的綠化帶，想起我們第一次相遇，“那得感謝你們大領導呀！”
要不是老韓，我跟他也遇不上了。
從胡同小院離開直奔機場，我先過去和雲帆做一下工作安排，順便看看巫驍那張臉，滿足一下好奇心。
見到我，雲帆鬆了一口氣。他沒有問我這段時間的經曆，而是叫來小亦他們給我匯報起了最近的工作進展，方便我們做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我們這邊剛開完會，老韓就帶著幾位專家顧問找來了。專家顧問一心一意想要盡快整理文物，他們讓老韓帶他們來就是想問清楚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那些珍貴文物。
大家都叫顧問，人家是文物顧問，我們是安全顧問，所以我們的側重點不同。
我們開會的時候雲帆他們就提過和專家顧問團的一點小分歧，我也知道這裏拍板做決策的是老韓，於是我把我們的工作安排跟老韓講了，我們把這裏的物品按危險程度分為了三類，我們會最先分揀出危險程度最低的第一類文物交給專家們。
專家們不同意由我們來分揀文物，他們擔心我們手上不知輕重對文物造成損壞。
我對他們的反對充耳不聞，隻是詢問老韓對這個安排滿不滿意。他看了看反對最激烈的老專家，小聲問我，要是不滿意會怎樣。
“不怎樣，按你的安排來，我們配合你。”我十分好說話。
老韓一臉狐疑：“你這也太好說話了。”
我很無辜的表示：“咱們都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出現意外情況的可能，你不想要八成的把握，那你就想個十成十的安全方案。”
老韓猶豫一下，提議道:“要不，讓他們指揮你們做分揀工作？”
我直接拒絕：“不要，要麽全權交給我們，要麽我們做場外救援。雖然生命平等，但我弟弟們的命在我這裏就是更珍貴，我不會讓他們去冒不必要的風險。”
這是原則性問題，主導權交給別人，清點哪個文物還不是人家說了算。他們的專業知識確實是業界翹楚，但我要的是大家都安全。
【我叫張雲哉，爹娘喜歡叫我崽崽，他們離開後沒人再叫過我崽崽。
張留白小時候長得很像正月十五的元宵，又白又軟，聲音還又脆又甜，沒人受得了她的狗脾氣，可大家都喜歡她的模樣，不過大家都不敢讓她知道，免得她更鬧騰。
我不喜歡她，我覺得不公平，我起早貪黑勤學苦練，她漫不經心又懶又饞，可她各個方麵就是比我強。
後來她叛逃了，再後來家中遭了巨變，我爹娘也離我而去。
很久之後，我見到了張留白，那時的我很狼狽，她張嘴第一句話是，崽崽，見到我高興嗎？
】
右舍是一對老夫妻，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在機關工作，退休之後搞起了文學創作，老太太是居委會骨幹成員，年輕的時候是警察，抓過不少賊，那勳章可多了。
他們家那邊的院子以前是一對年輕小夫妻租的，不久前換了租客，據說就是最近崛起的那個風水先生。叫什麽來著，我忘了。
風水先生跑這種地方來，還湊我這麽近，擺明了就是想效仿我。
效仿就效仿吧，反正騙傻老板的又不是我，他們吃了虧上了當也找不上我。
急著出門的小琪見了巫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他一邊撓頭思考一邊繼續要往外跑。
我把他拽住問他人在哪兒，他指著正屋，說人就在裏麵。然後，他就拎著鍋跑出去了。
屋裏的裝潢用一個詞形容：不倫不類，東西雜糅也就算了，這往一起揉的時候還很不用心，怎麽看怎麽覺得主人品味俗不可耐。
我確實沒在這些事情上花心思，當初房東為了能多賺點兒租金，不知道從哪裏搞迴來一些仿古的木家具，跟他祖上留下來的那些擺在屋裏，騙我說是他祖上從明始皇那會兒留下來的老物件兒，就衝這些家具，我就該給他再加兩成租金。
我也不打他的臉，隻說明始皇的東西我可不敢用，所以我不租了。
還明始皇呢，你祖上要是真闊過，你爹媽至於都不能讓你接受完整的九年義務教育，讓你把明太祖誤認成明始皇，小心老朱家的老祖宗來找你拚命！
這人也沒見過什麽世麵，一聽我說不租了，他立馬把租金降了兩成，是在原租金的基礎上降兩成。
麵對如此條件，我依然搖頭，房東腦子不靈光沒關係，腦子不靈光還貪財，那可就後患無窮了。
也不知道這位怎麽就鐵了心的非要租給我，我連連拒絕都擋不住他的熱情，房租再降一成。
最後隔壁的老爺子看不下去了，就在中間打圓場，還把我偷偷拉到旁邊勸我，讓我見好就收算了，他現在給我的價格真的已經是這一片最低的了。
跟其他幾個地兒比起來，這裏其實更符合我的預期，再加上有人在旁邊勸，我勉強點頭答應了。
簽了合同付了錢，房東揣著錢準備走，我叫住了他，我讓他把那些家具一起拉走。
他被我搞蒙了，他說合同上包括了這些家具，我說我不想要。這人死心眼，說合同上寫著給我用就得給我用，我要是不用就丟小屋裏。
我瞧他是真的什麽都不懂，就好心給他講了講，這些新舊家具裏哪個還能糊弄人，哪個完全不走心，哪個是真的很值錢。
講完之後，我讓他把年紀大的家具統統帶走了，年紀輕輕的這些留在這裏湊合用。
其他那些或中或洋的東西，都是後來想起來現用現買的，所以這風格才如此的不拘一格、獨樹一幟。
正對門口是一排沙發，最左側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小姑娘，年紀比君君小，十五六歲的樣子。聽到有聲音，她抬起了頭，隨即笑了起來。
“白爺！”
“怎麽隻有你自己，你爺爺怎麽沒有陪著你？”
這個小姑娘是老巫的親孫女，我倆是熟人，比我跟她爺爺還要熟。
她已經站了起來，“我爺爺本來是要跟我一起來的，結果前幾天突然有了急事，我就自己來了。我本來就是想來看看你，沒想到小琪哥哥以為我有要緊的事給你打了電話，耽誤你們的正事了！”
“白佑白，小名小兔子，老巫的孫女。”給巫陽介紹過後，我又指著他給小兔子介紹：“白巫陽，家裏剛找迴來的孩子，叫巫陽哥哥就行了。”
小兔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她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點了點頭，然後她立馬給巫陽鞠了個躬：“巫陽哥哥好！”
巫陽反應有點兒慢，“你好，你好！”
小兔子很懂事，又對著小趙叫了聲哥哥。
小琪拎著油條端著豆漿跑了迴來，他一邊招唿小兔子拿碗筷一邊問我要不要再吃點兒。我看小兔子精神頭很好，其他地方也沒問題，也就不打算多留。
“你在這裏多住些日子，讓小琪帶你到處轉轉。”
小兔子還沒來得及拒絕，小琪就搶著應道：“哥你放心去忙你的吧，妹妹交給我就行了！”
我對不好意思的小兔子說：“他平時都留在店裏看店，早就待煩了，你就當領著他玩兒吧。”
小兔子也不再拒絕，迴頭對小琪說了一句：“謝謝小琪哥哥！”
小琪立馬開心的笑成了一朵花，模樣實在傻的可以。
離開之前我又叮囑了小琪一些事情，他再三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小兔子，然後就把我往外攆，好像生怕我取消他難得一次的假期。
小兔子跟著我走到大門口，我正想讓她迴去吃飯，門口猛然響起急刹車聲，這熟悉的劇情，我條件反射的拉著小兔子退進院裏。
撲通一聲，車還沒停穩就打開車門跳下來的人太心急，我們家門檻也就十公分，她愣是被絆倒，還是以一種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我前麵。
“你這早年是不是拜得太早了？”我默默往後又退了半步。
聽到聲音的小琪跑了出來，他表情無奈的走了過來，要去扶地上趴著的人，我拉住了他，他不解的看著我，“哥？”
“起來吧，”我把小琪推到身後，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說:“你這晚年拜得太晚，沒有紅包給你了。”
“你想多了，”姍姍來遲的小徐從外麵走進來，他朝小趙向他敬禮的小趙迴禮，然後才去拉地上趴著的人，“她就是被門檻絆倒了而已。”
“阿南哥哥？”
我身後的小兔子低低叫了一聲，彎腰拉西瑪的小徐愣了一下，他猛抬頭看向我身後，眼中有驚慌恐懼一閃而過。
“阿南已經不在了，”我抬手擋住小兔子的臉，“去年清明節我還帶你去給他掃墓，你又忘了？”
小兔子抓著我胳膊的手緊了緊，她輕輕點了點頭，“姐姐在信裏說阿南哥哥死於海難，沒有找到屍體，我總覺得阿南哥哥還活著。”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她鬆開我的胳膊，抬手捂著眼睛轉身快步朝屋裏走去，看背影淒涼落寞。
實際上她是裝的，如果不這樣，這場戲就演不下去了。
“抱歉，”小徐將西瑪拉了起來，他抬頭看著我，鄭重的說道:“我叫徐薪，薪火相傳的薪。”
“阿南是我妹妹小時候鄰家的哥哥，對她很好，”我點了點自己的嘴角，“你這臉上的傷怎麽迴事，被人打了？”
“沒事，”徐薪把看熱鬧的西瑪往我跟前一推，“你不是說找他有事嗎？”
我看都不看她，轉頭對小趙和巫陽說:“我們走吧。”
“你先別走，”西瑪張開雙臂攔在我前麵，“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單獨聊。”
“我沒什麽要跟你聊的。”
我繞開她要走，她又攔住我，壓低聲音說:“我知道老鷹的下落！”
我看著她，翻了個標標準準的白眼，“你到底想幹嘛？”
“我可以幫你……”
我手動幫她閉嘴，“我把事情都做的那麽明顯了，你還沒看明白嗎？你騙不了我，所以別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很忙。”
被我點破小心思，西瑪終於撐不下去，她紅著眼，抓著我的胳膊，低聲逼問我:“我的東西呢，你把我的東西藏哪裏去了？”
她的蠱器嗎？我給了小亦，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誰讓各種事情接踵而至，誰會去管那個不重要的東西呢。
我給小亦打去電話，問清楚蠱器現在在哪裏，在確定在基地後，我給雲盛打去電話，讓他把蠱器帶到店裏給一個香香的小姑娘。
打完電話，我拉開西瑪的手，然後示意巫陽和小趙可以離開。
西瑪還想攔我，被徐薪攔住了，西瑪想掙脫他的束縛，徐薪提醒她這是襲擊軍人的行為，逼得西瑪直罵他不少人。
我跨過門口，猶豫一瞬後轉迴身，“徐薪。”
聽到我叫他，徐薪抬頭看向我，“怎麽了？”
“老秦對你不錯，你聽他的不會錯，”我又指了指被他攥著手腕的西瑪，“珍愛生命，離這個腦子不聰明的騙子遠點兒。”
徐薪看了一眼齜牙咧嘴的西瑪，轉迴頭笑著對我說:“謝謝，我隻是擔起我該擔的責任。”
見他如此固執，我也不打算再勸，但有句話還是可以說的，“你幫我給你們領導帶句話，老朋友遇到了那麽大的麻煩，他都不關心一下，他真的太不像話了。”
徐薪愣了兩秒，隨即笑著點頭，“我一定幫白隊把話帶到。”
既然他懂了我的意思，我就不打算再留了，在西瑪聲聲唿喚中，我上車離開了。
“徐薪，你果然不是人，你是隻真狗！”
“莫阿雅，辱罵軍人也不行。”
“你大爺的！”
汽車開出去一段距離了，我隔著車玻璃還能聽到小姑娘氣急敗壞的喊聲。細品剛才徐薪對她的稱唿，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幸運的小姑娘，遇到了願意幫她逆天改命的盟友，希望她珍惜這最後一次機會，別辜負大家對她的善意。
“白顧問，你怎麽認識徐隊長？”坐在副駕駛的小趙迴頭問我。
我看著窗外勃勃生機的綠化帶，想起我們第一次相遇，“那得感謝你們大領導呀！”
要不是老韓，我跟他也遇不上了。
從胡同小院離開直奔機場，我先過去和雲帆做一下工作安排，順便看看巫驍那張臉，滿足一下好奇心。
見到我，雲帆鬆了一口氣。他沒有問我這段時間的經曆，而是叫來小亦他們給我匯報起了最近的工作進展，方便我們做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我們這邊剛開完會，老韓就帶著幾位專家顧問找來了。專家顧問一心一意想要盡快整理文物，他們讓老韓帶他們來就是想問清楚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那些珍貴文物。
大家都叫顧問，人家是文物顧問，我們是安全顧問，所以我們的側重點不同。
我們開會的時候雲帆他們就提過和專家顧問團的一點小分歧，我也知道這裏拍板做決策的是老韓，於是我把我們的工作安排跟老韓講了，我們把這裏的物品按危險程度分為了三類，我們會最先分揀出危險程度最低的第一類文物交給專家們。
專家們不同意由我們來分揀文物，他們擔心我們手上不知輕重對文物造成損壞。
我對他們的反對充耳不聞，隻是詢問老韓對這個安排滿不滿意。他看了看反對最激烈的老專家，小聲問我，要是不滿意會怎樣。
“不怎樣，按你的安排來，我們配合你。”我十分好說話。
老韓一臉狐疑：“你這也太好說話了。”
我很無辜的表示：“咱們都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出現意外情況的可能，你不想要八成的把握，那你就想個十成十的安全方案。”
老韓猶豫一下，提議道:“要不，讓他們指揮你們做分揀工作？”
我直接拒絕：“不要，要麽全權交給我們，要麽我們做場外救援。雖然生命平等，但我弟弟們的命在我這裏就是更珍貴，我不會讓他們去冒不必要的風險。”
這是原則性問題，主導權交給別人，清點哪個文物還不是人家說了算。他們的專業知識確實是業界翹楚，但我要的是大家都安全。
【我叫張雲哉，爹娘喜歡叫我崽崽，他們離開後沒人再叫過我崽崽。
張留白小時候長得很像正月十五的元宵，又白又軟，聲音還又脆又甜，沒人受得了她的狗脾氣，可大家都喜歡她的模樣，不過大家都不敢讓她知道，免得她更鬧騰。
我不喜歡她，我覺得不公平，我起早貪黑勤學苦練，她漫不經心又懶又饞，可她各個方麵就是比我強。
後來她叛逃了，再後來家中遭了巨變，我爹娘也離我而去。
很久之後，我見到了張留白，那時的我很狼狽，她張嘴第一句話是，崽崽，見到我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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