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罵罵咧咧牽著朱雄英走在前麵,朱棣一臉憋屈抱著朱高熾跟在後麵,兩個大人很快帶著孩子走進了坤寧宮。


    老朱進坤寧宮向來是不用通傳的,剛一進去,老朱原本因為脫下大氅有些冷得發抖的身體頓時暖和下來了,殿內被暖爐烘得暖洋洋的。


    一抬頭發現正殿裏一個人都沒有,老朱這才向一旁的宮女詢問。


    得到的迴複是馬皇後要親自下廚做晚膳,徐妙雲作為兒媳婦自然不能幹看著,這時候婆媳倆都在偏殿的小廚房忙碌著呢。


    朱元璋聞言緩下臉來,自己一屁股坐到榻上,指了指一旁的位置,淡淡道:“坐吧!”


    朱棣有些懼怕老朱,坐到了距離老朱相對較遠的位置。


    “哼!”老朱冷哼一聲,有些陰陽怪氣道:“怎麽?就藩了就跟老子生分了?”


    “哪有?您想多了...”朱棣應了一聲,隨後拖著屁股往老朱身邊挪了挪,一邊挪一邊心裏補充道:‘我就是沒就藩也沒跟您多親熱呀!’


    當然後半句話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敢說,除非他皮癢了....


    老朱臉色緩了緩,見馬皇後還沒迴來,於是找了個話題開口道:“在北平府待的怎麽樣?”


    “挺..挺好的.....”朱棣忙不迭應道。


    老朱點點頭,沉思片刻後又道:“北平近來可還安生?”


    朱棣聞言,抬頭看了眼朱元璋,可惜並沒看出喜怒,隻得如實迴答:“天氣轉冷,蒙元餘孽有些蠢蠢欲動,孩兒迴來之前怕那些元狗餘孽借機犯邊,帶著手下兵馬把周邊百裏的部落都掃了一遍,短時間內那些蒙人應該不敢再來....”


    “嗯!”朱元璋難得點點頭,欣慰道:“知道提前肅清邊關,還算有點遠慮!”


    朱棣見老朱誇自己,不由摸了摸腦袋,嘿嘿傻笑。


    “咱讓兵部整備大軍,戶部也在籌備糧草,待你娘壽辰過了,你便盡快迴北平府吧,配合朝廷的大軍....”


    朱元璋話還沒說,朱棣就忙不迭打斷道道:“配合打進草原嗎?”


    朱元璋一聽,抄起一旁放著給馬皇後捶背的小錘子就給朱棣腦袋敲了一下。


    原本安靜在一旁逗弄朱高熾的朱雄英見四叔挨打,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朱棣挨了打,悻悻看向老朱:“爹,您幹啥打我?”


    “臭小子,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朱元璋氣不打一處來,抄起小錘子又敲朱棣的腦袋。


    “蒙元餘孽是那麽好打的嗎?打仗不用死人嗎?打仗不要花錢嗎?”


    每問一個問題敲一下,一連三下把朱棣敲懵了。


    見朱棣捂著腦袋委屈看著自己,朱元璋歎了口氣,解釋道:“你這小子,啥都不懂,如今國庫空虛,能湊出大軍防守北部的糧草已經殊為不易,你還想打進草原?還沒打到草原就先餓死了!”


    “哦...”朱棣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想當然,應了一聲不敢再吱聲。


    朱元璋見氣氛冷了下來,隻得又主動找話題道:“你小子,在北平府沒犯什麽事吧?”


    “哪兒有!孩兒每日訓練軍隊,不時就帶著衛隊清掃周邊韃子,深受百姓愛戴好吧?”朱棣委屈強嘴道。


    “哼!”老朱哼了一聲,不過也沒說什麽。


    他的錦衣衛遍布大明疆域,若是朱棣有啥不法之事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問這麽一句話也是想到昨日朱樉之事,順便敲打一下朱棣罷了。


    “對了爹,老五啥時候就藩啊?”


    朱棣沉默了半晌,主動開口問起朱橚的事兒。


    “老五?那小子正鬧著不肯去就藩呢!”朱元璋沒好氣道。


    “啊?為啥啊?”朱棣本是隨意問的,沒想到朱橚竟然在鬧幺蛾子,一時有些吃驚道。


    “哼!咱哪知道那小子在想什麽?說不定心裏正盤算著怎麽跟標兒爭搶呢!”朱元璋眯起眼睛冷笑道。


    雖然有朱標幫著朱橚解釋,但老朱向來疑心病重,自然不會輕易放下防備。


    不過這也是老朱的性格如此,對任何人都有防備,但是遇到能讓他卸下防備的人,那便是絕對的信任。


    最好的例子莫過於徐達和李文忠,就連毛驤都得不到老朱的絕對信任,當然沐英也算一個,不過沐英常年在外。


    至於馬皇後和朱標,老朱那是從來就沒有一絲防備的。


    就算此時馬皇後端著藥碗對老朱說一句“重八,喝藥了!”老朱都不會問是啥藥,直接就能接過喝得一滴不剩的那種!


    朱棣聽到老朱的話心裏一激靈,抬頭一看發現老朱的臉色也不對,連忙幫著朱橚解釋:“爹,我和老五從小一起長大,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的!”


    “哦?那你給咱說說,老五是什麽樣的人?咱這個當爹的都不太清楚呢....”朱元璋目光微轉看向朱雄英,一邊伸手撫摸著朱雄英的腦袋,一邊淡淡道。


    “老五他....”朱棣啞然,不知道怎麽幫朱橚解釋。


    “他什麽他?有屁就快放!”朱元璋怒斥一聲。


    朱棣被朱元璋突然的暴起嚇了一跳口不擇言直接把一直壓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老五說,皇帝狗都不當!”


    “狗都不當?”朱元璋聞言,氣得胡子都快吹跑偏了,怒罵道:“這逆子真這麽說?”


    朱棣沒想到自己被老朱這麽一嚇,竟然把朱橚賣了出來,但既然已經賣了朱橚,為今之計隻有坦白從寬,順便幫朱橚求求情了。


    ‘老五,四哥真不是故意坑你的啊!這老家夥太嚇人了!’


    朱棣心中默默說了一句,隨後弱弱迴道:“這是老五親口跟我說的...”


    “這混賬東西什麽時候跟你說的?”老朱被氣笑了,狗都不當,那他這皇帝算什麽?連狗都不如嗎?


    “呃...”


    “呃什麽呃?咱問你,這小子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爹你別著急,老五跟我說過好多次,我在想他第一次說是什麽時候...”朱棣弱弱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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