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時,梅一諾轉了幾趟車後,終於搭上了迴家的飛機。


    中途這四五個小時也沒浪費,梅一諾差點兒被自己查到的消息氣笑。


    範悅會離家出走,居然跟她還有莫大的關係。


    她迴了離開了十八年的故土,溧鎮。


    要查範悅真的很簡單,人實名購票,一路南下,出了火車站還能查到她的影像。


    之後梅一諾又查到了她的入住信息,再之後她就像是消失在了溧鎮,單網絡已經查不到絲毫蹤跡。


    說與她有關,是因為範悅的活動軌跡幾乎可以輕易看出她想幹什麽。


    打聽人,打聽那個原本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屍的女人。


    隻有知道是誰重傷了她,範悅才有可能找到那個男人。


    梅一諾的生父!


    前世梅一諾也曾一度奢望過父愛,於是在天一的慫恿下,查過他。


    那時的溧鎮遠不如現在這般精致,沒有完成改造前,小而貧窮。


    當時,梅一諾查到一半就徹底失去了興致。


    早年,範悅表麵上拿著一個月十幾塊錢的微薄工資,每天在那狹小的工作間裏機械地忙碌著。


    可當那個叫紅姐的女人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紅姐巧舌如簧,三兩句話就說得範悅心動不已,很快,範悅便跟著她開展了副業。


    她遇到梅慶年那天,運氣不大好,遇到的客人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吃了不少虧。


    之後她也想過幹脆退出這一行。


    可賺過快錢的人,如何能接受早八晚九?又如何吃得消生活水準的直線下降?


    不到兩周她又乖乖迴到了紅姐身邊。


    逼得範悅不得不立刻遠走他鄉,是她惹了不該惹的人。


    起因是溧鎮來了一位神秘的投資大佬,她們這一行的招牌被請去作陪。


    招牌在那種宴席上,也不過是不起眼的陪襯。


    範悅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混進了宴會,一身侍者裝扮,後半場她在花園撿了個男人。


    半夜,她從那男人房裏踉踉蹌蹌出來時,差點兒被人撞個正著。


    範悅低著頭推著餐車匆匆躲到走廊後,心還砰砰跳個沒完。


    等平複下來才發現,剛才相撞的人是她們那一行的招牌,人偷偷摸摸進了男人房間。


    範悅想到屋內的荒唐現場,慌慌張張想逃,就看到樓梯處一群人浩浩蕩蕩殺了過來,


    第二天她就聽紅姐說招牌被毀了容,說她碰了不該碰的人,被人家的未婚妻給收拾了。


    範悅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


    更糟糕的是,紅姐說人家未婚夫妻當晚大鬧一場,事後,未婚妻才知道自己找錯了對象。


    然後一大早又把招牌綁去了,正審問當晚所有侍者,滿鎮找罪魁禍首呢。


    範悅對那對未婚夫妻的畏懼遠不如她熟知的招牌。


    畢竟男人當時半昏迷,全程叫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可她一想到被毀容的招牌,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女人是個狠角色,平時接觸的也是溧鎮有權有勢的人,得罪過她的人下場幾乎都很慘淡。


    毀容對一個女人來說打擊太大,範悅怕了。


    她擔心那晚匆匆一瞥,人家認出她。


    於是,哄騙了梅慶年,兩人連夜上了北上的火車。


    梅一諾查過那個投資人,知道他不是當晚那個男人後,就停了手,哪怕知道真相近在咫尺。


    沒什麽可查的,也沒有相認的必要,她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劣跡斑斑。


    她的存在,於那個男人或許會被視為汙點。


    梅一諾不確定範悅現在在溧鎮是不是落在了昔日那個招牌手裏,還是出了其他意外。


    當然,她也不關心。


    此刻,最讓梅一諾頭疼的,當屬梅慶年。


    他接到的電話是從溧鎮打過來的,梅一諾不清楚兩人具體聊了什麽,梅慶年是今早上的南下的火車。


    梅一諾查了他的賬戶,沒什麽錢,都不到一萬。


    若真是去交贖金,這點兒錢顯然不夠。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讓他贖人,也沒必要去到當地,轉賬他不香?


    下了飛機,梅一諾一遍又一遍地撥打梅慶年的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始終是冰冷的提示音,無人接聽。


    打給梅鴻飛,他倒是接的很快。


    “你媽跑了。”


    聽得出他怨氣很重。


    梅一諾心煩意亂,根本沒興趣跟他討論範悅的事,“你在哪兒?”


    “外麵了。”


    梅一諾一聽就火大了,都快7點了,他居然還沒迴去,誰管梅琳?真把她丟給一個外人?


    “滾迴去,我一小時後到家。”


    梅鴻飛所有的不滿也隻夠他粗聲粗氣的頂那麽兩句,一聽女煞神迴來了,尾巴馬上夾起來。


    “你到哪兒了,用不用我來接你?”


    “把心思給我用在梅琳身上,就當那倆死了。”


    情況都沒搞清楚梅慶年就敢貿貿然跑過去,他是真活夠了?


    誰管梅琳?


    倆混賬父母!


    怒氣值隻飆升了兩秒就跌下來,梅一諾耐著性子道:“不用找你爸了。他去了南邊,走之前,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他不是說去離婚嗎?”


    梅鴻飛還當老頭子去了民政局呢,難怪問遍了也沒人見過他。


    自打範悅跑了,老頭子最近的情緒他都看在眼裏,才五十不到的人,一下像是被人打斷了脊梁。


    昨晚接到電話,幾乎大半夜沒睡。


    梅一諾真氣笑了。


    當著綁匪談離婚?


    她當即掛了電話報警,好歹先讓溧鎮的人把梅慶年攔下再說。


    梅一諾到家時,家裏亮著昏暗的燈,梅鴻飛的破車依舊停在柿子樹下。


    門虛掩著,梅琳就坐在天井,麵前擺著兩碗泡麵,和兩個涼菜。


    “祖宗你好歹吃一口,不然哥交不了差啊!”


    “你就給她吃這個?”


    梅琳一聽到她的聲音,眼淚頓時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姐。”


    梅一諾任由她撲過來,鼻涕眼淚亂擦。


    小丫頭肉眼可見的幹癟了,精氣神沒了大半。


    她單手將人摟進懷裏,“好了,不哭,今晚先湊合,明天帶你吃好吃的。”


    再看梅鴻飛,眼神不善,“飯不會做,煎蛋也不會?”


    梅鴻飛認栽的進了廚房。


    小丫頭抽抽噎噎個沒完,梅一諾還沒想好要怎麽哄人,電話響了,溧鎮的號。


    “你是梅一諾吧,你母親範悅在我們手裏,想要救人,就帶好十萬贖金來救人。”


    梅一諾捏著電話,神色冷淡,“我出二十,就要一句話。”


    綁匪顯然愣了愣,大概是沒遇到過會主動加價的,“你說。”


    “誰讓你們聯係我的?範悅?”


    寶子們,新年快樂,提前給大家拜年啦!


    願大家新的一年健健康康,愛自己,有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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