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梔這才注意到包間門上方有監視器,眼前的這個保鏢戴著耳機,想來一定是宮尚鈴在裏麵監視他們。


    寒征試圖跟保鏢談判,“我是三爺的手下,讓我進去,出事我擔責。”


    “二小姐隻允許季小姐一個人進。”保鏢麵無表情地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寒征被勾起火氣,季雲梔插話解圍:“沒關係寒征,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可是……”


    “閻霆琛在裏麵,我不會有危險的。”


    季雲梔朝他安撫笑了笑,獨自進屋。


    屋內,濃烈的煙酒味直撲季雲梔臉麵,空氣裏還隱隱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


    季雲梔因不適而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很快開始搜尋閻霆琛的身影。


    包間內一女四男,但男人當中並沒有閻霆琛。


    兩個穿著女仆裝的男人屈膝跪在地板上。


    一個端著盤子,盤子裏是放著玻璃杯和毛巾,一個拿著酒,一瓶法國勃艮第葡萄酒,還有一瓶羅曼尼康帝。


    另外兩個男人。


    一個戴著白色骷髏麵具站在二小姐宮尚鈴身後,是保鏢。


    另一個,坐在她的身旁,是個小白臉少年。


    簡簡單單的白色衛衣,外麵穿著黑色夾克外套,在這嘈雜的環境當中,五官卻十分引人注意。


    銀白色的卷發,皮膚又白又嫩,臉頰兩邊泛著紅暈,一雙薄唇緊抿著,冷冽的眼神微微濕潤,狠厲卻又可憐,就好像是一頭無情遭人拋棄的狼崽。


    二小姐宮尚鈴讓人開酒,親自端著酒杯遞到他嘴邊,慵懶的聲音帶著哄意,“別生氣了,喝一口?”


    “不喝。”小白臉把臉偏到一旁,膽大地直唿她的名字,“宮尚鈴,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宮尚鈴晃動著雕花玻璃杯,指腹摩挲著杯口,先是將小白臉不喝的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放迴女仆男盤子中,拿起桌麵上的煙和打火機,表情寡淡地反問他:“你要我解釋什麽?”


    “解釋剛才給你發消息的男人是誰!”


    小白臉把臉轉了過來,聲音咬牙切齒,“宮尚鈴,你不是說你在國外出差,因為很忙所以不能經常迴我消息,你主動跟那個男人聊那麽多是怎麽迴事?”


    麵對小白臉少年的咄咄逼問,宮尚鈴輕嘖了一聲。


    這夜總會是她朋友開的,她也有參與部分投資,但由於她常年在國外,這個地方幾乎沒怎麽來,隻安排人幫忙打理。


    一直到兩年前,她來到國內談一筆生意,生意的合作夥伴是位女總裁,正處在失戀狀態中,為了合作能夠不受影響,她便帶著女總裁來到這裏,讓經理找一些男人過來陪酒。


    合作談得很成功。


    後來她們準備離開,一個小白臉冒冒失失地闖了過來。


    很狼狽。


    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


    衣服歪七扭八,臉上有著血汙,就好像是淪落在街邊的小乞丐,放在平日裏她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是小乞丐反應力很快,攻擊力也很猛,在她的保鏢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迅速地繞在她的身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抵在她的脖頸處,冷眼看著追他的那些人。


    “放我走,不然她死。”


    在場的所有人慌亂不已,被綁架的她卻十分鎮定。


    她笑了下,少年擰著眉問她笑什麽?


    下一秒,十幾道紅點瞄準在少年身上,潛伏在暗處的保鏢持槍湧了出來。


    然後她笑著說:“一起死唄。”


    或許是從沒有見過有人被劫持不慌反笑,他愣了愣神,而她卻趁機奪下他的刀,保鏢一瞬間上前反鉗製住他。


    沒多久,幾道急匆匆的腳步聲趕來。


    為首的是一個滿身紋身的男人,宮尚鈴認識他。


    是她朋友的弟弟,典型的紈絝子弟,聽說最近在這地下室開了個場子賺錢,賭桌,還有所謂的“畸形秀”“拳擊賽”各種暴力血腥的比賽,賺了不少錢。


    宮尚鈴從他口中得知情況。


    這個小白臉少年叫淩翼,因親生哥哥欠了場子一大筆錢,所以將他帶來抵債,這小子年紀不小但是脾氣大,桀驁不馴,屢次打傷他的人逃跑,今兒個又跑了。


    朋友的弟弟得知淩翼衝撞了她,慌忙道歉,“對不起鈴姐,你放心,我迴去一定打斷他雙腳雙手,讓他這輩子再也跑不了,傷不了人!”


    宮尚鈴蹲下身看著少年,眼裏的怒意恨意濃烈,偏偏莫名激發她心底惡劣的興趣。


    她捏起他的下巴,勾起唇角,跟朋友弟弟說:“斷他手腳太可惜了,不如你開個價,我替他贖身。”


    她花了兩百萬買下他,並讓他在這裏住了下來,讓人好吃好喝地供著。


    但淩翼還是對她戒備心很強,經常摔東西不肯讓她靠近,保鏢好幾次都想一槍斃了他,偏偏被攔了下來。


    她花著為數不多的耐心,待在這裏陪他好長一段時間。


    終於,野性的小狼變成粘人的小狗。


    調訓的過程對她很有趣,可訓練完,她的興趣也喪失了一大半,對他冷了下來,直飛國外迴去了。


    時隔這麽久,她再次來找他,小狗很高興,卻占有欲強,看見有男人給她發曖昧消息就開始耍脾氣問責。


    可他忘記了他們之前是有階級關係的。


    不管他是小狼還是小狗,她都是它的主人,隻有主人管教問責它的份,沒有反過來的道理。


    宮尚鈴往沙發上一靠,眼裏徹底厭煩,“你們男人給點寵就蹬鼻子上臉,其他男人都沒有你這麽多事,台階不下就滾吧。”


    少年呆呆地看著她,牙緊咬著口腔裏的軟肉,疼到麻木。


    一秒,兩秒,他鬆開緊咬的牙關,猩紅著眼睛,“行,求之不得。”


    他起身打開門出去。


    宮尚鈴表情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高跟鞋踹了跪在地板上的兩個男人,“你們也滾。”


    “是。”


    兩個女仆裝打扮的男人起身離開。


    宮尚鈴將點了一半的煙按進煙灰缸,跟著重新點了一根煙,又叫守在身後的保鏢也出去。


    人陸陸續續走光。


    季雲梔站在門側,宮尚鈴吸著煙,終於把目光睨向了她,“你看熱鬧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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