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那“木頭”在水底還是漂浮著,隻是見它一動不動地浸在水裏,所以就沒太在意,現在想來或許就是它了。


    “一般情況下,龍在修煉成功之前與一般生物沒有什麽兩樣,它們隱藏在山洞或不易發覺的暗河裏,一旦時機成熟便趁著雷電掩護順水衝出流入大海……”師傅一旁解釋。


    他這一說,我對龍的了解更添興趣“那這條龍成精之前又從何而來呢?”。


    “這條龍應該是一條草龍,從它對大石橋的舉動上看,它應該是修這座橋時留下的產物。由於修石橋時需要繩索和抬杠,因為某種原因遺留下的繩索在石橋裏,久而久之這根繩索就成精了,然後幻化成了一條小龍。


    它四處遊蕩,便棲身在了無人發現的白龍洞裏,經過多年的修煉終於成精,遇到驚雷大雨漲水便出蛟了”。


    “哦!難怪它過橋時尾巴掃掉護欄石條喲!結果它是在顯示對石橋的感情,後來還多次迴頭張望!”


    “正是這樣,任何生物都與人類一樣對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會有一種依戀。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隻是人們不易發覺而已,還好,它沒有出來興風作浪,這次它一入海也算躲過了一場禍害。”師傅舒了一口氣。


    關於龍的傳說我也隻是在電影或一些文學書籍裏看到過,想不到還有這些淵源,而且人生第一次見識了蛟龍出洞的場景。


    炎熱的天氣也沒什麽很忙的農活,苞穀雖然成熟了,但還不是采收的時候,恰逢師傅又接到一筆開路做法場的業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一起去掙點錢吧!


    什麽叫開路?


    或許各個地方的風俗不同,但在我們這個地方給死人叫道場超度亡靈就簡稱:開路。


    在過去,有些地方給死人開路做道場的事多半是廟裏的和尚。如今,哪還有什麽和尚?都是些俗家弟子在有法事時才扮演的道士和和尚。


    你還別說,我與師傅師叔們穿上道士的服裝還真是有模有樣呢!


    做法事最難受的是熬更守夜,無論寒暑,冬天怕冷,夏天怕蚊蟲叮咬,既要抵禦熬夜的疲憊,又要念誦經文。雖然說報酬比較豐厚,但卻不是一件好差使。


    其實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不但要為喪家做好超度亡靈,還要保證生者不受陰魂作怪,能做到兩全其美的陰陽先生才會業務多多。


    炎熱的夏夜實在難熬,忍著蚊蟲的叮咬總算天亮了。


    根據死者的生辰八字等推算,下葬時間定於早上六點。


    夏日的天亮得早,當送葬的隊伍到達新挖好的墓地時,大家麵對墓地金井(葬墳的坑)裏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金井內一片血紅,而且似乎還有紅色的液體不斷的從地底的泥土向外滲出。


    我們很快把這一怪異的現象排除了人為因素,因為以往也曾聽說過有與死者生前的仇家使法作怪之事。


    這金井是幾小時之前才挖的,為防貓狗進入,還特意在金井上覆蓋了一張塑料薄膜,而且還派了專人看守,這樣看來人為的作怪己是不可能了。


    眼看擇定的吉時快到,容不得半點耽擱,師傅果斷下令金井繼續往下挖。


    幾個壯勞力輪番上陣,但越往下挖泥土越是潮濕。


    隻聽“蓬”的一聲,鋤頭似乎碰到一種木質的東西,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慢慢刨”師傅提醒。


    隨著鋤頭的慢慢刨動,漸漸的露出了一塊紅色的棺蓋。


    “啊!”


    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一般的棺材都是黑漆塗刷或者原色下葬,還從來沒見過用紅漆粉刷的棺材。


    稍懂一點常理的人都知道,隻有帶著煞氣的死人才會用紅棺,而且紅棺上必須打上封印,否則會對人不利。


    但是從紅棺裏向上浸出紅色的似血樣液體又是怎麽迴事呢?


    眼看吉時已近,死者卻不能按時下葬,死者家屬甚是著急,可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怪不了任何人。


    “大家別慌,這種事不出已經出現了,躲也躲不脫的,讓我重新擇期,一定要讓死者安全下葬,”師傅環繞四周鎮定地說。


    師傅是遠近聞名的陰陽師,經曆過很多的稀奇事,大家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大家都退後,有事就去忙事,留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在這就行了”。為了防止意外,師傅下令疏散了人群。


    看著人群漸漸散去,師傅掐指默算,很快就擇好了重新下葬的時間。


    那紅色棺材這時也全都露了出來。


    隻見那棺材全身鮮紅,因在地下埋葬太久,顏色如新,若不是有些腐朽,真的看不出新舊。


    “起上來”師傅下令。


    那幾個壯漢見有高人撐腰壯膽也不膽怯,合力用繩索將那紅棺起出。


    當紅棺剛一離土亮風之時,冷不防幾條小紅蛇兒從棺底竄了出來。


    因事出突然,眾人猝不及防,隻一眨眼功夫那幾條紅蛇便鑽入草叢,瞬間便沒了蹤影。


    “福地呀福地!”師父和幾個師叔都不約而同地發出讚歎。


    確實,無論是房屋地基和墳地能出現紅蛇的情況不多,能夠出現這種吉祥之物的地方,主人非富即貴。蛇即龍也,就算紅蛇不跑,人們也不會傷害於它。


    如此難得之福地,主人豈肯放過,死者家屬孝子一直在旁靜候,見此情景,早就忘記了悲傷,一臉的喜悅之情,不停催促:“就葬在這裏了,拜托各位大師,利市錢少不了你們!”。


    師傅凜聲道:“請主人不要著急,我們要把所有障礙清除幹淨了才能下葬,既要做到死者安息,生者富貴安康,還要做到四鄰安靜,雞不叫狗不咬……”。


    其實每做一次道場,很多地方就是鋪墊,無非就是把時間拖得長一點而已。最重要的也就是念誦經文超度亡靈,還有為死者安全下葬,不給生者留下後患。


    倘若這幾個環節做不透徹,不但死者家人不得安寧,還會有汙穢之物驚擾四鄰,所以孝家從不敢輕易得罪做法之道人。


    既然有掌火的師傅發話,孝子們也就吃下了定心丸,立在一旁不再吱聲,看師傅指揮操作。


    也許是墓地比較幹燥或者其它原因,紅棺雖有些腐朽,但還是整個抬到了地麵。


    由於事出突然,大家對紅棺裏麵裝的什麽甚感興趣,都想早點一睹為快。


    “打開看看”有人小聲說。


    “不行!”師父斷然製止。


    言畢,走到紅棺前燒上一堆錢紙,雙手作揖:“小徒石萬清無意冒犯先人,隻因今有新亡魂需要入土為安,今擇其寶地,不想驚擾先人,如有得罪,萬望諒解!”。


    我知道師傅這是先禮後兵,盡量減少不必要的矛盾,這樣才占得住理。


    我在一旁暗笑,把人家棺材都起出來暴之野外了還說客氣話,不免有點作秀之嫌。


    話雖這麽說,還是先顧眼前再說,然而表麵過程的禮節還是要的,這是做給活人看的,遇上這種事誰也不願意。


    看那棺蓋上的大紅火印已經有些模糊,師傅用桃木劍尖把棺蓋和棺身連接的縫隙處輕輕剔開,然後說:“可以開棺了!誰來?”。


    “我來”一旁的阿牛早已按捺不住了,因為今天在現場除了他師兄我師傅外,隻有他資格最老,另外幾個師叔都是後學之輩,無論哪方麵都比不上他。


    我也早己手癢,如在其他場合早就衝上去了,如今為了孝家喪事順利進行我不能意氣用事,一切隻能見師傅眼色行事。這次法事羅大海師叔因有事沒來,所以很多關鍵之事隻有阿牛師叔挑大梁,我等無名之輩隻能一旁打邊鼓。


    阿牛讓那幾個壯漢退後,自己手持一根小鑽子,插進棺蓋縫隙小心撬動。


    隻聽“吱嘎”一聲,釘住棺蓋的一顆鐵鉚釘受力鬆開,露出一道小縫,隨著另幾顆鉚釘的全部撬開,掀開棺蓋已不成問題。


    師傅朗聲提醒:“小心,注意裏麵!”


    說話間阿牛己經把棺蓋拔出一大截了,見無異樣,提腳用力一蹬,棺蓋轟然落地。


    就近之人好奇心起,三兩步便跨向紅棺跟前。


    但見紅棺內一具身穿紅衣的幹屍仰麵而躺,然而奇怪的是幹屍胸前一個大洞,從紅衣上目測,那大洞足有一隻雞蛋大小,那大洞裏似乎有一股什麽氣流向外緩緩流出。


    “大家快退,有屍變!”阿牛師叔第一個發現情況不對,趕緊推開大家。


    我自恃膽大,走在最後,無意間迴頭看時,看見那紅棺蓋內側居然插著一根木棒,木棒的下端已被削尖。


    難道那幹屍胸前的大洞就是這木棒所插,未免太殘忍了吧!


    我把這事告訴了師傅,師傅也感到驚訝,他似有所思:“哦!我想起了!這種事特別少見,我也是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大意是講,有大兇大惡之人,死後怨氣極重。本來用火焚燒便可解無憂的,但由於種種原因卻不能火化,為了防止這股怨氣為害人類,埋葬這種惡人時,陰陽先生暗暗在他胸前插進一根桃木,止住這股怨氣。原以為屍體腐爛便萬事大吉了,誰料這惡人死後怨氣護佑,居然死後不腐,由於地理原因化為幹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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