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悠悠然醒來的許老太,看著圍坐在自己身邊的許二和兒媳婦王鳳,眼神中還帶著那信念崩塌的迷茫感。


    許爸瞧見老媽醒來後,端了一碗涼水來喂下肚,這才慢聲道:


    “媽,你這樣我咋放心你自己迴去哦,我和王鳳商量好了,今晚你和她睡一覺,等明天醒了,我們兩一塊兒帶你迴老家,也順便和村長把養老的事兒說一聲,免得村裏人誤會了。”


    許老太聽見這話,沒吭聲,但點了點頭。


    她知道,許二這孩子是擔心自己迴去之後把這十塊給偷瞞下來,讓村裏人不知道他孝順了。


    “行,媽,今兒你來了,咱們家也吃點好的,三丫!”


    許來娣的腦袋從門外探出:“媽,咋啦?”


    王鳳大手一揮:“去國營飯店給你奶端兩個肉菜迴來,票你問你大姐就行。”


    聽見這話,躺在炕上的許老太下意識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


    “鳳兒啊,你看你,媽來你們家一趟,你破費了啊,這樣,明兒迴村裏,家裏還有西瓜,你們帶兩個迴來給丫頭們嚐嚐。”


    許媽沒問,咋今兒來的時候沒帶,能夠維持現在這樣,替許爸把孝順給做足了,把大伯家的事兒給斷了,她已經知足了。


    她隻想好好的過日子,幫家裏三個丫頭過上好日子。


    -


    周六,國營飯店人挺多的,三丫去排隊的時候,正巧遇見了吃飯的張可可和她對象,不過許來娣迴來也沒和別人說,隻偷摸告訴了她二姐。


    “二姐,我去飯店的時候,瞧見可可姐和一個男的在裏麵吃飯。”


    許啾啾聽見後,先是解釋了一下:


    “那應該是你可可姐的相親對象,不過這事兒你別和別人說。”


    許來娣聽見這話,磕巴都不打一個,連連點頭:


    “我知道,我迴來就給二姐你說了,別人我一個沒說!”


    “喲,那咱們三丫挺聰明的。”


    “那不是!”


    哄走了三丫,吃了午飯後,許啾啾騎著自行車去了一趟張娟家,本來是想問問看張娟要不要一塊兒去看電影,結果張娟不在家,倒是她媽把一把種子拿了出來,說是裏麵有巴蜀那邊找來的辣椒種子。


    許啾啾聽見辣椒兩個字,嘴巴裏都忍不住開始分泌口水,為了掩人耳目,許啾啾還特意在許家種蔥的盆子裏灑了兩顆,多了許啾啾舍不得。


    等迴來放自行車時,許老太正坐在堂屋裏吃著西瓜,吹著風扇,聽見動靜,正好瞧見許啾啾推著一輛自行車迴來。


    這一看,許老太臉上就有些埋怨的看向自己這二兒子:


    “許二啊,這大丫不是有一輛自行車,擱在屋裏呢,咋還讓二丫去借別人的車呢?這多不劃算啊。”


    正吃著西瓜呢,許爸聽見這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媽,那不是別人的家的自行車,那是二丫她自個兒的自行車。”


    聽見這話,許老太沉默了兩秒,才道:


    “現在這世道好了啊,以前,哪有這樣好的東西是丫頭自己的啊。”


    說完後,許老太便接著吃起了西瓜來,倒是讓一旁準備著繼續迴答的許爸給弄得有些不上不下。


    忍了忍,許爸還是沒忍住:


    “媽,你咋不問,二丫這買車的錢哪來的事兒了呢?”


    許老太翻了個白眼,一邊吃著瓜一邊道:“不管誰出的錢,反正不是我出的,我管這麽多幹哈?”


    放好了自行車的許啾啾正從屋外走進來,聞言,也笑道:


    “你要是早有這樣的心態,這日子早就過得舒坦了。”


    許老太卻趕緊反駁:“有錢了,才能有這心態。”


    一旁坐著的許來娣,聽著大人們這一來一迴的對話,眨了眨眼,在心底默默道:


    好好讀書,努力工作,當有錢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許家兩口子就起來了,蒸了一屜的二合麵加精麵的窩頭,帶了幾個上車吃。


    許啾啾聽著三人走了的動靜,默默地又迴了空間內。


    看著地上的薄荷草,許啾啾不為所動,隻是默默地把黑土地上的辣椒黃瓜絲瓜冬瓜西瓜收了起來。


    這些都是昨天張嬸兒給自己的種子裏的,好在因為撒種子的時候,自己考慮到全手工收割,所以沒灑多少,否則今天真是要累得夠嗆。


    許啾啾一邊把這些菜給收起來,一邊環顧看了一眼空間內除了茅草屋外的所有空地,全部都堆滿了薄荷草,連放菜的地方都沒了。


    “再這麽下去,我這薄荷也放不下了。”


    許啾啾蹲在黑土地地塊上,尋思了一下,決定想辦法把這些薄荷草給騰出去,至於騰給誰呢?


    這就得找師父蔡根了!


    -


    “你是說,賣薄荷的那人找到你,說有一批薄荷再不摘就被太陽曬幹了,所以讓你去郊區小樹林取?”


    “嗯嗯!地址都給了,諾這裏!”


    許啾啾拿出一張紙來,上麵寫著城西xx路xx路口大石頭左拐進去一百米處。


    蔡根捏著這張紙條,眯著一雙眼睛,黑黝黝的國字臉都皺成了圓臉了。


    “小許啊,你說這紙條是那賣薄荷的人給的?”


    許啾啾連連點頭:“對啊!她還說到時候把錢擱在那薄荷草旁邊的一個大石頭下麵就是,她會自己叫人去拿。”


    聽完這話,蔡根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他這幾十年的采購生涯,可從來沒有聽過有這種交貨法子的。


    就算公對公,那也是錢打在賬上了,這東西才發出來,哪有這種,貨先給你放在那裏,你去拉,拉走了把錢也放在那裏,我去拿。


    不說別的,就說這後麵這個拿錢的事兒。


    “這她要是汙蔑咱們沒給錢,那咋整?”


    蔡根指出了這個方案的其中一個疑點,然後試圖勸告自己的小徒弟:


    “這事兒太大了,就咱們師徒二人,那肯定是不能去的。”


    許啾啾聽見這話傻眼了,她薄荷草都藏好了,師父你不去,那這薄荷草真的就要曬壞了啊!


    這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多點信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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