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到皇後床前:“昨兒在慈寧花園不小心睡著了,沒好好侍候主子,請主子恕罪。”皇後笑著扶著我,頭發披散下來,打到了我的肩頭:“怪不得到處找不著你,你跑那兒去了。”她站起來,我伸手扶住她,宮女們見皇後起床,趕緊近前服侍。

    光是看皇後洗臉,我的嘴巴張開,愣是半天沒閉上,先是翠竹將皇後的頭發挽好,拿了一塊大手巾,墊在皇後的胸前,另一個宮女端著盆,弓身站著,翠竹用手先試了試溫度,覺得冷熱正好,皇後才伸手進水,洗了三四把,拿了毛巾擦了擦,然後翠竹把毛巾放到一個托盤裏,宮女們端著水和托盤出去了。然後又過來兩個宮女給皇後梳妝,梳妝的程序也是極其繁鎖。大哥結婚的時候,我陪嫂子去化妝,那時候我覺得那個化妝師拿嫂子的臉當畫板,五顏六色的往上畫。可是皇後娘娘,隻是早上一個梳妝也比那個少不了多少程序。我心裏感歎,這樣一個人要是放到現代,還不成了廢物。皇後終於穿整齊了,屋子也安靜下來。

    皇後坐在鏡子前看著一絲不亂的頭發,用手摸了摸頭。翠竹拿了旗頭要給她戴,她搖了搖手:“等過去給老佛爺請安時再戴吧。”她迴過頭來見我還穿著那件濕衣服,對翠竹說:“把我剛進宮的那件翠色煙紗的拿給她換上,要是著涼了就不好了。”翠竹進屋一會兒兒拿了一件衣服遞給我,她笑著站起身:“這件衣服還是我初入宮時穿的,那時候最喜歡這件衣服,沒下幾水就小了”我趕緊推辭:“皇後的衣服,奴婢不敢穿。奴婢知道皇後愛惜奴婢,怕奴婢著涼,奴婢這就迴去另換一件。”

    皇後說:“要不是小了,我也不給你,她們初進宮哪個沒穿過我的衣服?你也不用太推辭。”說著命翠竹幫我換上,翠竹遲疑了一下,不情願地拉我進了裏間暖閣裏,把衣服往睡榻上一扔:“快換吧。這可是主子最喜歡的衣服。”

    我躊躇著,對於宮裏的規矩一無所知,雖然在進宮前學了一些禮儀,但是平時大大咧咧慣了的,一時也記不全,忘了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這些都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主兒,何況早聽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現在滿臉熱情,誰知道什麽時候翻臉!我對翠竹福了一福:“要不是衣服髒了,不合宮裏的規矩,我也不急著換,妹妹不知道該怎麽做,請姐姐提醒一下。”我將乾隆昨兒賞的那錠黃金拿出來,塞到翠竹手裏,她拿著金子掂了掂:“該做不該做都得分場合,主子賞你衣服,本來在別人就不能穿,偏你就得穿,否則白白辜負她一片心。”她將黃金塞迴我手裏:“看你叫我一聲姐姐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一聲,和親王中意的人,主子自然要多照顧些。”

    我頓時呆住了,和親王中意的人?我是和親王中意的人?想起和親王昨兒拿我打哈哈,我心裏忍不住哆嗦一下,翠竹從睡榻上揀起衣服,塞進我懷裏:“快換上,一會兒主子吃過飯還得去給老佛爺請安,到時候自然要你陪著,難道你要穿身上這件過去。”我機械地把衣服換好,髒衣服拿在手裏,另外一個宮女拿了,拿到後麵的洗衣坊去洗。

    皇後看見我換好衣服,笑著說:“這件衣服象照你身上量的一樣。”我趕緊謝恩。皇後擺了擺手:“一件衣服值什麽,竟然謝恩。”

    皇後吃罷了飯,撤了殘席,我們也下去用了飯,迴到皇後寢宮,見皇後正在用茶,她見我進來,把茶盅遞給我:“這是上好的普洱茶,你嚐嚐。”我遲疑一下,一說,喝她的剩茶不衛生,二說我也不愛喝普洱茶,一股發黴的味道。可是又不敢不喝,看著旁邊服侍的人都露出羨慕的目光,我隻得勉強接過來,謝了皇後恩典,我發現我的奴性變得越來越強,喝人剩的東西還得謝人家,我出身於醫護士家,自然沾染些潔癖,平常別說喝人剩的東西,就是用嵩雲的杯子,我都是萬不得已而為之。喝了殘茶,然後把茶盅放到宮女的托盤裏,她拿走了。

    皇後笑著問我:“好喝嗎?”我根本就沒喝出什麽味道,隻好口不對心地說:“好喝。”皇後說:“難得你愛喝,宮裏的大部分都不愛喝,皇上也不愛喝,他愛喝綠茶,你愛喝一會兒送給你一個餅。”我笑著答應,不禁想起了珍珠翡翠白玉湯來,當時陪朱元璋用膳的官員,可能跟我現在的心情一樣,本來不愛喝還嘴硬地伸出一個手指頭說好,沒想到讓朱元璋誤會了,每人又給來一大碗。

    我不禁笑了笑,皇後問:“想到什麽了?這麽好笑。”我衝口而出:“珍珠翡翠白玉湯。”

    “珍珠翡翠白玉湯,這麽好聽的名字,也一定很好吃,光聽這個名字朕就有胃口。”不用聽那個“朕”字,看著皇後眼睛一亮,我就知道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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