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所學所做,和心中所求完全沒有關係?”


    “楚小姐真聰明,應該說,我們這些人正是根本無路可走,才退而求其次,希望道法能夠如同科學一般不斷變革,最終打破前方的絕路。”陳幄自嘲的笑了一聲。


    楚書然想了想問道:“當時,那個叫李興社的,好像有一隻很奇怪的眼睛?”


    “詭異處理局的魔眼李興社,我們調查過他,確實是個有幾分能耐的人,不過,他和我們一樣,那隻眼睛隻是強行塞在他的肉身上,不僅沒有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相反他的身體在被詭氣日複一日的侵蝕,導致性情大變,殺性深重,至少他之前的履曆,還是個挺有擔當的家夥呢。”


    陳幄搖了搖頭,對李興社的行為可以理解,但這何嚐不是一種飲鴆止渴:“所以我們一直以來都在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期望能夠改變身體,又不斷的持續輸出精氣神來向天地的自然力量借力借法,一代又一代人的去當這個工具容器,而法,永遠停留在天地間從未變過。”


    “而你不一樣,楚小姐,如果沒有邪神解惑,誰又能想到,世界上會誕生出違背種族的生命呢,封鏡樞靈體,不需要背負延續族群的生理累贅,能將自然的力量納為己用,我等窺探數年歲月希望找到一絲可能,有人生來就已經到達。“


    顏禦手裏端著茶打趣道:“哈哈哈哈雖然很嚴肅,但是你這麽一形容讓我覺得那些名門大派裏的人都是一群小醜啊,想當世外高人結果還是變著花樣走我們社會裏掙錢打拚那一套。”


    “可不是麽,詭異處理局,雲仙山,那群人到最後不也就是個社會裏的組織麽,脫離的了群體嗎?”


    陳幄想了想最後用出一句簡單的衡量標準來:“神通廣大,結果連吃喝拉撒都離不開。”


    “那我當時見到的那位…”楚書然腦海中想著當時夏嶼玄的舉動。


    “這就是神明,神明不會因世界的變化而影響到力量的本質,它們隻會反過來讓世界去適應它們的到來,在物質與力量的權柄中,神獨立於外。”


    陳幄對楚書然鄭重說道:“你生來就是離神最近的人類。這條能夠跨越人類天然局限的路,在沒有神插手的情況下,也隻有你的可能性最大。”


    楚書然感覺自己接受了太多她不能理解的東西,突然發現周圍世界存在著這些光怪陸離的事情,她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書然!”


    黑風眼帶焦急,但仍舊穩住步伐快步走進了屋內。直到看到沙發上的楚書然,全身緊繃的肌肉才放鬆下來。


    “喲,迴來了啊。”


    顏禦朝著沙發空位攤手:“來,坐下歇歇,你妹妹好端端的在這呢,別急。”


    黑風唿吸紊亂,口幹舌燥的坐了下來,緩了好一會,麵上不知作何表情:“你沒事就好,真是太好了。”


    “我們的殺手這麽失態可不好吧,說你妹妹沒事那就指定沒事!”顏禦聳肩,想著打電話再喊點吃的來。


    “哥…”


    麵對楚書然複雜的眼神,黑風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對不起,讓你參與進這種事情。”


    “我沒事。隻是哥,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你是一名殺手。”楚書然緊緊盯著黑風,看的他連手都不知道放哪裏的好。


    “我…我知道,瞞了你太多事情,書然,我確實是在幹些殺人的勾當……對不起。”


    黑風解釋不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妹妹說明自己多年來一直做的事情:“讓你知道這些,都是當哥的做的不好,我以後,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那些該死的家夥再找你麻煩!”


    “不,哥,我不是在責備你做了殺手這件事。”


    楚書然的雙眼清亮無比,看的黑風不自覺的再次低頭:“你不該什麽事都不告訴我,想要將我養成溫室裏的花朵,我不是那種人。無論你想做任何事情,一頭走到黑的事情,我也希望能清楚知道你的想法,也許現在我沒有能力做什麽,但我可以有目標。”


    “呀,你妹妹倒是很有覺悟啊,不錯不錯。”


    顏禦還想著楚書然這種人恐怕心中的正義感和秩序感是非常強烈的,但現在看來,他錯了。


    楚書然強的不是正義感,而是身處時事的適應感,她能夠清楚的接受現實,並明確自身的想法,然後果斷的做出決定。


    如此一來,這個不可多得的特殊體質就能很好的融入顏家,不必再去操心她的人際關係問題了。


    似乎黑風也沒想到,或者說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妹妹是一個比自己更果決的人,如果這次的綁架事件互換,那麽楚書然定然會在這份心情上多添一份決然的複仇,而不是像自己這般迷茫,將太多時間花在不知所措上。


    “楚小姐的想法實在令我欣賞,黑風,你有一個好妹妹啊。”


    黑風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這份誇讚,隻是訕訕點頭:“還是謝謝你們,能保護書然。”


    “無妨,連邪神都親口點評的人,又怎麽能讓她湮沒在區區一個殺手協會手上。”


    陳幄佝僂的身體散發出了一種莊重的威嚴來:“楚小姐,現在的情況你已有所了解,那麽我希望能知道你的選擇。”


    顏禦也接話道:“如果你想要重新迴到正常的生活,我們會安安全全的將你送迴家。有你的哥哥為顏家辦事,那麽你的安全也肯定是有保障的。”


    “那麽,另一種選擇呢。”


    楚書然心中早已做好了準備,一個知曉全新命運的選擇,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黑風安靜的坐在一旁沉默著,等待著妹妹的抉擇。


    也許那條路將充滿暴風驟雨,但,楚書然,絕不隻是一個隻能在和平生活中,在他的保護下悄然度過一生的人。


    “另一個選擇,帶著你與生俱來的封鏡樞靈體,接受邪神的恩澤,挑戰人與詭異共存的大世!”


    顏禦話畢,暴雨天中雷霆轟隆作響,照亮了窗外陰鬱的院落,如同宣誓著新世界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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