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這買的是什麽啊?”


    秦珞看著雲朵搬到店裏來的各種花,有一些奇怪。


    “年花啊,花城人過年前都會買的啊。”雲朵擺弄著自己從花市買來的花。


    “我不是花城人……”秦珞老實交代了。


    “你在花城住多久了?”雲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好奇的看著秦珞。


    “五六歲左右就在這裏待著了。”秦珞左手搓著自己的脖子,看著天花板說道。


    “那你怎麽不知道花城過年有花市這件事”雲朵有些奇怪。


    “我以前過年都會迴老家過的。”秦珞不好意思地看著雲朵。


    “那你是連花城為什麽叫花城都不知道嘍?”雲朵從花瓶裏抽出一朵賣相不太好的花,隨手放到一邊


    “這有什麽講究嗎?”秦珞趴在了櫃台上,看到上麵的裂縫後又有一些後怕地直起了身子。


    “自己百度去。”雲朵不想浪費口水說這種事情。


    “哦,我查查。”秦珞拿起手機迅速百度了一下。“和我老家那邊確實不太一樣。”


    “哦!”雲朵有一些好奇“你老家那邊跟花城有什麽不一樣的嗎?”


    “你可以自己去百度啊!”秦珞把雲朵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了。


    雲朵白了秦珞一眼,有些生氣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這一查不要緊,雲朵倒是查到了許多,她非常感興趣的內容,她胸中對於秦珞的無名火頓時消散了。


    “你跟我說一下,你們這個迎神是什麽東西唄?”雲朵有一些好奇。


    “迎神啊!”秦珞想了想,“嗯,就是把一些祖宗或者是德高望重的那個先輩,請出來沿著村子巡遊一圈——大概是這樣吧。”


    秦珞說話的功夫,雲朵就在網上找到了許多跟與迎神有關的視頻,她把手機展示給了秦珞看,問道:“是不是就像這樣啊?”


    “咦?”秦珞看了看,“你這個是福建那邊的呃,跟我老家那邊——額,不是一迴事,但是大概形式差不多。呃,不過我們比他們要沒那麽隆重”


    “他們那邊有時候誇張到——額,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迎神還是在驅邪。”


    “這樣啊,”雲朵收起了手機,問道:“那你那邊迎神是什麽樣的啊?”


    “你等一下,前幾天我表弟發的那個遊神的視頻,我拿給你看一下。”秦珞翻起了朋友圈。


    雲朵接過了秦珞的手機,開始看起了他表弟發的那條朋友圈——別說,還真的挺有意思的。


    就在雲朵看視頻的時候,有一個人給秦珞發了一條消息說“珞大哥,我快要到麵包店了,能不能出來接我一下?”


    雲朵看發消息的人的語氣,還有秦珞給這個人的備注——嗯,一班陳紫菱,就知道這個人是秦落的同學,於是她把手機還給他說:“你同學要過來看你,你去接一下?”


    秦珞接過手機一看,發現是陳班長,頓時恍然大悟“哦,這個是我們班班長,他應該是來做那個實習隨訪的。”


    “那我出去接她一下?”秦路看了看雲朵試探性的問道。


    “去吧去吧。”雲朵擺了擺手。


    看著秦珞風風火火的跑出去了,雲朵接著擺弄起自己的年花來,等到把鳥花調整到一個令她滿意的狀態後,雲朵就抱著她的花上樓去了。


    沒過一會秦珞就帶著一個身穿英倫風格衣服的女生,來到店外。


    一推開門,秦珞就大聲的喊著:“老板,這是——哎,店長呢?”


    秦珞看了看,發現一樓已經沒有了雲朵的身影,就想著她可能是上樓了,於是他把門徹底推開,對著門外的女生說道:“班長,你先進來坐一坐啊,我店長可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陳紫菱往後撩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對著秦珞點了點頭,隨後往店裏走去。


    經絡關上門,從店裏的餐台下拉出一把凳子,示意陳紫菱先坐下來。


    自己則是在陳紫菱坐下以後,迴到了收銀台後麵坐了下來。


    “珞大哥,我記得你的烹飪課成績在班上,可是數一數二的!”陳紫菱有些疑惑,“為什麽你實習的工作會是當一個收銀員呢?你不是想一直夢想著去當一個大廚嗎?”


    秦珞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我本來在後廚實習的好好的,結果人家老板資金鏈斷了,然後就把那家店給關掉了。然後為了能趕上拿自己的畢業證,我隻好到這裏來實習了。”


    陳紫菱安慰道:“沒關係,拿到畢業證之後再去實習也來得及,相信駱大哥一定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的。”


    “這都是後話了,”秦珞靠在自己椅子的靠背上嗯,無奈的說“等我拿到畢業證以後,我一定要去找一家靠譜一點的酒店實習酒樓實習。”


    “對了,陳班,你要不要試一下我做的麵包?我跟你說,從店門進門右手邊這一排櫃子裏麵的這些麵包全都是我做的哦!”秦珞指了指不遠處的麵包專櫃,一臉的自豪。


    “我記得烘焙課之一上課的時候,珞大哥的成績就是班級第一吧。我記得當時那個負責這門課的那個項老師還想要把你收過去當他的學生來著。”陳紫菱看著那一排櫃子點了點頭。


    “轉專業?那我還要再多讀一年呢。我實在是沒有那個時間,而且我心不在此啊——我喜歡做菜,我不想烤麵包。”秦珞再一次趴在櫃台上,說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你別等會用臉把我的櫃子給壓碎了!”雲朵看到秦珞沒心沒肺的用臉在櫃台上滾著,有些無語的說道。


    “呃,老板,你什麽時候過來的?”秦珞直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雲朵。


    雲朵從樓梯上走下來,在樓梯旁的桌子坐下,一隻手杵在桌子上,撐著臉看著秦昇說道:“你已經整壞我兩張櫃子了,你小心一點好不好?”


    “下次不會了。”秦珞拍著胸脯,保證道,隨後又伸手伸了指陳紫菱,對雲朵說道:“老板,這個是我們班班長陳紫菱。”


    隨後又向坐在一旁的陳紫菱介紹道:“班長這個是我的麵包店的老板雲朵,雲老板。”


    “雲老板你好,很高興見到你,感謝你這些天對秦同學的照顧。”陳紫菱起身上前,向雲朵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好。”雲朵伸出手,起身和陳紫菱握了握手,禮貌的迴答。


    隨後雲朵示意陳紫菱跟她一起坐下,待兩人坐下以後,雲朵這才說道:“你好,陳同學。請問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陳紫菱從自己的挎包裏翻出一遝文件,推到雲朵麵前,說道:“雲老板,秦同學申請了那個實習單位的變動,這裏有幾個文件需要你幫他簽一下。”


    雲朵看了看文件,隨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和陳紫菱寒暄了幾句之後,才將他送出了店門外。


    “我記得這些文件都是自己打印,自己讓老板簽名,然後再送到輔導員那裏去的吧。”作為曾經的大學生,雲朵對這些流程還是比較熟悉的。


    “是啊,我本來是打算年後找個機會把這些文件搞定,讓你幫我簽一下的,”秦珞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然後昨天她找過來說她剛好在幫輔導員整理這些文件,可以順帶用輔導員辦公室的打印機幫我打一份,然後送過來給我咯。”


    “看樣子是我在這裏斷了你的好姻緣嘍。”雲朵又擺弄起了桌子上的另一盆年花,看都不看秦珞,“看她那個樣子,就是想跟你多在一會的呀。”


    “別這樣說,我跟我們班同學關係都挺好的,她幫我跑這一趟腿,是看在還是平時班上有什麽事情我都挺積極的份上”秦珞對於雲朵這種亂吃瓜的行為還是感到有點不靠譜的。


    “行吧。”雲朵嘴上答應著,但是心裏清楚的很,秦珞這個藏不住事的小子肯定跟人家說過早上店裏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自己買完年花以後就迴來了,人家小姑娘說不定就跟秦落在這裏一直等到她迴來換班的。


    而且雲朵記得秦珞的學校到店這邊過來,距離其實並不近,隻能說可惜的人家小姑娘喜歡上了這麽一個呆腦袋,一點都不開竅啊。


    ……


    “丹丹姐,我怎麽覺得秦昇,他有點像是在裝的啊?”走在商場裏,苗歡歡向攬著的蒲丹丹問道。


    “不用覺得,他就是裝的,我跟你說,”蒲丹丹想起秦昇故作堅強的聲音,忍不住想笑。


    “那你怎麽還……”


    “我和你說,他就是屬鴕鳥的,遇到什麽事情就是先把自己藏起來,如果這次我不幫你推他一把,也不知道他能拖到什麽時候才想明白呢。”蒲丹丹越說越氣,恨不得將秦昇拉過來打一頓。


    “這樣啊。”看到蒲丹丹對這一副了若指掌的樣子,苗歡歡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那天她隻是幾句話,就讓秦昇帶著自己走了。


    “傻瓜,你在吃什麽醋啊?”蒲丹丹聽出了苗歡歡的異常,給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我都結婚了,我和秦昇是沒有可能的。”


    知道秦昇是個什麽性格,苗歡歡也沒有多想,反而是替他問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丹丹姐,你能說說你為什麽沒有選擇秦昇嗎?”


    “我們兩個在一起是注定不會幸福的。”蒲丹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又或者說我希望他能夠過得幸福”


    蒲丹丹帶著苗歡歡來到商場裏的一家咖啡店,兩人點了飲品以後接著聊了下去。


    “我和你說,我發現我自己喜歡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來不及改變他了,”蒲丹丹感慨道,“你可以想一想,我和他相處時,跟你和他相處時有什麽區別?”


    苗歡歡想了想,自己跟秦昇相處時和丹丹姐跟他相處時的區別。


    看棉花花想不出來,蒲丹丹也不怪她,畢竟隻有自己和秦昇一樣是醫學專業的學生。


    “你應該沒有見過秦昇的母親吧?”蒲丹丹問道。


    “沒、沒有。”關於家人,秦昇一向是避而不談的,苗歡歡一樣。


    “那難怪你想不出來,”蒲丹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我和你說,見到秦珞父母親的時候,我總是在他們身上有一種熟悉感。”


    “你知道嗎?秦昇其實很完美的繼承了他父親與母親的性格。”蒲丹丹捧著手裏的咖啡,像是在迴憶著什麽,“這讓我和他們兩個相處時總是看到秦昇的影子,但與之相對的,秦昇也繼承他雙親的缺點。”


    “不得不說,秦昇是一個模仿能力很強的人,他在不知不覺之中,以他的雙親為模板刻畫了自己的樣子。


    “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記得他大二的時候我和他參加過學校話劇社的迎新表演。彩排剛開始的時候他表演的很糟糕,整個人冷冰冰的。


    “後麵話劇社的人就給他看了樣板視頻,誰知道看完以後他一下子突飛猛進,將視頻裏的神色模仿出來了一半。


    “更令人吃驚的是,到了真正表演的時候,他又將飾演角色演出了他的個人風格,讓話劇社的指導老師都承認,除了台詞水平之外無可挑剔。”


    說到這裏,蒲丹丹話鋒一轉,反而問起了苗歡歡:“你和他相處的時候,是不是經常感覺他像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聽了蒲丹丹的話,苗歡歡聯想起秦昇那副令她琢磨不透的樣子,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迴複以後,蒲丹丹才接著說下去:“後來我單獨問了他能表演成功的原因,你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


    苗歡歡自然是搖了搖頭。


    “他說,王子變成了秦昇,而公主變成了蒲丹丹。”蒲丹丹放下手中的咖啡,握住了苗歡歡的手,“你可以試著想象一下,他把這種方式運用到自己的生活裏。”


    苗歡歡簡單地想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情。


    “那不就像戴著一副麵具生活?”


    “你不用太擔心,從社會學的角度想,其實每個人都隻是戴著社交的麵具在生活而已。”蒲丹丹安慰了苗歡歡一句,給了她一些時間冷靜。


    冷靜下來以後,苗歡歡才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向蒲丹丹說道:“其實就和遊戲角色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設,我們都是順著人設生活下去。”


    “嗯,孺子可教也。”蒲丹丹點了點頭,“所以秦昇的角色更類似於模仿者,但是他隻能模仿出自己已經知道的關係。


    “當我發現自己喜歡他的時候,我開始反思我跟他的關係,我發現自己與他的相處模式與他的雙親模式很類似——都是處於女方強勢地位。”


    “但是秦昇其實很不認可他父母親的這種相處方式——因為這種方式給他帶來了很多的困擾。


    “所以當他發現喜歡我之後,他就會下意識的認為,如果跟我在一起,就會複現他父母親這種令他痛苦的模式,於是乎,他選擇開始抵觸。”


    “這種抵抗隻會造成我們彼此之間互相的不理解和傷害,所以我選擇放手,因為隻有讓他意識到,即使存在與他父母相類似的關係,也不會發展出一樣的結果,他才能有信心去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現在他已經有了改變的勇氣,無論他的過去有多沉重,他現在心裏隻惦記著你一個人。


    “歡歡,加油!不用擔心自己在他心裏沒有別人的份量重,那都是過去的秦昇心裏的事了,你才是他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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