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啾啾開門前先看了看,瞧著院子裏沒人,這才將二十台縫紉機給放在院子裏,放好之後,許啾啾難得上樓去敲了敲門。


    “誰?”


    屋內傳來了曾慶的聲音,還有輕微的走動聲。


    許啾啾這才想起,香江可不像京城,如今是住在村裏和村裏的本地人一塊兒做生意,但是也不能擔保有人被錢晃了眼,大晚上的來搶劫。


    “我!你強哥!”


    屋內緊繃著手臂,握著一把彈簧刀的曾慶聽見這話,鬆了口氣,將彈簧刀給順手擱在了窗台邊,打開了臥室房門內的鎖。


    “大哥!”


    “二十台縫紉機擱在院子裏,你待會兒數一下,今天我晚上有空,正好和你說點事。”


    曾慶一聽這話,兩眼一亮:


    “大哥,請說!”


    一邊說,曾慶還麻溜地將自己臥室裏唯一的一把椅子給提到了門邊來,放在大哥的身旁,讓大哥坐著說,別累著了。


    許啾啾也沒多推辭,正好坐著休息會兒。


    “咱們巨龍牌如今是打出一點知名度了,公司也注冊了,但是一直在村裏賣也不是迴事,不過百貨商店咱們恐怕擠不進去,這樣,你去打探看看,城裏麵哪裏有旺鋪要賣或者出租的,先問問價格。”


    “大哥,咱們這貨,能直接在光麵下賣嗎?”


    雖說能夠有個店麵賣縫紉機,當然是最好了,看著都正規不少,不過,曾慶心裏有些打鼓,老爺子曾經無意中試探過自己,說這縫紉機是不是偷偷從外國弄到香江來的。


    當時自己聽見這個猜測還覺得一點不靠譜,但是後來……


    眼看著大哥每次都偷偷摸摸把縫紉機的數量控製在二十台,而且每次補貨都是來去無影的,怎麽看怎麽像這批貨有問題。


    原本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的許啾啾,聽見這話,嚇得後背一身冷汗。


    原來自己的縫紉機來源問題,早就被人懷疑了,不過,他們再怎麽懷疑,也隻是懷疑自己走私,看來,漂亮國是必須抓緊時間去了。


    否則自己的縫紉機繼續賣下去,遲早被人盯上。


    得找一個靠譜的來源。


    盡管心跳砰砰砰好像要跳出來了,但許啾啾麵上還是硬撐著,畢竟自己這個許強的名頭可是個硬漢:


    “一天到晚別瞎想,咱們的貨沒問題,現在出貨量不大,等過段時間,你去碼頭那接貨。”


    聽見去碼頭接貨,曾慶鬆了口氣,看來貨來源沒問題,至於老大為什麽要這樣小心翼翼的補貨,曾慶決定不想了。


    畢竟這是自己的貴人!


    貴人做事,還需要原因?


    “老大。”下意識將心頭的稱唿說出口,瞧見老大那微微皺起的眉頭,曾慶又趕緊改口,“大哥!”


    “嗯?”


    “那個,反正明天要去城裏,我就去把頭花送了吧?”


    曾慶這麽一說,許啾啾才想起,距離上次送頭花也有幾天了。


    “嗯,頭花放在屋外麵,明天你去拿就是,還是五千個。”


    “大哥,我打聽過了,那個許慧高中畢業就進廠裏當女工了,都沒有拍拖過。”


    許啾啾:“?”


    “身家挺清白的,就是家世一般,不過我看許慧這人是個有拚勁的,你不知道,我看見她在夜市擺攤,有人想揩油,被她罵死了,兇得很。”


    憑良心話說,曾慶覺得,許慧這靚女,不配自家老大,老大一出手就是碼頭的貨櫃,雖然不知道一台縫紉機老大能賺多少,但肯定不少就是了。


    身家不菲!


    許慧雖然長得不錯,也有拚勁,但是要當老大的對象,還是差了點。


    總算反應過來,曾慶在講什麽的許啾啾,微微抬眉,看著麵前站著的曾慶,日這家夥倒是一點不舍的花錢,還是穿得那件鬆鬆垮垮的白色背心,一條鬆緊帶的四角褲和一雙舊拖鞋。


    這些日子下來,給他分的錢也不少了,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窮人乍富了,結果這家夥除了每次拿錢就給他媽燒紙外,剩下的錢都存在銀行不花。


    是個有腦子勤快,但是怪怪的小弟。


    許啾啾無奈擺了擺手:……


    “你要是這麽閑,就去種地,我現在很忙,沒空聽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哦。”


    曾慶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將藏在床底側麵的貨錢給拿了出來。


    “大哥你數數,這是上一批的貨款,我的提成我已經取出來了。”


    最開始,曾慶都是將所有的貨款交給許啾啾,然後許啾啾數了一遍之後,按照提點把錢又數出來給他。


    後來許啾啾覺得這麽實在有些麻煩,他每天就三個小時的易容時間,哪裏有空浪費在這些上,加上每次的貨款其實都是有定數的,所以就幹脆讓曾慶把他的提成給先抽出去,再給自己。


    “嗯,成,我走了。”


    收款走人,許啾啾不帶走任何一片落葉,消失在了房屋後門外的小路上。


    曾慶則是默默從自己的床底拖出來一個搪瓷盆,然後熟門熟路從衣櫃裏拿出一疊黃紙來,又將放在床頭的火柴盒給劃開。


    火苗在房間裏冒出,曾慶一邊將黃紙放進搪瓷盆裏一邊將火柴給丟了進去。


    “媽,嘿嘿,我給你說,你幫我找的貴人,比我之前想的還要厲害咧!……”


    夜色如水,有人在燒紙和去世的親人念叨,也有人還在洗洗刷刷碗筷。


    過去了一年,小虎頭長高了不少,原本的短發在她的刻意留意下,倒是長到了肩頭,如今看見她,倒是沒人再認錯性別了。


    “媽,我聽外麵說,最近要抓得嚴了,咱們家要不先關幾天吧?”


    蹲在碗池子邊上的小虎頭憂心忡忡地說著自己聽見的消息。


    小虎頭爸媽聽見這話也歎了口氣:


    “虎頭啊,可咱家不做飯館,能幹啥呢?國營飯店那邊你爸去了幾次,人不招人有啥法子。”


    小虎頭聽見這話,也低下了頭:


    “咱們家現在都沒工作,留在城裏,我害怕哪天有人來查……”


    話還沒說完,院門被敲響。


    依舊是三短三長,但說話的一家三口卻遲疑了。


    都快八點了,熟客都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打烊了,這敲門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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