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大妮爹如約而來,二勇把琥珀的價值說給他聽,實誠的大妮爹狂喜過後隻拿了十兩銀子,很清醒的告訴二勇他怕有命拿沒命花。


    碧雲聽到這話不由對這家人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兩個孩子行為舉止得體進退有度,娘親性格直爽對待人和事都坦誠相待,沒有村婦的扭捏,爹爹聰慧,擁有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懂得取舍。


    可交!


    謝平平和碧雲交底第二天拿了二百兩銀票給到夏柳,拜托夏柳去縣城時幫她買些米糧和過冬天的衣裳物資,她自己一步步踏出上院。


    讓碧雲眾人放心不少!


    碧雲躺在炕上整理著二勇帶迴來的消息,縣令夫人去年初病逝年底迎馮氏進門,老夫少妻崔縣令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去年底崔氏就不保持中立了?還是隻是崔縣令的個人行為?


    秋後農閑要服徭役,大楚的男子二十三服徭役,一直持續到五十六歲,方可免除徭役。如果不想服徭役可以以錢換役,三兩銀一役。


    大楚的兵役是衛所製,兵籍是世襲的。慶和帝繼位以前都是衛所製,但慶和十年後戰爭頻繁,軍戶死傷太多補充不足隻能又向百姓伸手征收兵役,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人,可以說慶和十年後,百姓一年生活艱難過一年。


    她想體驗下零元購!


    戶部郭尚書府上走水,郭尚書被火燒傷後不治而亡,馮而則從禮部侍郎空降成戶部尚書。


    大楚的錢袋子給了太子妃娘家,太子妃的堂兄,承恩侯府上沒有競爭過太子妃娘家。


    太後娘家安氏三月前送嫡女安倩蘭給當時的四皇子做側妃,安倩蘭堂兄升戶部侍郎。


    郭尚書的死成全了馮府和安府。


    次輔郭閣老,郭尚書的堂叔中風,謝氏旁支謝誠明進內閣,誠字輩和祖父同輩。


    碧雲對她本家這位叔祖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怎麽一下就進了中書省入了內閣?


    國師無塵法師出局,龍虎觀觀主接任國師,龍虎觀觀主龍虎道人善煉丹。難道慶和帝是死於丹藥?龍虎道人是齊貴妃的人,這個秘密還真沒幾個人知道,是夏柳給乞兒湯餅接骨時,湯餅無意間說是。


    湯餅想著僧人和道長都是出家之人心善好乞討,結果他問一個道人乞討時被打,當時他聽到尖細的聲音說貴妃娘娘相信龍虎道長,當時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但是湯餅有一個天賦,他會簡單的讀唇術。


    碧雲覺得她好像窺破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三年前開始布局的秘密。


    湯餅現在在她莊子上,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亂說,當時夏柳可是囑咐他這事誰也不能說的。她們家的莊子現在也不是安全所在呀,浩哥現在坐在火山口。


    真沒有想到據稱戀愛腦的齊貴妃城府這樣深,齊貴妃要做什麽?是不是齊貴妃的目標動了新皇的蛋糕,所以戶部尚書成了太子妃娘家的人而不是齊貴妃娘家人。


    看著朝陽中地裏不停勞作的村人,貧窮卻安寧,村人眼裏隻有那沉甸甸的穀穗,外麵的風風雨雨他們很少關心,反正他們作為社會的最底層隻能被動的接受。


    “夏柳姐姐,夏柳姐姐……”下院傳來大妮的叫喊聲,碧雲看了夏柳一眼,真不明白她和夏柳一起認識的大妮姐弟,結果夏柳比她人緣好。


    夏柳對著碧雲傻樂後邊跑邊應道:“大妮,來了來了別喊了。”


    碧雲想想也跟著往下院走,她也出去走走。她一直拖著不敢往南圪塄,今天不能再拖了。


    她沒有讓夏柳跟著,她想一個人靜靜的看看那個地方。


    緩步而上,窄窄的蜿蜒繞著山的成60度小徑,這條小徑不僅是地理上的傾斜,更是心靈上的一種指引。陽光透過稀疏的樹梢,斑駁地灑在小徑上,每一步都踏著光影的交錯,仿佛行走在時間的縫隙裏。山喜鵲如同得了多動症在樹枝間跳來跳去,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站在平台之上,看著那破敗的窯洞和院子,有著濃濃的羊身上特有的膻味,又夾雜著幹草、泥土和濕漉漉的羊毛味。如果換個地方她就要快步離去,這氣味挑戰著她的感官極限,對感官靈敏的她來說,真是不好受。


    可是她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未知的期待,她覺得這裏是通往某個神秘領域的橋梁,來到這裏她覺得心安。


    好奇怪的巧合,在同樣的地方有一個同樣的土堆,那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土堆上穿透歲月的塵埃靜靜的看著她,好像在說孩子我等到你了,你也看到我了,我們都可以放心了,放下過去好好生活。


    我不由淚流滿麵,您是我心上的那根稻草呀,讓我如何放下。從來沒有人教過我放下執念,那是我內心最柔軟又最堅硬的地方深藏起來的那一絲執念。沒有它她早就無數次被生活的風雨摧殘成潭爛泥。


    當我跌倒,那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將我扶起,告訴我:“孩子,別怕,有爸爸在。”


    日記中那一字一句的囑咐,是不是您早早做了決定我是那舍棄的一個。


    前世家庭的缺失,我兩世心理的缺失您後悔過嗎?您知道您的離開,您的女兒從六歲開始就生活在灰蒙蒙的世界中。不管她幫助了多少人,看到多少感激的笑臉都安慰不了她是被舍棄的那一個。


    爸爸,我不恨,隻是我救贖不了自己!


    跪在那個身影前,她覺得堅硬的土地支撐不住她的身體。


    爸爸,您能告訴我,為什麽我次次都是那個被舍棄的?為什麽?


    夏柳上來時就看到自家姑娘跪趴在一個小土堆旁,周身散發著濃鬱的悲傷。這個地方好像有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姑娘口中輕聲呢喃著,好像在問某個人為什麽。


    她看著這樣的姑娘突然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緊緊抱著姑娘,一聲一聲輕喚,“姑娘……姑娘……”


    可是她覺得還是不夠,她覺得姑娘好像在她懷中在消散,不行,要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抱起姑娘以最快的速度往迴奔,她感受不到村人奇怪的眼神,聽不到孩童擔心的叫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春嬸,春嬸一定知道怎麽辦。


    春嬸看到夏柳失控的樣子,看著夏柳嘴抖的說不出話,忙搶過姑娘進到屋裏放迴到炕上,“步兒去燒水,夏柳幫姑娘找套幹淨的衣服出來換上,平平丫頭幫著抱些柴火把炕燒上。”


    平城天空被烏雲籠罩,沉悶而壓抑,仿佛預示著即將來臨的風暴。街道上,往日的喧囂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經驗老道的店長看著形勢不對忙把店鋪門關閉,門窗後時不時有輕微的聲音傳出身影閃過又透著一絲生機。


    護龍衛首領一覺起來天已大亮,他睡了一個多時辰,吃了點早食就往昨天接替他那位護龍衛所在客棧而去,“首領,他們一直沒有出來,好象還沒有起。”


    “十七你休整一下再迴來。”護龍衛首領揮揮手。


    十七閃身離開,這時才覺得渾身疲憊,內心深處好像不停在說,‘這樣日子什麽時候才到頭,為了那樣一個昏君值得嗎?’


    其實對他們護龍衛來說誰做皇帝和他們關係不大,反正就是一條命,可是二十沒有完成任務被皇上命人一刀一刀剮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何以誅心滅人欲。


    有時想想他們死在任物手裏反而幸運很多。


    如果碧雲聽到他這話,一定會鄙視他不重視自己的生命,他這樣的身手躲到西域誰有那精力去找他。


    她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如果大楚待不下去,她就西出陽關,雖無故人,但也沒有強大敵人。


    護龍衛首領習慣性把三處客棧查看一番,本想去駐軍看看,抬頭看看太陽轉身往李府而去。


    這時的李府,淩浩和小宜已經穿上小廝的衣服,搬到外院小廝的住處,二人的眉毛畫粗,鼻子畫成塌鼻子,臉色塗黑,走路時腰略彎下來,馬上從氣質到容貌都變了樣。


    護龍衛首領在李府待了一個時辰沒有看到有什麽異常,他沒有發現春叔的存在,但是他剛一到就被春叔給發現了。


    春叔沒敢放出氣勢,還把唿吸調整成普通武者,此時的二子穿著小廝服飾,放出八成的氣勢站在李沛章的書房外。


    這一天護龍衛首領不定時來李府探查一番,都沒有發現問題,但是還是不放心,他第六感覺得李沛章有問題,可是無論是營裏還是李府都和以前一樣,他都覺得李沛章巡視營地的步數都和以前一樣。


    太正常就是問題,這是他這多年來在生死邊緣得來的經驗。


    客棧那三波高手,這一天來不是吃就是睡,他也覺得不正常,這一晚他一直守到天亮也沒敢迴到休息一會兒,早食都是讓十七給他帶迴來的。


    看著幹幹的胡餅,真心不想吃。


    休息好的高力等人,各自從客棧出來尋找早食,護龍衛首領的胡餅才吃了一口,他往懷中一放跟著他們在城中亂逛,心也高高提起,這幫家夥要有動作了。


    受州縣的一個小山村裏碧雲昏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春嬸夏柳探脈的手就沒有離開過碧雲的手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她不想有作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元非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元非雨並收藏重生後她不想有作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