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尉明所在的這間病房,不像病房,倒像一個溫馨的小家。


    主調以淡黃色為主,背陰麵的電視牆下麵,有瓶插著盛開向日葵花的花瓶,一旁的窗台又是那種大麵積向陽的落地窗。


    隻一張病床,還是低矮設計的,小型冰箱和飲水機也是專門為坐輪椅的病人配置的。


    譚尉明此刻就在飲水機旁,白沫因為一路風塵而來,嘴角稍微有些幹,出聲的嗓音也是沙沙的,可想而知她現在缺水,他卻沒倒水給她。


    一張帶著冷漠的俊彥,透過煙霧和晨光,淡淡的望著白沫,「然後呢?」


    好像白沫喜歡他,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冰冷的模樣,哪裏有半分溫和?


    白沫時間比較緊迫,她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距離返程飛機的起飛隻有一個多小時,便道,「譚先生,我爸爸你可能不認識,不過季南風對他還是很熟悉的,如果你有關注過退伍老兵的資料的話,那裏頭一定有我爸爸的名字,我哥哥白揚和季南風也曾一起並肩作戰過,之所以說這些,並不是想借季南風和你的關係來拉近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家庭情況。」


    想讓你更多的了解我而已。


    後麵這句,白沫沒說,想到在病房裏被病魔折磨著的父親,她暗暗吸了口氣,「其實,我今天來。來找你的主要原因是……我爸他時間不多了,在他……離世前,他唯一的夙願就是看著我結婚成家,哪怕有個男朋友也好,說實話,離開寧市後我也相親過,可是每次,腦海裏總會閃過你的影子。


    我知道,於你而言,我隻是個小小的助理,沒有矜貴的家世,更不可能是書香門弟,而且我也以來你和冷女士是在一起的。


    直到我遇見四季集團公關部的經理,他告訴我說,冷女士和董事長已經復婚,我才有勇氣過來!


    譚先生,我剛才說的這些話可能比較冒昧,更知道我在癡心妄想,怎麽生出這樣膽大的心思,隻是我可不可以請你,請你幫忙在我爸爸去世前,假扮幾天的男朋友?」


    終於。


    終於當著他的麵,一口氣把心裏的秘密全說出來,白沫舒了口氣,「我保證,保證過後絕對不會給你增添任何麻煩,行嗎?」


    「你拿什麽保證?」


    「我……」白沫剛要開口,譚尉明笑道,「如果我是你爸爸,看到這樣的男朋友,怎麽瞑目?」


    意指他的雙腿,已經沒有任何感覺。


    他現在就是一個殘疾人。


    「不,不會的!」情急之下,白沫放下手裏的包,扶著輪椅把手,蹲在譚尉明跟前,「譚先生,我是真的不在意,如果真讓我對你現在的情況說一句的話,我想我可能會說:幸好你腿現在沒感覺了,因為隻有這樣,我才有靠近你的機會,才更有仰望你的機遇!」


    「是嗎?」


    「當然!」


    趕在譚尉明拒絕前,白沫又是說道,「譚先生,你先不要著急拒絕,聽我說完好麽!一直以來我都覺著以譚先生的為人,應該是哪怕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想虧欠誰的類型,不然你的腿現在明明沒感覺,卻上報的健康狀況是良好的,你的本意難道不是不想給政府和親朋好友增添麻煩,才撒謊的?」


    譚尉明眯起眼來,揶揄道,「我是不是該誇獎你一下?」


    白沫笑笑。「謝譚先生謬讚,相信譚先生應該還記得上次在城西大爆炸時,你被眾人圍攻,意外從車頂摔落下來的時候,是我救了你!」


    譚尉明吐著煙霧,「怎麽,想我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不敢奢望,隻希望譚先生能以男朋友的身份,陪我……」白沫話說到一半,之前被她調至靜音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她沒理會,再想繼續說的時候,手機又亮了。


    怕父親那邊有意外,白沫跟譚尉明說了聲抱歉,來到窗台前接聽,入耳聽到主任說,「沫沫,你現在立即趕來醫院,無論有多重要的事都得拋下。明白伯伯的意思嗎?」


    白沫腦海裏『轟』的一聲,「伯伯……」


    電話那邊又傳來,「是的,趕緊的吧!」


    「伯伯,我……」白沫身子控製不住的發抖,鼻腔瞬酸,眼框都是紅的,張了張嘴,抖著聲說,「我馬上迴去!」跟著掛了電話。


    再麵向譚尉明時,她努力擠出一抹笑,「譚先生,打擾了!」深吸了口氣,撿起包來,「剛才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再見!」


    音落,白沫視線模糊的轉過身。


    打算離開病房,遠離他。


    然,譚尉明有力的手臂,卻在她經過他身旁的時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給我定機票了嗎?」


    「……」白沫楞了楞,「譚先生!」一頓,「你意思是願意?」


    「沒定就算了!」人還是冷的。


    「定了定了,我定了的!」白沫喜極而泣,幾乎是抖著雙手,把之前定好的機票從包裏拿出來,「譚先生,你看看,這個位置行嗎?」


    「可以!」譚尉明掃了一眼,沒錯過她包裏來的機票,其實是經濟艙,而現在卻是頭等艙。


    霧都,距離老班長的家鄉魯城,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公裏,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兩人沒有任何交流。


    兩人出了機場,直奔醫院。


    走進病房的時候,剛好是上午十點。


    季南風和唐馨還在,見白沫迴來,季南風跟老班長說了一聲。


    老班長緩緩抬起眼,「沫沫……」


    白媽在一旁,紅著眼圈,「是沫沫!」頓了頓,「我叫她過來!」起身,走向病房門口。


    從老班長住院以來,白媽就沒來看過他,所以在白沫推著譚尉明進病房的剎那,先看到白媽,她沉重的心再度痛了幾分: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譚尉明真實的在她眼前,季南風和唐馨也是,而她的父親更是真實的要走了……


    一想到這裏,白沫眼晴就像吃了檸檬一樣,酸澀的難受,卻強顏歡笑道,「媽媽,您老人家怎麽在這裏?這是前來視察工作的?」


    白媽身後的病床上,老班長精神狀態看起來還不錯,沒等白媽開口,老班長已經扯了扯嘴角,「沫沫帶朋友來了,他是……」


    是誰,老班長不可能不認識,更多的想知道兩人的關係。


    白媽亦如此。


    白沫上前一步,正欲介紹,譚尉明一下握住她的手,淡笑道,「伯父您好,我是譚尉明,是沫沫的男朋友,很抱歉。之前因為身體的原因,到現在才來看您!」


    曾經寧市的一把,一位時常出現在電視和報紙上的大人物,而且在去年過年期間,還問候過老兵的領導人,突然之間以晚輩的身份出現在麵前。


    縱使老班長早在譚尉明進門前,就已經認出他來,這會還是結結實實的震撼了一把,「譚,譚……」


    「譚尉明,如果伯父和伯母不嫌棄的話,叫尉明或小譚都可以!」譚尉明又是笑道。


    臉上,不再是之前的冷漠。


    帶著溫暖禮貌的笑。


    態度更是謙卑,有平易近人的溫和感。


    老班長看著站在譚尉明身旁的白沫,那臉上的幸福是發自內心的,眼晴都笑眯了,那麽甜蜜,他原本蠟黃的臉,竟湧出了一些紅暈。


    「你們……咳咳……」之前怕白沫擔心,老班長才早早的拿下氧氣罩,這會因為激動,咳嗽不停,身後儀器更是警鈴大響。


    白媽楞在病床前,「老白!」


    白沫眼裏隱忍的淚,嘩的落下,「醫生,醫生!」她衝出病房,「醫生,伯伯,快幫我爸看看!」


    噔噔。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白大褂的主任匆忙跑來。


    「怎麽了!」主任一看在床上直打挺,整具身體都顫抖起來的老班長,立馬讓隨後跟來的護士準備強心針,氧氣也用上,「有什麽話,你們趕緊說!」


    就是已經沒時間了!


    「爸!」白沫噗通跪在地上,「爸,不要,您不要走,我不要您走,您走了我和媽媽怎麽辦,爸,您留下來,我和媽媽都需要您啊!」


    她的哭聲特別大,企圖用眼淚和較弱來拉長時間。


    白媽雙眼通紅的站在一旁,拉著老班長的手說,「老白,你不能丟下我呀!」


    「我……」老班長張了張嘴,渾濁的眼眸直盯著白沫身後的譚尉明。


    「伯父!」譚尉明推動輪椅靠過來,那坐在輪椅裏的魁梧身軀,就護在白沫身旁,伸出一隻手臂,握著老班長的手說,「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老班長又張嘴試了試,還是說不出話來,急的直看白媽。


    白媽明白了什麽,拉著譚尉明的手蓋在白沫手背上,說,「沫沫,你爸爸希望你和尉明好好的,結婚以後,不可能鬧性子,要多理解,多體諒尉明,盡好一個做妻子的本分,懂嗎?」


    「爸!」白沫哽咽著搖頭又點頭。


    白媽更是臉頰貼上去。


    生離死別,於唐馨來說,已經無法再承受,轉頭靠著季南風低嗚。


    季南風寬厚的大手扣在妻子腦後,那沉穩的男聲蓋過白沫的痛哭,他說,「老班長,隻要有我和譚尉明在,不管什麽事您都不用掛心,替我向白揚問好!」


    他聲音落下,儀器屏幕上跳動的線條劃成了直線。


    和白媽一直緊握的那隻手,也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在老班長咽氣的剎那,無力的垂在地上,他眼角那滴滑落下來的淚,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相比白媽的沉默,白沫就是嚎啕大哭。


    後事是季南風和譚尉明一起操辦的,唐馨一直陪在白媽和白沫身旁,看著她倆默默的跪在老班長墓碑前不言不語,一直滴米未進,心裏很難受。


    從墓碑迴來的當晚,唐馨因為不放心,和季南風又多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白媽竟準備好了早餐。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餐桌上,白媽平靜的說道,「其實這樣的結果,對老白來說,是痛苦的結束,病痛折磨著他,再多留一天都是痛苦,所以不用為我擔心。」


    「媽……」白沫啞著嗓音喊道。


    「南風,這幾天多虧有你們在,你和唐馨幫了我很多,可以說是自從白揚犧牲後,一直靠你照顧,沫沫才能完成學業,老白才能順利的在寧市開起夜攤,雖然這些年,我和老白早已把你當親生兒子來看待,可一聲謝謝還是要說的!」白媽道謝後,要季南風和唐馨迴寧市。


    四季集團也的確已經壓下好多事,小團兒又流感,想找唐馨,再加上譚尉明還在,也就沒推辭。


    可到了晚上,原本好好的白媽,突然高燒不退。


    譚尉明和白沫一起將白媽送到醫院,搶救室還沒進,人已經不行了。


    「媽!!!!」白沫雙眼紅腫,沙啞的嗓音已經說不出話來,就那樣站在搶救室門口,看著沒了唿吸的白媽,她早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滑坐在地上。


    這一次,她沒哭。


    就算想哭,眼淚也流不出來。


    有相熟的醫護人員安慰她,「沫沫,你不要難過,你媽媽這是找你爸爸去了,他倆情深。一起攜手奈何橋上也不會寂寞孤苦,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其實白沫很想說,三天之內,雙親一下子都走了,這個世上隻有她一個人了,就算再美滿的藉口,都不足以慰藉她悲痛的心。


    白媽下葬的時候,季南風和唐馨又匆匆趕來。


    白沫站在三座墓碑前,心底的悲痛無以言表,最終隻能扭頭離開:她不敢,她怕再多看一眼,都會控製不住的一頭撞上去,一家人好在另個世界團聚。


    他們一家人,隻差她,隻差她一個了……


    「白特助……」路口,安子塵終於等到白沫,他手裏還握著告白的紅色玫瑰,和她胸前的白色小花形成鮮明的對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在白抹的身後,還跟著擔心她的季南風,唐馨,譚偉明。


    三人都沒有上前,唯有白沫笑了笑,笑容裏的悽美,令人心疼至極,她說,「安經理,你迴去吧!」


    早在主任介紹相親時,安子塵就精準的坐在咖啡廳裏等她,白沫相信,到今天安子塵也是知道她父母離世的消息,哪怕現在不知道,不用多長時間也能查出來。


    「被我男朋友看到不好!」這一句,她是在走近安子塵身旁時,才低低的說出來的,「現在,我希望你趕緊離開,好嗎?」


    就是不想她嘴裏的男朋友誤會的意思。


    安子塵在四季集團這麽久,自然明白季南風和白沫之前的關係,再加上唐馨也在,剩下的那個所謂的男朋友,除了那個坐在輪椅裏的人,還有誰?


    至於這個人是誰,安子塵心裏也是再明白不過。


    似乎到了現在,到了這一刻,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難怪你當初在咖啡裏,聽到董事長和冷女士復婚的消息很激動呢,我當時隻以為,你單純的替董事長和冷女士高興,現在想想,你其實是替你自己高興吧,因為你喜歡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


    「你明白就好!」白沫再一次笑了笑。攔下計程車,等後麵的三人上車後,跟司機說去機場。


    魯城機場。


    季南風撇了一眼譚尉明,對白沫說,「魯城的確是老班長的家鄉,這裏有你的親人,更有我的,但是在寧市同樣也有你的親人,我和你嫂子會一直在寧市等你迴來,公司裏,屬於你的位置一直不變,你一天不迴公司,我季南風一天就不會有特助!」


    唐馨擁著白沫,「相識這麽久了,關於我,你也了解一些,於我來說,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不希望在意的親人難過,隨時隨地,無論何時,隻要你有需要,隨時來電騷擾,我家就是你家!」


    白沫哽咽著說好,目送著季南風和唐馨離開。


    直到迴寧市的飛機,翱翔於萬尺高空之上,她才抿嘴走向譚尉明所在的窗台口,「譚先生,這幾天謝謝你,我現在就送你迴霧都!」


    之前約好的,隻是臨時假扮男友而已。


    譚尉明坐在輪椅裏沒說話。


    白沫默默的轉身,走向機場服務台,一如請譚尉明來魯城那樣,還是買了兩張頭等艙,買票時,她刻意強調買靠窗的位置。


    握著機票,她看著蔚藍的天,在想:是不是飛機飛得越高,距離天堂就會越近,如果可以的話,她是不是可以通過窗口觸摸天堂?


    淚花,在白沫眼框裏轉動,她低著頭,走向譚尉明,「譚先生,我推你過安檢!」


    她忍著哽咽,低聲說道。


    譚尉明還是沒說話。


    魯城機場比不得寧市機場那樣寬敞,從候客廳到安檢隻有兩三百米,再登上飛機也隻是眨眼之間,靠窗的位置她給了自己。


    隨著飛機起飛,窗外的白雲,好像越來越近……


    「你說天堂真的存在嗎?」白沫食指觸摸著玻璃窗,看著外頭的天空,視線前的幻境好像閃過天堂裏的景象:爸媽相親相愛,哥哥也早已婚,嫂子是天使……


    「不會!!」譚尉明低沉的男聲,打碎了白沫的幻境,無情的說,「地獄或天堂,隻是活著的人對死去親人的懷念的藉口,都隻是他們心靈慰藉的根源所在,其實說白了,人就是高等生物,肉身沒了,就會徹底的消失,哪裏有什麽靈魂之說?如果人死後,真有什麽靈魂之說的的話,那麽億萬年以來,那多少靈魂湧在天堂和地獄?他們之中無論善良的,罪惡的還是兇殘的,經過這麽多年的積累,就算能和平。怎麽可能能容納得下?」


    白沫濕濕的睫毛顫了顫,「噢!」


    譚尉明撇了她一眼,找空姐了要了一條毯子,丟給她。


    「謝謝!」白沫接過來,之後的時間,和來時一樣,一路上,兩人再沒有其他言語,直到計程車再停在霧都康復醫院門口。


    白沫深吸了口氣,「譚先生,再次感謝你。」


    譚尉明,「然後呢?」


    白沫咬了咬唇,「已經到康復醫院門口了,我就不送你進去了!」早晚都要離開,再多送,平添的隻會是她一個人的不舍,她想忘了他。


    譚尉明眯眼,「所以你想卸磨殺驢?」


    白沫抿嘴,「好吧!」之前,她是從病房裏把他接走的,如今再送迴病房就送迴去吧!


    病房門口。


    「譚先生,你……」白沫剛開口,手腕突然一緊,隨著拉力整個人前傾了下去,「啊----!」她驚唿著,更慌亂的想要拉住什麽。


    下一刻,腰間又是一緊,等她再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譚尉明抱在腿上,「該死的女人,我譚尉明的世界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白沫蒙了,哪怕假裝男女朋友的時候,兩人從沒這樣親密過,「譚,譚先生……」


    心跳砰砰的。


    僵硬的身體。想起又不敢起。


    兩隻懸在半空的手臂,更是無處安放,幾乎是結巴道,「你,你想,想怎麽樣,我,我不是有意,有意打擾你的,我……我對不起!」


    「對不起就完了?」


    「?」


    「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白沫咽了咽口水,「你,你說!」


    好一會,譚尉明才道,「就罰你在我康復之前,洗服做飯,有問題嗎?」


    「……」白沫頓了頓,「沒,沒有。沒有任何問題!」臉,一下子紅了,「那譚先生,可不可以鬆開我,我去,去給你鋪床!」


    離開魯城時,早中午,此時在霧都,已經是傍晚。


    譚尉明鬆開了她,嘴角微微有些上揚,「先去做飯,我餓了!」


    病房有獨立的小廚房。


    白沫哦了一聲,趕緊跑進廚房,因為迴來的匆忙,小小的冰箱裏沒有新鮮的食材,隻有麵條和雞蛋火腿,她手快的下了兩碗麵。


    飯後,康復醫院的護士聽聞譚尉明迴來。給他重新做了檢查。


    晚上的時候,白沫發現問題來了。


    就算洗澡譚尉明一個人可以,可她睡在哪裏?


    雖然開春了,但霧都的晚上還是挺冷的,如果在夏天沒有被子,她可以打地鋪,但這個時候,到處冷冷涼涼的,她怎麽打地鋪?


    「還不過來幫忙?」洗手間門口,譚尉明不悅的說道。


    白沫小跑過去,才發現輪椅下麵的輪子卡了什麽東西,蹲在地上清理輪子裏的垃圾時,那扶在輪椅把手的手,意外按錯了地方。


    「對,對不起!」正是譚尉明的腰帶以下,白沫羞得臉蛋都紅了。


    「第一次!」譚尉明丟下這句,推著輪椅迴到病床那兒。


    白沫侷促著,本想等譚尉明睡著以後。去服務台那邊看看有沒有被子,結果怎麽靠在茶機前睡著的都不知道,隻知道第二天醒在病床上。


    清早陽光暖暖的,譚尉明就坐在輪椅裏,在充滿陽光的落地窗前看書,唯美的一幕,晃得白沫不敢相信是夢還是現實。


    相安無事的又待了三天後,醫生根據譚尉明現在的情況,開始聯繫起立。


    之前的康復訓練,因為譚尉明身旁沒人,全由值班的護士來幫忙,現在他身旁有白沫了,醫生直接把她當成譚尉明的女朋友,要她幫譚尉明這個,幫譚尉明那個……


    很快,在康復醫院所有人的心裏,白沫就是名副其實的譚尉明女朋友。


    幸福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春暖花開。


    譚尉明從原來的咬牙起身,到現在借拐杖下地,離不開白沫的照顧----一直以來,兩人雖然同住一室,但從未越雷池一步。


    五一小長假來臨時,譚尉明已經可以下地,進行簡單的運動。


    在醫院宣布可以出院的這天,白沫真心替他開心,莞爾笑道,「譚先生,恭喜你,終於康復了,我們什麽時候迴寧市?」


    「馬上!」譚尉明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的笑顏。


    四年特助的工作,使得白沫處理果斷也利索,很快幫譚尉明辦理好迴寧市的一切。


    當天傍晚,兩人便趕迴寧市。


    「迴市政府家屬院!」出了機場,譚尉明這樣說道。


    白沫跟在身旁,很識趣的攔車,然後向計程車司機報出地址,一路惆悵的來到市政家屬院。


    樓道前,白沫知道該告別了。


    然,譚尉明包都不拿,直接走進電梯,修長有力的胳膊就按在電梯啟動鍵上,馬上就要關閉電梯的架勢,白沫撿起他的包跟上去。


    隨著電梯上方的數字跳躍,叮----


    電梯到站。


    譚尉明率先走出電梯,打開防盜門。


    白沫把包放在玄關處,站在門口沒進,「譚先生,你的包我放在這裏了,還有……」就他的一些東西的歸置,她一一做了說明,「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


    譚尉明背對著她,沒說話。


    白沫咬唇,「譚先生。再見了!」如果說,之前在魯城的三天,是她中毒的開始,那麽在霧都一起生活的兩個多月裏,就是她上癮的源泉。


    可即使是這樣,她依舊不敢奢求什麽,她要努力,努力忘記他,在遙遠的角落裏默默的祝福他!


    「白沫!」就在白沫轉身,將要離開的一剎那,原本背對她的譚尉明,猛得轉過身,那疾如閃電的手臂準確無誤的握住她的手,直接按在炙熱的地方。


    讓她感受到,他此時瘋狂的暴漲。


    這樣的動作無疑羞紅了白沫的臉,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臂,手指大膽的抵在譚尉明的薄唇上,「譚先生。我在你心裏,有位置嗎?」


    「你說呢?」譚尉明嘴唇一抿,順著她的胳膊就親了下去,目標直奔她的唇。


    「等一下,譚先生!」白沫急剎車的說道。


    譚尉明距離她的唇,隻剩兩厘米,少有的笑道,「你感覺得到,等一下可以,但是兩下的話,恐怕就不太可以了,如果你想我找其他女人的話!」


    「你,把我當成了什麽?」白沫唿吸急促的問道。


    「如果我告訴你,你想做什麽,我就把你當成什麽,你信不信?」譚尉明用腳帶上防盜門,扣著白沫的手腕抵著她,猝不及防的吻下來。


    其實。早在從魯城迴霧都的時候,他就想這樣做,隻不過當時不確定自己的腿能不能痊癒,不敢耽誤她的一生,才一直沒動她。


    現在已經迴寧市了,他的腿已經痊癒了,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驚喜來得太突然,突然到白沫都沒做好準備,恍恍惚惚的,就把自己給了這個對她來說,就是天神,就是隻能仰慕不能近觀的大人物。


    一夜,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愉悅聲,混合成一曲幸福的樂章,飄蕩在譚宅的上空,一直到天空慢慢透亮,陽光透過窗台,打在床上累極的兩人。


    女人像小貓兒一樣窩在男人懷裏,看著一臉柔情的男人,她眼角都笑了。


    「譚先生,說,你愛我。」


    「『愛』這個字,我不會說,但我會用一生來表達!」


    「譚先生,我愛你!」


    「恩,知道!」終於開了暈的譚先生,在心裏說:嗯,女人,我也愛你,隻是這愛,要一生用實際行動來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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