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樹上葉子都掉了一個精光,地上落了一層黃葉,光禿禿的樹枝上小鳥飛來飛去,很是匆忙,好像要在冬天來臨以前多吃幾個蟲子,多儲存些脂肪好過冬。


    地裏大多隻留短小的穀茬、豆茬、高粱杆茬立在地裏,碧雲看著二勇拿迴來的曲轅犁,點點頭。


    二勇把犁遞給放到地裏,那犁在陽光下閃耀著溫潤的光澤,村長忙對自家老大點頭,薑山對弟弟薑河點點頭,他倆忙套上繩在前牽引,村長扶住犁梢,倆兄弟一起使力,曲轅犁動了起來,犁鏵切割過土壤,翻起一道道烏黑的泥土,散發出特有的土香。隨著曲轅犁的深入,土地漸漸變得鬆軟,薑山兄弟倆感到手中的繩子似乎變得更加順滑,深吸一口氣,加大了步伐。村長則緊跟其後,眼睛緊盯著犁尖,生怕有絲毫偏差。兄弟倆的心意相通,仿佛一人之身,動作協調而流暢。


    “爹,這新犁太好用了,省力又出活。”薑山興奮的喊道。


    薑河也不住點頭讚同哥哥的說法,眼中閃爍著對新犁的喜愛。。


    村長聞言,也不住點頭,笑容遮都遮不住,讓兄弟倆停下來,用腳碾了碾犁出來的土,又蹲下去用手丈量了一下深度。


    “吃力嗎?”


    “沒有爹,比直犁省力多了。”


    “嗯,我扶著也輕鬆很多,犁地比直犁深。”


    “這犁吃土深,曲轅能夠更好地貼合地麵,後麵扶犁人就輕鬆,前麵拉著也省力。”


    村人看著爺三停著不動,也紛紛上前查看結果,都是積年老農,都是行家,看著犁出來的深度就知道這曲犁比直犁好,村長扶著他們都能看出不吃力。


    “來,薑山薑河,三大爺也試一把!”


    “好嘞,三大爺咱們走起。”兄弟倆覺得今天的力氣使也使不完。


    ……


    接著村人有的上去接薑河薑山,有的搶扶犁,爭著搶著都想感受新農具,這農具在農人的心裏那可是寶。有了這新犁,大家夥可以多開幾塊地,也可以把自己家的地比過幾遍,精耕細作產量一定會高。


    碧雲看到眾人的反應就知道這犁具得了大家的喜歡,她對曲轅犁很是有信心,在現代六七十年代華夏還在使用,可是直麵村裏人對曲轅犁的喜愛她還是很欣喜,特別是看到這些村人那微紅的眼眶。


    村長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睛裏閃爍著淚光,那是激動與感激的淚水。他撫摸著曲轅犁的木質紋理,仿佛那是無價之寶,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這下好了,這下小子丫頭可以多吃一口糧了!”


    村民們也紛紛圍攏過來,他們有的好奇地打量著曲轅犁,有的想摸又不敢,好像怕重了就摸壞一樣。


    婦女們開始憧憬著多種幾畝地後孩子能多吃些,白白胖胖的如何喜慶,男人們則更實際一些,關係好的幾家商量合夥定做曲轅犁。


    碧雲看到想看到的結果後就離開了,她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她特別怕村人反應過來感謝她,她受之有愧,這也不是她發明的,她隻是拿來主義。


    她在書上看到曲轅犁在最開始叫江東犁,操作時犁身可以擺動,富有機動性,便於深耕,且輕巧柔便,利於迴旋,適宜了江南地區水田麵積小的特點,因此短曲轅犁最早出現於江東地區。


    所以她就想,曲轅犁也許早就在江東使用上了,大楚的官員精力不放在農耕上,所以沒有大範圍推廣。


    春嬸看著碧雲開心的迴來,好像做了件天大的事,有些小潔癖的小娘子,一點沒有看到裙子和鞋上的土,她拉要人拿起土撣子幫著彈去,不然反應過來後屋子又要大收拾。


    她這些年真是很少做些家務,夏柳收拾起來快,可是細節上老能讓姑娘挑出毛病來,姑娘要自己上手,夏柳又不讓,這倆孩子過幾天就要來這一招。


    “娘,姑娘,我們迴來了……”


    碧雲剛才聽到下院門響,還以為是二勇迴來了,沒有想到是小芽和小天迴來了,後麵還跟著三勇。


    “三勇,你知道小宜和浩哥的消息嗎?他們受傷沒有?”這也是壓在碧雲心中的憂慮。


    春嬸忙把眾人讓迴屋裏,她也想知道她男人的近況。


    三勇本來就是小宜和浩哥留下找碧雲的,他們想知道碧雲的情況也想讓碧雲知道他們安全。


    “二位爺都好,沒有受傷,那些黑衣人是馮氏的死士,馮氏的底蘊差了點,那死士練的不倫不類的,如果和一開始一樣都用箭,那我們這次就吃大虧了,可是我們的人裏外一夾擊,二子哥和高力哥他們功夫又高,那些死士實戰少自己就亂了陣角。後來二位爺就跑進東邊的罕山,帶著馮氏的人繞了幾天,馮而永就收兵了。”


    碧雲聽了三勇的話,覺得太容易了些,“一點傷都沒受?我怎麽看到小宜和浩哥都受傷了?”


    三勇聽了忙站起來躬身道:“奴才沒有騙姑娘,二位爺真沒有受傷,受傷的是奴才,奴才也就是傷了胳膊,三子哥腿上被箭擦過流了些血。”


    碧雲想想也是,春嬸和小芽二勇三人受的都是箭傷。


    春嬸看了看碧雲,點頭應和道:“姑娘,我們三人受傷是最開始想衝開包圍受的箭傷,後來二子他們從外麵夾擊時,黑衣人就有些慌亂。”


    碧雲本來也就是詐一詐,“好了,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好好洗漱下,然後再吃點東西睡一覺,休息好了再說別的。”


    夏柳提著一隻野雞,小步提著兩隻兔子,後麵跟著大妮,小丫頭手裏提著一隻大公雞,走的踉踉蹌蹌,夏柳走兩步迴頭看下大妮,大妮抬頭傻笑一下,小步走幾步也停下來看看後麵的二人。


    很喜感。


    大妮抬頭看著碧雲看著她們三人在樂,也迴以八顆大牙大笑,“雲姐姐,我娘讓我拿來的。”


    “怎麽想起給我送雞來了,沒有公雞你們家的小雞都沒有爹爹了。”


    “雲姐姐這個大公雞是村子裏最漂亮的了,你別看它現在不很精神,那是被我娘的菜刀嚇壞了,本來我娘讓我爹殺了給您拿來,可是後來又想著夏柳姐姐如果抓到野物吃不完肉不新鮮不好吃……”


    哎,小丫頭抓不住重點,她不明白好好為什麽要送雞給她吃,這可是很高規格的待遇了。


    。。。。。。。。


    吃完晚食碧雲迴到屋裏,看著小芽遞過來的紙,一項一項看起來。


    吐蕃陳兵邊境蠢蠢欲動,遼國又再次出兵,這是看到大楚百姓糧食收完了,是到了打草穀的時候了。


    安氏送嫡女進太子府,這個消息滯後。


    江南水患頻發,多地農田被淹,糧都爛地裏了,百姓流離失所,朝廷沒有賑災。


    接下來一條一條,都是這家怎麽了,那府怎麽了,在她看來都是無效行為,隻是為了權再大些,錢往他們一府一家流。


    北方邊境的烽火連天與江南的哀鴻遍野,內裏風雨飄搖,她輕歎一口氣,將紙折起,放入袖中。


    碧雲望向窗外,月色如水,卻難掩世間滄桑。“這天下,怕是要亂了。”她自言自語,聲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承載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小芽在外屋聽著姑娘的輕語,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沒有寫在紙條上,她不知道如何和姑娘說。


    真是一根攪屎棍。


    夏柳看著小芽有些心神不寧,想問小芽是不是有事瞞著沒說,可是看看裏屋,姑娘的耳力她可是知道那比她和小芽還厲害,她又把話收了迴去。


    她有感覺小芽瞞著的這事不小,能讓小芽瞞著的事是什麽呢?夏柳少有的動起腦子。


    其實夏柳和碧雲性格差不多,都隻對自己專業領域的東西感興趣,她從小就跟著師傅在侯府莊子上學醫,那個時候師傅帶著他們五個小孩子,有人做飯,她們睜開眼就開始學習,閉眼前腦子裏都是醫書。


    十歲那年師傅生病,師傅送他們離開,不管他們如何哭求,迴到侯府跟著嬤嬤半年她又被送以韓禦醫門下,直到十二歲那年到了碧雲身邊。


    碧雲和夏柳是主仆也是好友,她們倆默契很高,比在碧雲待了時間最長的春桃還要默契。


    她不喜歡在瑣事上用心,可是腦子還是有的,古今中外能把醫術學明白了就沒有笨人。


    在院子裏走了一圈都不到她就想到了,是姑娘的婚事,難道王芝蘭還是謝碧柔撬了姑娘的牆角,可是國公府也不是王府和謝府可以左右的,能上國公府屈服的隻能是當今天子。


    想想那渣皇上的為人,夏柳覺得了小芽瞞著的秘密。


    如果姑娘和國公府的婚事出了問題,小芽可是世子爺送給姑娘的貼身護衛,那是不是小芽也想迴去,她們姑娘現在的處境可是低到塵埃裏了,和國公府的護衛沒去比。


    她這段時間也能感覺到小芽的態度,她好像在疏遠姑娘,姑娘好像貼身的事情少用小芽。


    夏柳第一次感覺她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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