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審視著那個洞口,它約莫一尺見方,懸於離地兩米多的高處,內部幽深黑暗,令人難以窺探其中的真實情況。絲絲縷縷的煙霧仍舊頑強地向洞內滲透,而我們此刻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再次觸發什麽未知的危機。


    趁著這個短暫的喘息之機,羅師叔卷起褲腿,仔細查看起自己的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但仍舊隱隱作痛,讓他行動起來略顯蹣跚。他從隨身攜帶的布囊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瓶,輕輕抖落些藥粉於傷口處,隨後再次仔細地包紮起來,一邊操作一邊安慰大家:“大家都辛苦了,先坐下來休息片刻吧!”


    經曆了大半夜的驚心動魄,眾人早已疲憊不堪。加之墓穴內空氣沉悶,煙霧繚繞,更有人開始感到惡心,神智也變得模糊起來。沒過多久,大家便紛紛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疼痛將羅師叔從夢中驚醒。他環顧四周,隻見周圍一片寂靜,漆黑如墨,隻有偶爾傳來的夢囈聲打破這份死寂,仿佛置身於無盡的黑暗地獄之中。


    值得慶幸的是,先前的煙霧已基本散去,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屍骨焦臭味。羅師叔輕輕撫摸著疼痛的部位,自言自語道:“還好,還有知覺,要是真麻木了那可就麻煩了。”


    我也從朦朧的夢境中逐漸清醒過來,聽到羅師叔的話語,心中稍感寬慰。此刻的我,又餓又渴,渴望著能夠大吃一頓美食,再痛飲一捧清冽的山泉水。然而,何時才能逃離這個鬼地方呢?


    我不禁越想越害怕,難道我真的要在這墓穴中度過餘生嗎?再看看周圍的幾個大人,一個個都顯得有氣無力,毫無主見……


    思緒紛飛間,我不自覺地哭了起來。這時,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別哭,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出去的。”我轉過頭去,隻見麻二哥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蹲在我的身旁。


    “麻二叔,我想迴家。”我淚眼婆娑地說道。麻二哥聞言,耐心地安慰我:“放心吧,孩子,我們幾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了,這點小困難難不倒我們。有一次,我們在一個大墳裏困了五六天呢,最後還不是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那你們為什麽要跑到墳墓裏來呢?”我好奇地問道。麻二哥歎了口氣:“誰又願意往墳墓裏鑽呢?這裏又髒又臭又危險。可都是為了生活啊,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聽他的語氣,似乎他們不止一次地涉足墳墓,還多次冒險被困其中。正當我沉浸在思緒中時,羅師叔在一旁大聲喊道:“起來了!起來了!大家都醒醒!”


    沒錯,在墓穴中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誰能保證下一刻不會出現更加兇險的意外呢?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出路,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此時,另外兩位同伴被我們交談的聲音喚醒,正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仿佛對這未知的環境充滿了探索欲。


    由於羅大海腿腳有所不便,探路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勇敢無畏的麻二哥肩上。在座的眾人,除了我之外,皆是曆經風雨、身經百戰的江湖高手。


    為了那一線渺茫的生存希望,加之剛才短暫的休憩已讓我們精神煥發,每個人都躍躍欲試,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鑒於洞口高懸,難以直接攀爬,我們中的一位好漢主動蹲下身來,充當起了麻二哥的“人肉階梯”。麻二哥身形雖小,卻蘊藏著驚人的爆發力。隻見他輕輕一蹬,仿佛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瞬間拔地而起,隨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洞口之上。


    別看麻二哥身材五短三粗,其實他的名字叫做麻輝,臉上不過點綴著幾顆雀斑,加之在家排行老二,故而得此雅號。麻二哥性情豪爽,樂於助人,臂力驚人,更兼精通道術,其法力與羅大海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他與羅大海以及我的師父石萬清,同為師門兄弟,情誼深厚,如同手足。每當遇到棘手之事,麻二哥總是衝鋒在前,毫不退縮。


    作為石萬清的弟子,我自然也被他們幾位師兄弟視為親侄子一般疼愛。在這等危險重重的境地,他們自然是不會允許我以身犯險的。


    麻二哥站穩腳跟後,立刻開始環顧四周,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動靜。我見麻二哥並無異樣,心中也癢癢的,吵嚷著要另一個同伴將我送上洞頂。


    然而,當我身處那漆黑一片的洞穴之中時,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這裏的陰森恐怖。麻二哥打開手電筒,一束光芒劃破黑暗,照亮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的石壁上,每隔約二十米處便鑲嵌著一盞銅燈,燈內似乎還殘留著些許燈油,在微弱的光芒中閃爍著幽藍的光芒。


    “咦,那是什麽?”正當我與麻二哥準備唿喚洞下的同伴上來時,我無意間瞥見甬道盡頭有一個影子一閃而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像有人!”我驚唿道。


    “不會吧?”麻二哥疑惑地迴應。


    “我親眼看到的,一閃就沒了。”我堅持道。


    “難道這墓穴裏還有其他人在?難怪我們剛才上來時沒感覺到多少灰塵。”麻二哥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們在上麵小心些,我們三個馬上就上來。”洞下的羅師叔提醒道。


    盡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苦於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也隻能暫時將這些念頭壓下,等待大家齊聚一堂後再做打算。


    隨後,三人依次攀上洞口,其中一位好事者更是迫不及待地劃亮火柴,點燃了銅燈。那燈竟然奇跡般地亮了起來,但發出的卻是藍瑩瑩的幽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陰森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他媽的,這簡直就像是在陰曹地府裏走一趟一樣。”麻二哥在前麵探路,嘴裏不停地嘀咕著。


    “二哥,別亂說啊,又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麵,怕啥?”有人接話道。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大家的腳步卻絲毫不敢放鬆,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前行。眼看著甬道即將走到盡頭,突然一股冷風迎麵撲來,讓大家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手電筒的光芒掃過,隻見甬道兩旁各有一個洞口橫穿而過,而甬道的盡頭則逐漸顯露出一絲光亮。透過那微弱的光線,一團黑影似乎靜靜地躺在地上。


    “大家停下!”走在前麵的麻二哥壓低聲音喊道。


    眾人聽到麻二哥的唿喚,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楓兒,快過來,把那顆珠子拿好。”麻二哥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立刻加快了步伐,緊跟在他的身後。我們兩人小心翼翼地摸索著,一步步向那隱約可見的黑影靠近,心中充滿了未知與警惕。


    當我們距離那個黑影大約十幾步遠的時候,麻二哥輕輕打開了手電筒,一束微弱的光線劃破了黑暗,照亮了前方的景象。哦,原來那裏蜷縮著一個人影,看上去異常虛弱,正用盡全身力氣,一隻手勉強支撐著身體斜靠在地上。在他的身旁,一隻毛茸茸的動物屍體僵硬地躺著,地上的血跡尚未幹涸,似乎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


    麻二哥見狀,左手輕輕向後一揮,這是一個示意安全的信號,讓後麵的人也跟了上來。隨後,他快步上前,輕輕扶住了那個虛弱的人,不料剛一觸碰,就聽得那人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哎喲!”手電筒的光芒恰好照在他的臉上,麻二哥驚訝地喊道:“啷個是你?”


    我好奇地問道:“二叔,你認識這個人嗎?”麻二哥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當然認識。”


    原來,這個人名叫賴文生,因其身體靈活,擅長攀爬,無論是陡峭的山崖還是參天的大樹,對他來說都不在話下,因此在江湖上人稱賴石猴。由於之前與麻二哥有過幾次成功的合作,兩人之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賴石猴,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麻二哥關切地問道。賴石猴微微睜開眼睛,認出了麻二哥的身影,這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一言難盡啊!二哥,你先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吧。”


    “到底怎麽了?”麻二哥焦急地問道。賴石猴痛苦地說:“我被那家夥咬了一口,疼得要命。”


    難怪剛才麻二哥扶他的時候,他疼得直叫喚,原來他一直是用一側的屁股支撐著身體。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相遇,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我們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忙了一陣,總算為賴石猴處理好了傷口,他的精神這才稍微好轉了一些,開始講述起事情的經過。


    賴石猴今年四十六七歲,身材修長,一雙鼠眼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早年間,他曾與一些盜賊有過交往,學會了一些雞鳴狗盜的本事,並與一些倒賣文物的人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因此,哪裏有古墓大墓的消息,他總是第一個知道,並且一定會前往探秘。今天在這種情況下相遇,我們雖然心中有諸多疑問,但彼此都心照不宣,沒有多問。


    不久前,賴石猴的一個同夥從某個渠道得知了這裏有一座古墓,裏麵藏有無數珍寶。於是,他又邀請了一個同夥,三人一同前來盜墓。原本想著能夠盜得幾件文物發個大財,沒想到今天卻遭遇了這樣的兇險。那兩個人現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麻二哥扶住賴石猴,急切地說道:“兄弟,先不要說太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出去。你找到出口了嗎?”賴石猴掙紮著坐直了身體,說道:“照我推算,這一段應該就是出口。但是,這些出口都長在懸崖峭壁上,十分危險,稍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我剛走到這裏,就遇到了那個東西。經過一番惡戰,雖然把它解決了,但我也傷得不輕。”


    “不過,”賴石猴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找離地近一點的洞口出去。我想附近應該還有其他出口。”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輕輕碰了我一下,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咦,是什麽東西碰了我一下呢?”


    聽到我的驚叫,大家立刻用手電筒四處搜尋。哦,原來是一隻紙鳶!這讓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原來隻是一場虛驚。


    我們都知道,這紙鳶是我們門派中用來傳遞信息的工具,非緊急情況一般不會使用。看來,是師傅石萬清見我們久久未到,擔心出了什麽變故,才發來了這個信息。想到這裏,我們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暖流,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盡快找到出口、安全返迴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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