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


    薑安安提著鐵棍上前:“幹部守則第一條,要讓社員感受到春風般的溫暖。”


    吳老五聞言鬆了口氣,小姑娘年紀輕輕,果然心地善良好拿捏。


    誰知下一刻仿佛惡魔在低語:


    “關進籠子裏就行,做父親的替不孝女犧牲點又怎麽了?那可是為了咱們老吳家的榮耀啊!”


    吳老五:“……”


    其他人:“……”


    誰踏馬跟你是咱們!


    薑家祖宗知道你改姓嗎?


    吳老五劇烈掙紮起來:“我不要!族長快救救我!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能和娘們一樣被關進籠子裏。”


    可任憑他如何唿喊,向紅斌始終麵無表情,最後冷漠地踹了一腳,直將他踹進籠子裏。


    吳老五被踹的肚子疼,也不敢叫,隻是趴在籠子裏抖。


    哐當!是鐵門合上的聲音。


    沉甸甸砸在吳玲玉心頭,她美眸瞪直,心中對封建枷鎖的恐懼在此刻轟然倒塌。


    曾經高高在上的父親如今像一條狗似的蜷縮在籠子裏……


    原來,籠子不僅能鎖住失貞的女子,同樣能困住男人!


    “豈有此理!”


    “欺人太甚!”


    吳族長暴喝兩聲,指揮村民:“愣著幹嘛?難道你們也想被女人騎到頭上?抓住他們,往死裏打!”


    這是所有男人們堅決無法忍受的事情,一個個臉色陰沉,重新揮舞著武器衝上前。


    可惜理想與現實有差距。


    向紅斌以一擋十,來一個放倒一個,來一雙送一雙。才放倒衝在最前麵的一串村民,大約七八個臉朝下插在雪地裏。


    他動了動脖子,一雙眼十分兇狠的盯準了後麵的男人們。似乎這一輪隻是熱身,接下來要正式開打。


    誰還敢上去啊?


    後麵的村民你推我我擠你,哪怕吳族長在背後破口大罵,誰也不敢衝上去送死。


    欺軟怕硬是人類本能,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都是紙老虎!


    “走!”


    薑安安脫下一件棉襖蓋在吳玲玉身上,她太虛弱了,必須趕緊得到救治。


    而當她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吳玲玉那雙小腳,憤怒值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好一個杏花大隊!


    好一雙三寸金蓮!!


    大清都亡了幾十年,他們居然還在糟踐女性!!!


    周應淮蹲下身,冰冷的目光掃向村民:“我背她,我是警察,救助婦女是義務,沒人敢說閑話。”


    薑安安:?


    村民們大驚失色。


    這又是當官,又是公安的,他們真是吳玲玉的奸夫派來的人嗎?


    族長是不是在欺騙他們?


    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三人走遠,直到身影化作墨點,才開始追問族長。


    “民不與官鬥,他們會不會還來找茬?”


    “族長你說句話啊,萬一當官的給咱們穿小鞋,把我們當山匪剿了咋辦?”


    “早知道就不嚇唬吳玲玉了,殺人是犯法的。”


    ……


    吳族長不屑冷哼:“薑安安就是個小小的婦聯幹事,算狗屁官?婦聯是縣裏最邊緣部門,常年坐冷板凳,根本沒有任何權力。”


    “老十,你趕緊去報警,說有三個賊人趁大雪封山,裏應內賊聯合搶劫杏花大隊。”


    “至於老五,迴去好好管教家裏的娘們。究竟是誰去通知薑安安來救吳玲玉,連累全村,此事必須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


    衛生所。


    醫生了解到發生什麽事,臉上不免帶上了幾分憤怒:“失溫是會死人的,幸好送醫及時,否則救不迴來了。”


    薑安安還沒鬆一口氣,醫生又接著說了:“但她的右腿被重器強行打斷,現在已經重新接上。在雪地裏凍那麽久,以後濕冷天氣要遭罪。”族裏打斷吳玲玉的腿是防止她逃跑,為了所謂貞潔,在過去的歲月間不知道多少女性曾遭遇迫害。


    “周知青,麻煩你去公安局報警,故意殺人是犯法的,必須要給杏花大隊嚴厲的懲罰。”薑安安作為女性感同身受,深惡痛絕封建製度的壓迫。


    改革!


    無論多麽艱難,不管明年還是後年,婦聯的風一定要吹遍杏花大隊每個角落。


    周應淮抿緊唇,轉身進了風雪之中。


    到了公安局。


    正巧與吳老十遇上。


    吳老十心裏那叫一個忐忑不安,礙於族長壓迫,還是戰戰兢兢地跟接待的警察同誌說明情況。


    警察聽完果然相當憤怒:“同誌能描述下那夥搶劫犯的特征嗎?”


    吳老十緊張得手心滿是汗,忽然抬手指了下門邊的周應淮,聲音低了幾個度:“就是他。”


    警察:“……”


    周應淮波瀾不驚,目不斜視地走到前麵:“我要舉報杏花大隊大搞封建活動,故意殘害婦女。身邊這位,巧了,正是殺人犯之一!”


    “不,我不是,我沒有。”吳老十腿肚子陣陣發軟,大聲爭辯:“吳玲玉偷人,亂搞男女關係,我們是在批鬥她。”


    周應淮冷笑:“底下公社私自批鬥社員我記得也是犯法的。”


    吳老十:!!!


    “……這?”


    吳老十急得滿頭大汗,後背衣衫濕透,最後搜腸刮肚終於找到論據:“我們有族規,對,幾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


    周應淮恍然大悟:“原來族規能大得過國家法律?還是說,杏花村心存異心,要造反?”


    咚!


    這一頂高帽子扣下來,吳老十當場癱坐在地上。


    他的唇上下翁動,喉嚨處卻發不出一絲聲響,恨不得就這麽去了。


    公安局對此事高度重視。


    但此案具有複雜性,牽扯到地方宗族歸順新社會的問題。


    地方獨特文化體係與新思想之間存在不少摩擦,要想讓他們徹底融合入新社會,縣裏幹部們為此付出不少努力,常常下鄉遊說。


    在雲州縣,如杏花大隊這般近三百人的宗族足有七八個,甚至更封閉拒絕配合。


    縣裏重點扶持杏花大隊宗族產的茶葉,安排知青下鄉進行滲透,也是想以杏花大隊為典型,去撬開其他宗族。


    沒想到在這關鍵當口出了問題!


    豈不會造成縣裏一年來的付出白白打了水漂?


    當天傍晚。


    文化部主任董峰冒著風雪匆匆趕來,笑嗬嗬地商量:“老局長,您看杏花大隊殘害婦女的事情是不是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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