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色一深,細長的眼角陡然淺眯。


    她兩片絳唇似果凍般濕嫩柔軟,觸感極好,竟破天荒的沒讓霍占極覺得反感。


    杏目圓睜,楚暮凝滯一秒,意識到什麽,她像個犯了大忌的囚徒,眼底閃過驚慌,上半身猛地後仰。


    霍占極卻是比她更要快一步的速度,一把扣住女人的後腦勺,他的掌心如同一張掌控全局的大網,強行且野蠻的將楚暮壓迴到自己跟前。


    兩人鼻尖近乎相抵,霍占極銳利的鳳眸,目不斜視,緊緊盯看她時,猶如一隻正等待伏擊獵物的雪豹。


    “怎麽?”須臾,男人低肆的輕笑開,“想假愛真做?”


    楚暮兩隻小手無處安放,被迫半撐在霍占極結實的胸口,她麵色潮紅,不曾和男人有過這種親密接觸,就連鼻息,都是同他交纏在一起,“我不是故意的。”


    幾次三番壞他規矩,楚暮試圖解釋,“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存些不該有的心思。”


    直到正麵貼近時,霍占極才聞到女人身上有一抹淡淡的芬芳,若有若無,摻雜著嬰兒的奶味。


    “是嗎?”


    霍占極薄唇淺漾,那墨亮的眸中,卻不見一絲一毫的笑意,“你難道不知,男人天生就喜歡征服的快感?”


    “那不是正合我意麽?”楚暮知道霍占極在說假話,當初簽訂結婚協議時,龐拓就曾反複叮囑,說他家老大一向潔身自好,叫她切莫像外麵那些女人一樣自作聰明。


    如此,楚暮心知霍占極最厭惡的敏感點在哪,便就以退為進道:“我本就步履維艱,正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倘若能有幸躲在霍爺您的屋簷下一直避雨,於我而言,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她小臉兒表現出期許,言語間不無道理。


    霍占極嘴角笑容不變,可眼裏的凜冽卻在一點點匯聚,他嵌入女人發根的指力加重,完美有型的下頜,隨著不急不緩地說話聲,線條感越發冷毅分明,“臉上的傷好好養養,下周末老太婆壽宴,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好。”楚暮感受著痛意滲入頭皮,他果然討厭抱著目的接近的每一個女人,或許,心思純善,天真無邪的女孩子,生來就更受歡迎。


    可她楚暮,並不是。


    霍占極瞧她鼻翼滲出一層細密的薄汗,表情卻不見變化。


    許是在三年的顛沛流離中,楚暮早已無堅不摧,她竟真的不曾表露過一絲懦弱。


    霍占極不由地眯起墨瞳,他覷著女人娟秀的眉眼,過了一會兒,鬆手將她推開。


    男人身子退迴到原處,後背重新陷進沙發。


    裝潢奢華的室內,又恢複起原先那種詭譎。


    火爐上的熱氣還在不停湧沸,楚暮默默整理好被霍占極弄亂的頭發,空氣裏是持續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樓下傳來一陣被風聲削弱的歡唿。


    楚暮豎起耳朵,仿佛聽見有馬蹄暢快奔騰的聲音,應該是賽馬開始了。


    可身邊的男人,卻毫無動靜,好像外麵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一想起天價薪酬,又怕自己德不配位,楚暮便也隻能備受煎熬在那裏坐著。


    霍占極左臂抱懷,長腿優雅交疊,右手的拇指滑動手機,正全神貫注的審閱助理發來的公司文件。


    過了片刻,楚暮聽到男人在打電話,賽馬還未結束,霍占極卻有意要將三叔看中的項目拱手相讓。


    楚暮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一早就有這樣的打算,又何必多此一舉來這走上一遭?


    難道,是為了欲蓋彌彰?


    —


    臨近夜晚,楚暮是單獨被王叔送迴溪園的,霍長風的戰馬居然真的在霍占極的預料之中披荊斬棘,大獲全勝。


    霍長風喜出望外,在京城最高檔的酒樓擺了幾桌菜宴客。


    霍占極自然也要出席,倒是楚暮謊稱胃不舒服,刻意縮迴自己的龜殼中。


    接下來幾日,男人再沒迴過這裏居住。


    楚暮傷好得差不多那天,她被龐拓親自開車接去了霍家老宅。


    “今晚會安排你住在那邊,明天老太太大壽,你機靈點。”龐拓掃著內視鏡提醒道。


    楚暮麵容淡然,眉眼間隨意描繪了一點淡妝,錦上添花過後,整個人更顯絕豔,“好的,龐先生。”


    龐拓沒忍住,多瞟了她兩眼,當初他選人的時候,占哥說要奇形怪狀的,龐拓隻一眼便相中楚暮。


    瞎子,還是個漂亮到極致的瞎子,這反差感,夠符合標準吧?


    定了定神,龐拓正襟危坐,“那個……以後我倆都是跟著占哥做事的,多少也算同事,你別那麽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但凡你乖乖聽話,知情識趣,占哥是不會虧待你的。”


    楚暮點頭,“明白。”


    龐拓開車無聊,努力找著話題,“協議內容,你都背下來了吧?”


    “背了。”


    “那就好,反正千萬注意,雖然結婚證是真的,但身份是假的,不該有的妄念別動,占哥他……咳,挺好說話一人,總之,乖乖聽話就會相安無事。”


    楚暮少言寡語,還是那句,“明白。”


    龐拓蠕動下嘴角,行吧,美女都高冷,他便也隻好閉上了嘴巴。


    霍家老宅分為幾座偌大的庭院,是霍家祖上在清朝為官時,就已經購買下來的四合院。雖幾經翻修,卻依舊雄偉壯麗,紅牆綠瓦之內,瞧不出半點陳舊的痕跡,市值已然飆升到無法估量。


    霍老太三個兒子,各有一幢獨棟樓,分為東西南三苑,她本人住在最北邊那一棟,因年紀越來越大,也不常出來四處走動。


    龐拓直接把楚暮送去了東苑,這個時間點,老太太要午睡,醒來還要念經持咒,楚暮想同她見上一麵,那也得等到明日大早去了。


    同女傭仔細交代一番,龐拓沒有久留,很快開車離去。


    楚暮拿著盲杖,在傭人的指引下,踩過金絲楠木砌成的樓梯,進了二樓最大一間廂房。


    由於行動不便,一直到晚上睡覺,她都沒出過房門半步。


    雕花的金漆大床上,處處都有那種淡淡的,不含任何添加劑的天然香薰味道,不知是否有安神作用的關係,以往入睡困難的楚暮,這次竟很快安穩入眠。


    迷迷糊糊中,她隻覺身側的被子突然漏了一陣風進來。


    緊接著,一襲寬肩窄腰的健碩身影,裹著深夜的涼薄與陰徹,擠入了溫暖的被窩。


    這幾年時間,練就出楚暮神經上的敏銳,她睡意淺顯,陡地睜開眼睛,飛快抄起枕邊折疊好的盲杖,朝一旁發狠地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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