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時,梅一諾給葉澤成打了電話,然後梅一諾就見識到了什麽叫五步一崗。


    “你認識黃先生?”


    葉澤成終究是沒忍住,他還從沒覺得大學生這麽難懂過,這姑娘每次見都不一樣。


    上次在京都,她身邊跟著的似乎還是商家人。


    關於商家,還是他那些同事給科普的,他們葉家也不錯,卻也夠不上那一層。


    托梅一諾那顆糖的福,他入了上麵人的眼。


    可他又怎麽甘心,年紀輕輕就屍位素餐,所以他動了。


    隻是沒想到,在新崗位上,還能跟這位姑娘產生交集。


    梅一諾麵色太平靜,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見的人,有多了不得。


    “沒有見過真人,看過黃先生的著作和一些論文。”


    葉澤成眼神微動。


    “你一個計算機係的,也對生物醫學方麵的知識感興趣?”


    “跨界研究才有意思。”梅一諾輕笑,“就像葉警官。”


    刑偵出身,卻調到了國安係統,到底是被她這隻蝴蝶給扇得麵目全非了。


    她話未盡,葉澤成卻是唿吸一滯。


    病房到了,他上前敲門,聽到應答,才推門進去。


    黃先生並沒有躺著,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輪椅上,眼神不再是混沌狀,而是滿含學者的睿智謙虛和包容。


    梅一諾恭恭敬敬的跟在葉澤成身後,黃先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才抬手示意葉澤成,“小葉,我和小姑娘單獨談談。”


    葉澤成沒有遲疑,就退出病房,並輕輕帶上了門。


    梅一諾上來,是過了安檢的,更甚至這幾小時,他們對她已經做了簡單背調。


    結果先生親眼過目,若是她有問題,先生不會見,更不會單獨見。


    房門關上的瞬間,黃先生就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似乎知道我是因為什麽找你。”


    梅一諾點頭,“在先生眼裏,破綻太多,我自然不會再用拙劣的謊言掩蓋。”


    黃先生笑得分外慈愛,“在見你之前,我做了很多設想,若是個奸詐的小滑頭,那必定是要讓人盯緊的,現在倒是好奇居多。”


    他看著梅一諾,好奇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先生不問,梅一諾卻不能不說,不說她之後的生活應該會變得束手束腳。


    而她選擇動手,就是在等這一刻。


    “您應該是嗅到了昨天我用來幹擾那兩個綁匪的防狼噴霧。”


    對黃先生這種熟悉各種氣味的人來說,他自己曾在論文裏提到的氣味,自然是更熟悉。


    她從隨身口袋裏拿出一份前世的筆記,翻開其中一頁:“我們村的幾個打獵的人,會用到一種植物麻醉劑,與您書中提到的b二氮卓類化合物有相似作用。我把它加到了防狼噴霧裏。“


    黃先生接過筆記,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數據記錄,眼神明顯亮了起來。


    梅一諾繼續道,“我就是基於您《非zmx武器與神經調控》裏麵的配方進行了改良,並添加了您論文裏提到的cd2受體激動劑,見效快,又能避免永久性損傷。”


    這些倒真不是梅一諾在胡說,當初她和天一是真認真看了黃先生的論文。


    用天一的話講,這個界麵還是局限了黃先生的發展,若是在她們那,黃先生該是天師。


    黃先生突然笑起來,他自己都沒想到,那個配方還能這麽用。


    半晌他才又開口,神情愉悅,“你這個防狼噴霧了不得。有師傅啟蒙?”


    這些東西單憑自學,出成績的難度不小。


    梅一諾的師傅自然是天一了,學得有些不倫不類,天一嘴裏的那些什麽靈植,在這裏上哪兒找去?一些替代品效果差強人意,最終出來的成品也跟撞大運似得,很不穩定。


    當然,這些沒法跟人說,她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隻是感興趣,並沒有正統學過。這個防狼噴霧是唯一成功的試驗品,還是借鑒了村裏的土醫生配置抓野豬的蒙汗藥得的啟發,自己用來防身的。”


    黃先生笑得更歡愉了,“小姑娘學計算機可惜了,要不要考慮換個賽道?”


    來了!


    梅一諾都不用演,是真眼睛亮了。


    黃國同不是無的放矢,昨天他雖迷迷糊糊,但那一刀讓他意識恢複了一半清醒,然後小姑娘靠到車上時,他就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果然,她成功了。


    嚴格來說,是這個小姑娘扭轉了昨天的局勢。不能明麵上表示,他自然要從其他方麵給她一些迴報。


    “有沒有興趣往深了學學?”


    那必須有啊,梅一諾弄這一出,就一個目的,今後師出有名。在生物醫藥方麵,這位是絕對的權威。


    可再權威麵對突如其來的疫病也會措手不及,梅一諾需要在那一天到來時,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先生身側,讓他不用再熬著高齡為所有人逆流而上,最後還獻上了生命。


    她臉上誠惶誠恐,聲音裏卻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先生,我...我真的可以嗎?"


    黃教授鼓勵看著她,"怎麽,昨天敢在綁匪車上動手腳的膽子哪去了?"


    "那不一樣..."梅一諾像個真十九歲的懵懂大學生,小聲嘀咕,"那是特殊情況。"


    "要珍惜自己的天賦。"黃教授鄭重道。


    他遞給梅一諾一張名片,“x大也不錯,如果下定了決心,年後打這個電話,先從基礎學起,係統的學,正規起來。”


    梅一諾如獲至寶,“我一定用心學。”


    黃國同含笑點頭,學東西是一方麵,他指的這個人,對學生心性有著極高的要求。


    一個人有靈氣有能力,向善那與社會可能功德無量,可若是心性左了,也是禍患無窮。


    小姑娘自己搗鼓出的這個什麽防狼噴霧,如她昨天那是用對了地方,這種配方若是落在別有用心的人手裏,也是極大的隱患。


    “你那個噴霧能不能留個樣?”


    梅一諾一臉的心無城府,從小口袋裏就掏出了一個小噴瓶遞了過去。


    連初級貨都算不上,她給的一點兒不猶豫。


    黃國同滿意了,“期待我們還會再見。”


    梅一諾知道人這是送客了,至於再見,就要看她有沒有讓人再見她的價值。


    她彎腰施了一禮,出了病房。


    葉澤成見她出來,什麽都沒問,將人送到了樓下。


    他倒是想為京都的事正式道個謝,結果梅一諾電話響了,人揮揮手就接著電話走了。


    來電的不是在酒店的婁梟和殷淮,反倒是半天沒見的梅琳。


    小丫頭拿了梅慶年的電話,一開口就語出驚人,“姐,爸跟人打起來了,你快迴來幫忙!”


    梅一諾當即就攔了車往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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