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子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雪長老的暗殺黑名單,還在傻笑著給玉燕夾菜,眼中閃爍著無微不至的關懷:


    “燕燕,你不是覺得月宮太潮濕了,影響了修行嗎?如今朗弟弟的身體也漸趨康複,不如過段時間,你們帶著他們搬去我花宮暫住如何?


    我花宮每日淬煉兵器的爐火旺盛,定能驅散那所謂的潮濕之氣。


    而且,我還打算為兩位弟弟量身打造一些暗器和兵器,助他們在修行路上更進一步。”


    月長老還沒發話表示反對,雪長老已經先一步拍了桌子。


    “這叫什麽話,就算要搬出來,也該搬到我們雪宮才對,正好讓無……雪重子想辦法給朗角看看,能否給他找到一門適合他修煉的功法。”


    月長老聞言,頓時麵色不虞:


    “為什麽要搬出去?月宮哪裏潮濕了,我看你們就是沒事找事……花長老你說句話啊!”


    花長老放下碗擦了擦嘴。


    “我倒是覺得臭小子的主意不錯,玉燕來了花宮以後,正好也可以給我家那臭小子做個榜樣。”


    “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想讓玉燕做榜樣嗎,你是想讓她做火鍋,我告訴你……”


    正當三個老頭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名月宮弟子匆匆前來稟報,聲稱宮尚角有要事求見。


    三位長老不假思索,異口同聲:


    “不見!”


    反正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按照宮門規矩,前山未成年的弟子不能來到後山。


    雖然這個規矩早就因為玉燕等人的存在形同虛設了,但要不要遵守,還不是全憑他們三人一句話。


    別人也就算了,宮尚角可是宮鈞徵臨終前給玉燕定下的未婚夫,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玉燕目光流轉,瞬間洞悉了三位長老心中那微妙的心思。


    “三位長老,今日畢竟是朗弟弟的生辰,他作為兄長,前來探望胞弟,實乃人之常情。


    若真依規矩,他不便涉足後山禁地,那麽我便帶著宮朗角,前去與他會麵,如何?”


    此言一出,三位長老麵麵相覷,也沒有理由阻攔了,畢竟,誰又能阻擋血脈相連的親兄弟相見呢?


    宮朗角坐在桌旁,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宮朗角顯然因為之前的事情,還對宮尚角心存芥蒂,但看這飯桌上的氣氛,也隱約能察覺到是怎麽迴事了。


    這些表麵上道貌岸然之人,一個個裝成好人的樣子,實則個個心懷不軌,還不是在肖想他的姐姐。


    他和哥哥就算再鬧別扭,那也是親兄弟,關上門怎麽打都行,哪有便宜外人的道理。


    他猛地站起,拉住玉燕的衣袖,急切地說:


    “姐姐,我想去看看哥哥,你帶我去吧。”


    小壽星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也沒有阻攔的道理,倒是宮遠徵,非要也一起跟著。


    宮朗角這臭小子靠不住,他可得親自出馬,嚴防死守,以防宮尚角醉翁之意不在酒,打著看弟弟的旗號來找姐姐。


    他不是喜歡看弟弟嗎,那就讓他看個夠。


    另一邊,宮尚角在屋內焦急等待,心緒難平。


    終於,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他滿心歡喜,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就被撲了個滿懷,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他本來還有點高興,覺得宮朗角這麽熱情,是已經解開心中芥蒂了。


    結果定睛一看,不對,怎麽是宮遠徵?


    偏偏宮遠徵摟著他的脖子,一口一個哥哥叫的親熱,死活不肯放開。


    一旁的宮朗角拉著玉燕的手,眼神幽暗,仿佛藏著無盡的心事。


    不是,這叫什麽事啊,為什麽他莫名有一種被捉奸的心虛感?


    宮尚角想要將宮遠徵放下,可這小子卻像一塊黏人的狗皮膏藥,緊緊貼在他身上,賴著就是不起來。


    宮尚角隻能悻悻地笑道:


    “燕兒,朗弟弟,你們聽我解釋……”


    玉燕也是無奈,隻能笑道:“好了,遠徵,把你哥哥放開。”


    “我不,我最喜歡哥哥了。”


    宮遠徵一邊說著違心的話,一邊死死摟著宮尚角的脖子,誓要用自己的身體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隔絕他和玉燕之間的任何距離。


    宮尚角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使出絕招,在宮遠徵身上輕輕撓了幾下。


    怕癢的小家夥頓時鬆開了手,滑了下去。


    終於擺脫了宮遠徵的糾纏,宮尚角得以走到宮朗角身邊,好好打量他一番。


    “朗弟弟,大半年不見了,你過得怎麽樣?看你長高了不少……”


    宮尚角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想要伸手摸摸宮朗角的頭,卻被他偏頭躲過。


    “我過得很好,姐姐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遠徵弟弟陪我讀書寫字,後山的大家對我也很好,你們不用擔心。”


    宮朗角的迴答平靜而堅定,但眼中的那一抹不易察覺的憂傷卻讓人心疼。


    宮尚角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眶頓時就紅了,一旁的玉燕連忙握住了他的手,朝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宮尚角也知道玉燕不容易,也沒有再勉強什麽,而是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帶給他們看。


    “這一年來宮門百廢待興,實在不太好過,我已經開始接手處理宮門外務,可是那些人欺我年輕,沒有經驗,常有糊弄蒙騙之舉……”


    說到這裏,宮尚角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自嘲。


    “不過我會努力學習的,為了宮門,也為了你們。”


    和宮流商不同,宮鎮角為鞏固宮尚角的地位,早就將角宮宮主的位置傳給了兒子,讓他得以名正言順的接班。


    然而,正是這過早的接掌,讓宮尚角初嚐了世態炎涼的滋味。


    宮鎮角有意鍛煉他,很多事情上也不多加提點,非要讓他親身經曆,栽了跟頭才長記性。


    短短一年光景,宮尚角已飽嚐人間冷暖,明白什麽叫人心險惡,更悟得諸多唯有親身經曆方能領悟的世態哲理。


    曾經風光霽月的角宮公子學會戴上了麵具,如今已學會戴上偽裝的麵具,擺出一副冷酷無情的姿態,拒人於千裏之外,以此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徒。


    然而,每當夜幕降臨,萬籟俱寂之時,他內心的疲憊便如潮水般湧來。


    但這份脆弱,他不敢在任何人麵前展露分毫,因為哪怕是微小的裂痕,也可能成為他人攻擊他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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