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大雪紛飛。天氣寒凍了數倍不止。


    山道上白茫茫一片。


    矗立片刻,落雪堆積身上,遠看變成了大雪人。


    冬日大雪終於來了。


    往年每到這一時日,百姓都縮屋不出。條件好的,會燒熱炕頭,一家老小窩在炕上,蓋著被褥取暖。


    條件不好的,家中炭火不多。隻能節約著用,冷得不行,才勉強燒些碳柴,把屋裏烘暖活了,又熄滅。


    如此反複。


    但今年不同,張夢組織百姓,去山裏砍柴燒炭。家家戶戶,隻要願意出力,炭火都不會缺。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冷很多。


    但百姓卻幸福很多。


    縣裏一切平常。因為捕快巡街,甚是辛苦。張夢絕不會虧待手下。


    每人發了一套襖衣,每日下差,酒肉都少不了。


    縣裏的酒樓、食鋪、還在正常運轉。


    春風食鋪的米糧十分便宜,且可以賒賬。但有一條件,每日限購十斤米糧。


    且需要登記住處,家中人數。


    張夢對山海縣的管控精準到戶。開辦了“積分製”。積分足夠的人家,有資格種植“黃玉人參”。


    百姓把“積分”視得比金錢貴重。


    縣裏的統轄容易許多。


    春風商會的米鋪有四家。東西南北各一家。其實不賺錢,甚至虧錢。


    但張夢的本意,是讓百姓熬過這寒冬。有東西吃,有衣服穿。


    不是賺錢。


    自大落雪之日起。張夢每天都獲得一枚“福源銅幣”。


    他雖未行善,但在他影響下,善行卻遍布山海縣。


    他的福源銅幣,已積攢到了“二十八枚”。張夢也是從苦日子熬過來的。


    深知“福源銅幣”多麽難得。他年幼時若有一枚,如今怕不是縣令,而是山中清修士了。


    日入一幣。他已滿足,小心翼翼藏在神秘葫蘆裏。


    後院栽種的黃玉人參,全部變異為“黃玉人參祖”。


    每天都能采收上數千枚黃玉人參種。


    赤青果、含香花粉、地蓮蓮子這些寶藥,更不必多說。


    已經堆積許多。平日裏當做獎賞下發。


    如今餘下甚多。


    倒可考慮出口了。


    張夢挖了一口“山神血”。蛇鼠山附近,找了一片空地。


    將山神血埋入地裏。種上黃玉人參,澆上葫蘆神水。


    山神血繼續增值。漸漸把周圍數畝地,全染成了山神血土地。


    但這“血”已被稀釋,遠比不上後院的那塊地。


    卻比別地好太多。


    加上“葫蘆神水”澆灌,用處極大。


    日子一天天過著。


    幽蘭、劍清二女服侍的周到。張夢每日倦了,幽蘭便會將他的手抱在胸前,為他取暖。


    一月初四。


    山上的山匪急了。先前吃過一虧,但食不果腹下,惡向膽邊生。


    又來挑釁山海縣。


    這次山匪顯然聰明許多,不強行攻城。畢竟城牆高聳,即便張夢兵少將寡,站在高位,也極有優勢。


    而是不斷遊擊騷擾。


    欲挑起張夢怒火,要上山剿匪。從而引蛇出洞,最後再鳩占鵲巢。


    然而這等險計。張夢怎會上當,加派兵力,駐守四大城門。


    山海縣兵力三百五十餘人。


    隻留一百餘人守在兵營待命。其餘二百五十人,分守四大城門。


    一城門有六十二名兵差。


    萬幸張夢在入冬前,把山海縣的城門修築好了。


    不然山匪雜多,真給他們乘虛而入不可。


    山海縣內,箭矢齊全。雖說箭的品質一般,張夢並未掌握造箭工藝。


    但勝在底下士兵,氣力足,眼神好。劣箭也當寶箭用。


    把山海縣守得是固若金湯。


    每次山匪襲擾。士兵們非射死幾十號人不可。


    日夜巡邏,不給絲毫空檔。


    張夢時常上城門巡視。犒勞守城士兵,城內的百姓會送來“地瓜”“大餅”等幹糧。


    上下一心。


    莫說山中悍匪了,便是真正的大軍壓境。想拿下山海縣,卻又談何容易。


    如此這般,僵持了半個月餘。


    山鷹寨的山匪們發覺異常了。這逞兇了半個月餘,對方一個人沒死。自己這邊,每次出山,少則損失幾人,多則損失十幾人。


    積少成多,已經死了數百號人。


    山匪上山,說到底是討生計,不挨人欺負,然後去欺負別人的。


    如今屢屢受氣,還遭人欺負,食不果腹。這又成什麽話了?


    於是山鷹寨山匪士氣低迷。盯著山海縣這塊大肥肉,空流口水,卻怎也吃不到嘴。


    別提有多饞了。


    這日裏,眾山匪又铩羽而歸,眾當家的圍坐商量。


    二當家道:“他奶奶的。那縣令真有點東西。城裏的娘們,被養得白白胖胖,水水靈靈的。真想擄上山裏來。”


    四當家道:“老三最為勇猛。如今生死不明。我們數次襲擾,欲引蛇出洞,卻遲遲沒有效果。這廝果真難纏。”


    座山雕道:“老三被抓,我山鷹寨陸續有弟兄,折損在山海縣裏。老四,你想一計策。這仇不報不行。哪怕死再多人,也得出一口惡氣!”


    山匪間,麵子比性命重要。


    底下的麻匪子打沒了,打散了。好說。麵子還在,來年開春,再招攬一番不便成了?


    座山雕如今騎虎難下。


    不打破山海縣,麵子折損,隻怕等來年開春,手下的山匪準跑別出山頭去了。


    打山海縣麻……又大覺難啃。心中不上不下,隻能盼四當家的聰明才智,能想出別的辦法。


    四當家道:“老大,您可為難我了。”座山雕道:“你不是秀才麽?”四當家道:“我是秀才沒錯。可那縣令少說也是進士,我弄不過他啊。”


    四當家不擅舞刀弄槍。是山鷹寨的智囊。早年是秀才出身,但死活考不中進士。


    在大周秀才地位已經不同,已能算人中龍鳳。


    他不滿足當個秀才,於是投靠山匪。屢立奇功,地位不低。


    四當家沉默片刻。他忽想到什麽,說道:“有了。或許……我有一計,可破山海縣!”


    座山雕一喜,說道:“好啊老四。我就知道你聰明,是何計策,快快說來。倘若可行,離開便開始!”


    四當家來迴踱步,說道:“此機陰毒,恐怕有傷天和。”二當家道:“他奶奶的,咱們都當山匪了,手裏誰沒幾條人命,假惺惺說甚。快快把計策說來聽聽。”


    四當家點頭,開始述說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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