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真的嗎?那房子,那房子可是你爺爺親手賺下來的,當初我小的時候,哪裏有那麽好的房子住,你爺爺帶著我到處到人家裏去做飯。


    結果有一次,我跟著他去給人做飯的時候,那家小孩兒推了我一把,差點把我推到鍋裏麵去,他說那是他家,不準我去。


    後來你爺爺抱著我哭了,第二天,他就帶著我去買下了咱們家住的那宅子。


    一開始也沒那麽大,後來一點點擴,一點點買,最後終於把咱們擴大成小虎頭你看見的樣子。”


    說到這裏,王初的眼淚又開始流下來,


    “你爺爺這輩子每天都在做飯,一天福都沒享過,你爸我這人嘴巴又不甜,隻知道一個勁的幫忙你爺爺幹活,也就是你媽當年嫁我之後,你爺爺笑嗬嗬了幾年。”


    大概是背井離鄉卻一直被王初自己給強行壓製下去的恐懼,在此時落腳下來後,終於爆發了出來。


    小虎頭聽著自家老爸念叨,也沒出聲打斷的意思。


    倒是小虎頭老媽薑慧,看著自己丫頭那明明已經困得泛出了眼淚,再看向此時還是說個不停的自家男人。


    “行了,你那話翻來覆去就那些,真要想爸了,你就把爸教給你的手藝,在香江發揚光大,讓爸瞧見他的手藝有這麽多人都說好!”


    薑慧這句話,讓王初雙眼一亮。


    “媳婦兒,你說得對!我要讓爸的味道,在香江揚名!”


    說完這話,王初也終於發現,自家小虎頭已經昏昏欲睡了。


    “小虎頭,你先睡一會兒,待會兒爸把菜做好了,再叫你起來吃飯。”


    小虎頭聽見這話,終於抵抗不住眼皮的召喚,閉眼睡過去了。


    木頭床上,小虎頭枕著小枕頭蓋著毛巾被打起了小唿嚕,薑慧則是輕聲輕腳的開始將之前剩下的行李給收拾了。


    至於王初?


    他被薑慧勸著在床尾將就眯了一會兒。


    “你不睡好覺,待會兒要是把調料給弄混了,人以為你廚藝不好可就壞了,睡吧,正好我也把衣服給洗了。”


    就這樣,一家三口,父女兩都睡了,作為同樣忙碌了一天的薑慧,卻在收拾好行李後,又自己摸索著用水龍頭將三人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將衣服晾在陽台上拉著的繩子上,薑慧這才坐下到椅子上,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看著開始慢慢下去的太陽,長舒一口氣。


    “到香江了。”


    -


    王初被自己媳婦兒叫起來的時候,看見眼前的房間還有些納悶。


    “這是哪啊?”


    等這話問出聲之後,王初自己也想起來了,他們已經離開了大半輩子都在天津港,來到了南邊的香江。


    意識到這一點後,王初顯然也記起來,自己還打算今天晚上露一手來著!


    想到這裏,王初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曾慶已經把肉和菜都買迴來了,還買了一大堆的調料,待會兒你倒是可以過過癮了,對了,因為一樓是那位許強同誌的家,所以咱們做菜就在房子西邊的側屋,那是曾慶自己搭建的廚房。


    我想的是,左右咱們也是許強帶迴來要一塊兒做小飯館的,曾慶也是一個孤家寡人,到時候就讓他每天中午晚上來店裏和咱們一家吃就是了。”


    薑慧一邊拉著自己男人從床上起來,一邊開始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她可是看得出來,這位曾慶同誌負責的縫紉機銷售,估摸著是不少賺的,而且,那位許強同誌,看起來也十分信任曾慶這年輕人。


    自家初來乍到,自然是能夠和人和諧相處最好了。


    王初剛剛睡醒,聽見自家媳婦兒在耳邊嗡嗡嗡的,都沒聽清楚說的什麽,隻是一邊揉眼睛一邊點頭:


    “反正咱們家你說了算,你咋說我咋做。”


    洗了把臉,王初也徹底醒了,此時橘黃色的夕陽從遠處矮山照來,照進王初的一雙眼中。


    “這太陽,也是我們老家的太陽吧?”


    身後原本在洗洗臉布的薑慧聽見這話,擰幹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又繼續擰了。


    是啊,不管在哪裏,反正都是在一個太陽一個月亮下,這麽一想,心裏倒是也覺得離家不遠了。


    感慨兩句,王初便下樓去了,他也想知道,這香江買菜有什麽不同的。


    瞧著灶台上的五花肉和裏脊肉,以及那亂七八糟的一些蔬菜和辣椒調料,王初也意識到了,看來這位曾慶小同誌是真的很想讓自己露一手。


    這都快把自己認識的調料都給買全了!


    曾慶瞧見王初看著灶台上的調料沒吭聲,也有些遲疑了:


    “那個,王哥,你瞧瞧,還有啥缺的沒,我這也是臨時在附近村裏買的,你看有什麽缺的,明天我坐車去市裏買?”


    “沒,我就是瞧著買得挺齊的,估摸著開小飯館也就這麽些調料了。”


    “哈,這樣啊,那什麽,我幫哥你燒火吧,備菜啥的,我也會點。”


    王初想著還在睡覺的小虎頭,以及忙了一整天,都沒休息的自家媳婦兒,點了點頭:


    “那成,你幫我把這土豆皮給削了就行。”


    一分鍾後。


    王初看著曾慶遞給自己的削好了之後,整個都小了兩圈,隻剩下土豆芯子的土豆,沉默了。


    接過這可憐的土豆芯子,王初視線環視一下廚房,最終決定:


    “咳咳,土豆我來吧,你把米飯淘一下,咱們待會兒做個臘腸燜飯。”


    “好嘞!”


    曾慶倒是不覺得自己削的土豆有什麽問題,隻以為是土豆隻要一個就夠了,於是開始認真淘米。


    將電飯煲的內膽拿出來,將米給倒進去,然後再將水給倒進去,接著用盛飯的勺子在裏麵順時針攪拌。


    攪拌好幾下後,傾斜電飯煲的內膽,將浮在麵上的米粒和一些雜物給倒出去。


    “行,你再加進去幾三節手指頭深的水,然後把這些切好的臘腸給放在裏麵就行。”


    交待完這一句,王初這才轉身開始繼續準備炒菜。


    他要做的,是北方的一道小孩菜,鍋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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