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伴隨著外麵雜亂的腳步聲,似有扣子在亂飛。


    有涼風灌進來,唐馨渾身一怔。


    跟著被掌控的一剎那,又狠狠地激靈了下!


    「季南風!」她握著門把的手都在抖。


    怎麽都沒想到,身後的他竟然像峰會那晚一樣,熟門熟路的,整個掌心都覆蓋了她的心跳,作亂指腹的薄繭讓她很不適。


    門外的腳步聲又一會遠一會近,唐馨不敢再出聲的,隻能用腳踩他!


    希望他吃痛以後能放開自己。


    然而,季南風就像鐵打的,感覺不到痛不說,越來越放肆。霸道,強悍,迫不及待的說,「如果不想被外麵的人發現,那就安分點!」


    彼時的他,除了蠻-橫,就是用力,沒有半點溫柔可言。


    唐馨力氣低不過他,更沒有他身手快,又氣又惱,眼淚瞬間流下來,「季南風,你這樣和季北城又有什麽區別?別忘了,你已經有婚約了!你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


    黑暗中,季南風眯了眯眼,「你在意?」


    「你說哪?我怎麽可能不在意?今晚是你們訂婚的日子!」站在朱海棠的角度,他和她的現在,就是當時的季北城和唐心月!


    想到他們的背叛,唐馨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一下子掙脫開!


    啪!黑暗中,一個巴掌準確的打在季南風臉上,唐馨感覺手臂都麻了,頓了頓,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不過她沒有道歉的打算。


    下一刻,敞開門,狼狽的跑出去,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走廊盡頭是幾個保安在那裏,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好像找人。


    經過走廊的時候,其中一個保安看見唐馨,走過來問她,「你好,有沒有看到一個穿婚紗的女人?就是今晚訂婚的女主角朱小姐,她眼睛大大的,然後……」


    聽完保安的描述,唐馨慌亂的搖了搖頭,「沒有,我沒看見!」兩手遮在額頭上,她轉身往電梯走。


    「等一等!」保安又叫住她。


    唐馨身體到這會還在顫抖,暗暗吸了口氣,她沒迴頭,問對方,「又怎麽了?」


    「你……好像是今天布置訂婚現場的那個助理吧!」保安不怎麽確定的說,「季老爺也在找你,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手機是不是沒帶?」


    從這句話中,唐馨明白了,找朱海棠的人是季老爺。


    「好的,謝謝你!」進電梯後,唐馨摸掉眼裏的淚,使勁搓了搓腮幫子。又整理好衣服,確定自己看上去沒什麽異樣這才走出電梯。


    來到大堂,見隻有幾個工作人員在清理現場。


    遠遠的聽到季老爺發飆的聲音,算起來這還是唐馨第一次見他如此憤怒,不過想想也是,當著那麽多賓客的麵,陸驚鴻穿著孝衣來搗亂,的確有失顏麵!


    所以過去的時候,她很忐忑也緊張,生怕季老爺把怒火灑在她身上。


    「爺爺,您找我?」唐馨低下頭,莫名不敢看他。


    「去哪了?」季老爺開口就是淩厲的質問,一雙鷹眸在唐馨身上上下掃著,「衣服怎麽了?」不止是衣服,頭髮還散下來了,剛才是紮著的,臉色也不太對。


    剛才在電梯裏,因為脖頸裏有吻痕,唐馨沒辦法才散下頭髮的,這會胡亂找了個藉口,以為敷衍不過去。沒想到季老爺沒多問。


    聽到他說,「唐馨,你趕緊帶幾個人去找,要是朱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誰都跑不掉!」


    「好的爺爺!」唐馨應聲,找之前迴休息室拿了手機。


    有十幾個季老爺的未接。


    今晚的訂婚現場,當真是混亂。


    私人莊園的原因,很多地方都沒有監控,隻能劃分好區域,人工尋找。


    莊園占地差不多幾千平米,不說大海撈針,隻要朱海棠刻意不出聲,找到她的可能很難,或許她早已經離開莊園也說不定!


    唐馨這樣想著,和另外幾個工作人員,按剛才分好的路線往前走。


    遠處應該是一個很大的湖,隱隱有浪花的聲音,晚風夾著淡淡的腥味,有漁火的感覺。


    時不時的,唐馨腦海裏總閃過剛才在房間的畫麵----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房間,好像他體溫有點高,該不會不舒服吧!


    驀地,聽到一聲尖叫。


    路燈又不怎麽亮,唐馨唿吸一緊,「誰?」


    沒有迴應,她硬著頭皮往前走!


    經過一段綠化從,隱約又聽到聲音。


    最後透過枝葉,唐馨猝不及防的看到----一對瘋狂親吻的男女,男人那拆之入腹又急切的樣子,讓她想到季南風。


    唿了口氣,剛想離開,卻聽到女人說,「你瘋了嗎?雖然這裏很偏,可莊園裏還有好多人沒走,要是被發現的話我們就完了,放開我聽到了沒有!」


    「怕什麽,大堂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你敢說你不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他的化妝間都被季老爺點了特製的薰香,說不定姓季的已經和那個穿孝衣的爽翻了!」


    「什麽?」女聲又驚訝道,「難怪在台上的時候。就感覺有點悶熱,對了,那個穿孝衣的人是誰?」


    「管他是誰呢,你不是最喜歡刺激喜歡挑戰嗎?在今天這樣的夜晚,又是你訂婚的日子,你看看頭頂的月光是不是很亮?」男人吻著她,隨手扔出什麽。


    一道弧度劃過,衣物就掛在距離唐馨不遠的樹枝上。


    她定晴一看,竟是婚紗頭紗和女人的貼身衣物。


    唐馨頓時一楞:女人是朱海棠!


    季南風的未婚妻,珠寶大亨的掌上明珠,竟然在外麵做出這種……唐馨才想到,剛才季南風在房間裏為什麽那麽急切!


    原來是因為薰香,季老爺真是老謀深算!


    半刻沉默,她耳邊又傳來男女動情的聲音,都是成年人,光聽到聲音就算沒看清畫麵,唐馨已經雙頰火辣辣的熱,準備趕緊離開這裏。


    又聽到女人說,「嗯嗯,不行,我怕水……」


    「把一切都交給我。不要怕!」男人拉著朱海棠的手臂,看著皎潔月光下的她,「表姐,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出來的時候,我以為我們真的完了!」


    「你該清楚的,我們的關係絕對不可能在一起,我們不會有未來,剛好季南風喜歡男人,或許這就是我們最好的選擇!」決定訂婚,朱海棠經歷了最艱難的抉擇。


    或許徘徊在死亡邊緣,感覺係統變得特別靈敏,大膽嚮往仰下去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她猛地轉身一看,正好看到有影子跑開!


    「有人!」朱海棠護著自己,驚唿道。


    被發現就完了,男人丟了句『在這裏,等著我』轉身就追。


    倉惶間,唐馨看清他的五官,整個人如驚恐之鳥一樣,忘記逃,定定的看著不遠處追上來的男人:怎麽是他,怎麽可能是他!!


    唐馨又慌又亂的跑,好在腳底下是草坪,聽不出腳步聲。


    穿過綠化帶,聽到身後的男人喊道,「我已經看到你了,站住!」


    唐馨頓了頓,改變方向,朝海邊撒腿就跑。


    「別跑!」原本沒有方向的男人,一下子找準目標,也往海邊跑。


    深一腳淺一腳的,正好路邊有盞路燈壞了,唐馨穿著高跟鞋,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對手,經過灌木叢的時候,情急之下,她慌忙躲進去。


    身後不遠的腳步聲也隨之追上來。


    噔噔的,男人就在咫尺前,唐馨嚇得大氣都不敢,躲在灌木叢裏,慶幸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


    「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出來!」男人又喊。


    唐馨心髒要跳出來一般,腳都蹲麻了。


    好一會,直到腳步聲跑遠,確定他不會迴來,唐馨才敢露頭。


    叮鈴鈴----


    突然響起的鈴聲,嚇得她腳下一滑,趔趄間,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後仰下去,怕引人注意,她沒敢出聲,認命的閉上眼睛。


    噗!


    一頭砸進湖裏。


    冰冷的湖水入侵她的耳朵,鼻腔和嘴巴,來勢洶洶的,嗆得她無法唿吸。


    「救,救命啊……」她不會遊泳,隻是本能的掙紮,卻是越掙紮身體越往下沉,深不見底的恐懼,慌亂和驚嚇讓她大聲求救。


    希望附近有人能聽到,哪怕是剛才的那個男人,或是朱海棠。


    但是沒有。


    湖麵很靜,水卻很深。


    這一刻,閃爍在她腦海的,是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又是一張傾城的容顏,更是一張幼稚天真的小臉,好多人都說丸子的眼睛和她很象……


    「不要,救命!」她不要死,她還沒弄清她和丸子的關係,還沒好好的愛一場。


    爸爸還等她。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離婚!


    她不要帶著季北城太太的身份下地獄!


    也在這時,有人發現了她,「不好……有人落水了!」這麽一聲喊,讓瀕臨死亡邊緣的唐馨欣喜,激動,腦海裏閃現的全是季南風的影子。


    就聽,噗通----


    在她暈厥的剎那,有人跳下來。


    迷迷糊糊的,唐馨感覺來人遊近,她撐著,堅持,咬牙撐著。下一刻,突然手腕一緊,來人手臂非常有力一下子拉住她!


    好像看到生的希望,她想感謝對方,卻因為嗆水劇烈的咳嗽著。


    「你……唐馨!」來到較淺的地方,季北城撥開女人的頭髮,一眼認出落水的女人是誰!


    再聯想到今晚是季南風訂婚,頓時扔開她!


    嗬嗬,季北城嘲笑道,「唐馨,才幾天,真沒想到你竟然就這麽癡情了?他不就是訂婚了嗎?你至於想不開要投湖自盡?不過到了地獄也要記住以後不屬於你的東西最好不要惦記,愚蠢至極!真以為死在他訂婚的地方,就能記你一輩子?!」


    噗通!


    唐馨不設防的,又跌進水裏。


    好在水位不深。


    膝蓋擦破了,她嗆了幾口水站起來,摸掉臉上的水漬,擦了擦眼睛,「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謝謝,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做好人好事!」


    唐馨擰著衣服上的水。往岸上去。


    望著她消瘦模糊的身影,季北城一把拉住她,「特媽的,剛才是我救了你!」


    路燈下,她臉色蒼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季北城心裏很不是滋味。


    剛到岸邊,就開始鄙夷道,「唐馨,這就是他愛你的方式?你不是說他愛你隻愛你嗎?果然是真愛啊!在派出所還深情的不行,轉身就跟別的女人訂婚,還要你親自布置場地,哈哈,賤人,告訴你寧市最無情的人狠毒的人就是他!你被人家白玩了!恭喜!」


    「阿嚏!」涼風一吹,唐馨冷得直發抖,四肢都是僵硬的,隨便他說什麽都不願意糾纏下去,隻想趕緊找衣服換下來!


    「季北城,如果你後悔救了我,可以再把我扔迴去。不然就讓開!」


    「我偏不讓,唐馨,這麽著急迴去,想去哪?」季北城扣著唐馨的肩膀,「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非得看看他俯在另個女人身上才死心?」


    「那也不要你管!」離開的路又不是隻有一條,前麵不通,她就轉身。


    季北城沒想到唐馨現在這麽機靈,頓了頓,「唐馨,你敢跑!」剛追了兩步,腳下一歪,差點跌倒。


    望著唐馨跑遠的背影,季北城喊道,「你要是再跑一步,我明就去天上人間,讓你唯一的好朋友在寧市混不下去,不信你就試試!」


    「卑鄙!」唐馨吸氣,轉過身,「你到底想怎樣?」


    季北城冷哼了聲,走向唐馨的時候。正好看見大堂門口是季南風和季老爺走出來,心下一計,「再怎麽樣,剛才都是我救了你!」


    說著,快步來到唐馨跟前,低頭就吻,「敢拒絕,她死定了!」


    他手臂異常有力,又吻得突然,加上容笙的原因,唐馨就當被狗了一口,卻不想,身後傳來,「南風,你親自送海棠迴去!」


    聞言,唐馨一怔,腦中一片空白。


    是他,他在身後。


    他都看見了?


    失落,害怕,緊張,傷心在心裏蔓延,耳畔又是季北城的低語,「賤人,真以為我還會碰你?」


    看著季南風望過來的側臉,季北城又道,「可惜你背對著,看不到小叔臉上的表情……嘖嘖,真的是有了新人忘舊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瞧著唐馨慘白的臉,季北城附在她耳邊沒動,挑釁的朝季南風所在的方向,笑了笑,「小嬸嬸再見~」


    雖然兩人沒真正的親吻,可在季南風那邊的角度,看過去就是親吻,還久久不捨得鬆開的架勢。


    季南風沒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朱海棠卻明顯感覺他不太對,和季老爺告辭的時候,順嘴說,「原來唐馨和北城是一對啊,看起來感情真好,快結婚了吧!」


    季老爺敷衍的笑笑。轉而叫來杜管家開車,對季北城招了招手。


    叭叭----


    白色保姆車離開。


    大堂門口,再沒了他的身影。


    他走了,她的心空了。


    唐馨連自己怎麽來到季老爺跟前的都不知道,人暈暈的,直流鼻涕,恍惚中,竟然聽到季老爺在問季北城兩人是不是不準備離婚了!


    「不,爺爺,我離,我們之前說好的,您不能說話不算話!」她猛地大喊道。


    「離就離,真以為我非你不可?」反正季南風已經訂婚,很快就和朱家聯姻了,他不用擔心唐馨會成為小嬸嬸,爺爺又給了他股份,還有什麽好拖的?


    季北城這樣想著,冷哼了聲,轉身走了!


    隨意的態度讓唐馨楞了楞:她沒想到他總算妥協了,猜到跟季老爺有關,她說。「爺爺,謝謝您,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迴去了,阿嚏!」


    「兩人衣服都濕了,怎麽迴事?」季老爺不耐煩的瞪了一眼。


    唐馨笑了笑沒解釋。


    半晌,季老爺沒說完,就在唐馨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季老爺又叫住她,「距離約好的時間還兩天?」


    「是的,爺爺,還有兩天,我現在還是您的助理!」衣服不再滴水,但粘在身上難受,身體也越來越冷,唐馨咬著牙,不讓自己發抖。


    「今晚的事我很生氣!」季老爺說,「媒體方麵我已經處理好了,消息不會外傳,但朱家……隻要你把這件事處理好,季家給你自由。我季四說話算話!」


    「可是……」唐馨剛開口,被季老爺打斷:「唐馨,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陸驚鴻的事最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不然!」


    是一種警告,暗指是她和季南風聯手的?


    除了答應,她有別的選擇嗎?


    迴出租屋的路上,唐馨才發現手機沒了。


    半小時後,唐馨拖著濕漉漉的衣服進門,見客廳滿是狼煙,「咳,容笙,你做了什麽?」咳嗽著,趕緊跑進廚房一看。


    就見正容笙手忙腳亂的關火,鍋裏的麵條燒焦,流水台一片狼藉,好像經歷一場世界大戰。


    「呀,唐馨,你終於死迴來了,趕緊的做飯做飯!」容笙什麽苦都能吃,就是搞不定廚房。


    大半夜的,有個祖宗又不吃外賣,就成這樣了!


    一轉身,注意到唐馨衣服濕了,臉白的不像話,她說,「怎麽搞成這個鬼樣?趕緊,去換衣服,然後出來做飯,隨便什麽都行!」


    把她推出廚房,容笙拿毛巾和衣服過去。


    唐馨原本想沖個澡的,聽見浴室嘩嘩的水聲,以為是容笙樂隊的姐妹,換好衣服就鑽進廚房,等她下完麵條再走出來!


    「啊!」唐馨吃驚的看著陸驚鴻,「怎麽是你!」手裏的麵差點掉地,「你怎麽在這兒?」


    短褲外麵圍了浴巾的陸驚鴻就是一副大爺的架勢,雙腿搭在茶機上,晃著大腳丫哼道,「切,小沒良心的,我不在你這裏,在誰哪?南風哪裏?」


    陸驚鴻說著。翹著蘭花指不說,還拋眉眼!


    唐馨忍不住哆嗦了下,正好容笙出來,問她,「笙笙,麵是他的?」


    容笙臉上貼著麵膜,和陸驚鴻如出一轍的哼了聲,然後砰帶上門,走了?


    片刻,她又敞開門,「唐馨,我外麵抽支煙,有什麽事叫我!」再一次帶上門。


    唐馨怔了怔,剛放下麵條,陸大爺來了句,「放那麽遠做什麽,把麵端給我啊!」滿臉的幽怨,「告訴你,一碗麵別想兩清,大爺我今晚虧大發了!」


    想著訂婚現場,他的形象。唐馨忍著笑,廚房裏還給自己熬了薑湯,喝完後問他,「誰讓你來的?」


    本身季老爺就懷疑她。


    現在這大爺又冒出來,不是更清不清了?


    啪!那位陸大爺一拍案子,翻著白眼說,「肩膀疼,過來給我按按!」


    真不客氣,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唐馨近距離看,才發現他皮膚真好,燈光下細白細白的,好像能掐出水來,「陸大爺,你怎麽找到這裏的?還有訂婚上……」


    「唉喲喲!」陸驚鴻嫌棄唐馨不會按摩,「也就是麵條味道還行,不行今晚你都安生不了!」


    「陸大爺,您辛苦了,現在力道怎麽樣?」唐馨隻所以乖巧,並不是因為他大鬧訂婚現場,而是唐山水在他醫院,他是主治醫生。


    吃完麵的陸大爺。閉著眼享受唐馨的按摩,一會指著一會指哪的,「今晚訂婚現場爽不爽?我是不是說出你的心聲了?要不你以身相許吧!」


    身後的人沒反應。


    陸驚鴻又說,「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義不容辭,不惜得罪朱季兩家……」沒說完,這個時候唐馨腦袋一歪,然後倒在他肩膀上了。


    正好容笙抽完煙進來,一瞧兩人的姿勢。


    以為陸驚鴻想非禮唐馨,上手就打,「不要臉的流氓,給姑奶奶滾出去!不然現在就報警!」


    可憐的陸大爺,光著腳被趕出來,冷得瑟抖抖的,拍了好一會門,容笙才大發慈悲,把衣服和手機丟出來,順道再要陸驚鴻幫忙看看唐馨。


    唐馨臉蛋紅紅的,不知道感冒還是怎麽了。


    一聽這話,被虐了一把的陸驚鴻,極其不願。遠遠的瞧了眼唐馨,敷衍道,「發-騷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容笙本身就是個急脾氣,脫了拖鞋又要打,簡直就是個母老虎,和跳肚皮舞的妖嬈,性感完全不同。


    陸驚鴻大跌眼鏡,「早知道你這麽兇,那天我就不該停車!」


    指的是容笙和宋以南相遇的那天。


    「那剛才我也不該讓你進門,淋死你才好!」市區這邊下雨了,容笙從天上人間迴來,發現陸驚鴻傻站在門口,這才有了他在浴室一說。


    「得得得!」跟女人講理?


    他也是騷糊塗了!認認真真給唐馨看完病,溫度計一丟,「感冒了,39度,你這樣……」


    陸驚鴻坐在床邊,像自己家一樣,伸手拉抽屜,想寫藥方給容笙,意外看到一個玻璃容器,裏頭浸泡的物體,驚得他噌的起身,臉色瞬白……


    ----


    朱家大門前。


    眼看白色保姆車就要起步,朱海棠喊道,「……等等!」


    車窗降下來。


    露出季南風麵無表情的臉。


    因為朱海棠的婚紗是抹胸式的,這會身上披著季南風的外套,是之前在大堂,季老爺硬給她披的,明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莫名的沒有噁心反而感覺很有男人味。


    「今晚發生的事,你就沒什麽要解釋的?」畢竟是季南風相好的男人,穿孝衣來大鬧婚禮,導致兩家顏麵盡失。


    朱海棠問得理直氣壯,還有一絲不安,是不確定岸邊發生的事,到底是誰偷看到。


    結果,季南風隻是冷冷的掃了一眼,「外套不必還,直接丟了,另外,朱小姐這兩天還是想想左耳耳釘去了!」然後讓杜管家開車。


    該死的,手機裏連條短息都沒有,更不用說未接。


    就這樣,季南風帶著一身怒意,下車後,砰!走進雙月灣別墅,差點把防盜門給摔爛了。


    已經半夜兩點,一進門。看見客廳有個不怕死的小不點竟然不睡,還敢在那裏玩積木!穿著皮卡丘的睡衣,黑漆漆的眼睛像極了那個女人!


    一下子,季南風氣不大一出來,卻是沒等他開口,小不點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爸爸!」小不點扔掉手裏的積木,跑過來就抱著季南風的小腿,一屁股坐在他腳麵上,正好是唐馨踩的那隻腳,季南風心裏的怒意更大。


    「爸爸,你今天好帥哦!」小不點眨著大眼晴,嘿嘿笑著,「這麽帥的爸爸,就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哇哇,帥呆酷斃了,摸摸噠!」


    順著季南風的小腿就往爬,三爬兩爬,腰帶『哢』不知怎的就開了。


    筆直的白色西褲,唰!蓋在小不點臉上,「哇,好有男人味哦!性感撒,爸爸,你就是我的心,你就是我的肝,噢噢噢,愛老虎油~」


    撅著粉粉的唇,拋眉眼又是飛吻的。


    季南風又氣又喜,虎著臉拎著他領口往一旁丟,但小不點緊抓著他西褲不放,然後拉扯間,丸子摸到不該摸的地方,兩眼一下子瞪大。


    「哇偶!」驚恐的模樣,「好大的……」


    「滾不滾!」季南風臉黑的像鍋底,「半夜不睡,還敢玩玩具,作業都寫完了是不是?」


    其實季南風出差的這些日子,丸子又換了老師,叛逆心理不但沒寫作業,還逃學了,也就捂著屁股就跑,一邊跑一邊還忿忿的說,「這麽兇,難怪媽媽都不要你了!」


    「你再說一次試試!」非揍死這個臭小子不可!


    「要是媽媽要你,你倒是讓她住進來,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一樣,每天都睡在一起,再生個二胎看看……啊!」倉惶間,丸子砰!


    帶上門,瑟抖抖的縮在角落裏。


    好一會,見季南風沒來硬的,他才撅著屁股找出手機,給唐馨發信息:媽媽,告訴你哦,我爸爸有個壞習慣,他最喜歡飯前扣腳丫!


    丸子剛開始學拚音,還不會打字。是語音發過去的。


    可小手一抖,發到季南風號碼上了!


    即使他撤銷了,但手快的季南風早已經聽到,要不是半夜,真想一腳踹開門,狠狠揍一頓!


    扔了手機,季南風走進浴室。


    花灑下,大堂門口看到的那一幕,不斷閃出腦海。


    季南風悶著氣,沖完澡,見手機還是沒有那個女人的信息,點了支煙,狠狠抽著。


    之前在房間裏,要不是不想和季北城一樣對她用強,借著薰香他真的會對她做什麽……一想到,掌心所領略過的柔-軟,感覺中指處的煙都夾不住了。


    隱隱的又有衝動的想法。


    手機屏幕在這時候亮了亮,不是她的號碼,季南風理都不想。


    酒櫃旁,他給自己開了一瓶伏特加。


    兩杯烈酒下肚,意識有些飄。意識不禁迴到那一年----難民營裏,睡在十幾具死屍中間,隻有兩歲大的嬰兒爬啊爬的,最後瞪著黑亮的大眼叫他:爸爸,爸爸……


    莫名的,好像被牽製了,救他迴來的時候,他以為丸子隻是遺孤。


    卻偏偏就是這個遺孤,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季南風捏著太陽穴來到書房,從電腦桌抽屜底層拿出一份鑑定報告,看著最後的兩行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又冷又黑。


    該死的,想說他還是童子身,誰信?


    鈴鈴~


    外麵酒櫃旁,手機響個不停。


    季南風煩躁的收好東西,走出書房,接起來,入耳聽到,「南風哥哥,你女人發-騷啦!」


    「上臉了是不是!」季南風就要掛,電話那邊陸驚鴻又道,「那行,你不管是不是,你不管那她就是我的女人咯,我現在就上咯!」


    「隨便!」掛了電話,季南風淡定不了。


    客廳的英倫鍾,長針指向清早四點。


    片刻沉默,他給鍾點工發了信息,最終還是換衣服出門。


    ----


    書香家園。


    因為唐馨發燒,容笙一直照顧著,終於退燒了,這才迴房間補覺。


    腦袋昏昏的容笙沒發現,睡在沙發裏的陸驚鴻睜開眼睛,在確定她睡著之後又悄悄起來,輕手輕腳的來到唐馨所在的房間。


    這是一間布滿溫馨的房屋,房間裏隨處可以的小物品,粉色的蚊帳,黃色的太陽花,還有彩虹條紋的薄被,以及白色的床頭櫃。


    陸驚鴻站了一會,見唐馨沒什麽反應,彎腰輕輕拉開床頭框。拿出手機,剛想把玻璃容器裏的東西拍下來,這個時候,嗡~


    是季南風打電話來。


    陸驚鴻猜到好友打電話的用意,帶上抽屜發了坐標後,想了想,又敞開防盜門,從口袋裏快速拿出針管,這邊剛紮破唐馨手指,玄關處,季南風就進來了。


    「陸驚鴻!」見陸驚鴻要取血,季南風一聲喊,兩個睡夢中的女人都沒醒。


    下一刻,他衝過去推開門,取走陸驚鴻手裏的針管,深深看了唐馨一眼,把陸驚鴻拽出出租房,「這裏有我,你迴去吧,辛苦了!」


    「……」陸驚鴻不懂,「你什麽意思?」


    「我讓你迴去休息!」季南風把針管丟掉說道。


    「你----」陸驚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我身上隻有這一個針管,你不是懷疑嗎?為什麽不讓我取血?你知不知道我在她抽屜……」


    「滾蛋!」因為房間裏噗通一聲,季南風沒聽到陸驚鴻後麵的話,把人推開後,再進門,入眼就看見縮在毛毯裏掉地上的唐馨。


    紅撲撲的小臉,藏在彩虹條紋的毛毯裏,簡直……跟丸子一模一樣!


    季南風悶著氣走過去,裹了裹毛毯把人抱起來,還沒放到床-上,毛毯裏的人兒伸出細細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紅嘴說著什麽。


    季南風的注意力,那裏還在什麽話上,全在她胸口的風光。


    強行壓下所有,把唐馨放迴去。


    挑開窗,站在窗台前,點了支煙。


    昏迷中的唐馨,眉頭緊擰著,臉上很痛苦,記憶好像迴到和季北城初遇的那天----


    從小她就不會遊泳,容笙卻遊得很好,代表學校參加過幾次比賽,畢業前夕,仰泳比賽結束,容笙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第二名因為妒忌,發現容笙不在,就把她推到水裏。


    那天,也是季北城把她救上來,當時他說:你好,我叫北城,季北城的北城,我認識你,金蘋果幼兒部剛來的老師對不對,我關注你已經很久了。


    當時他臉上的笑容,那麽暖,暖到她心裏去,結果……


    場景一換,好像又成了那個骯髒充滿血腥的黑暗地下室,就在她的手邊,幾個兇殘的男人……在唐心月身上,一直都在,一直沒停。


    慘絕人寰的叫聲,和充滿血腥的畫麵衝擊著她的心,一直防固的城牆搖搖欲墜,唐馨皺緊眉頭,地上的鮮血無止境的放大。


    窒息和像巨大的旋渦讓她透不過氣來。


    耳邊傳來,「怎麽了?」


    好聽的男聲,透著熟悉和冷沉。


    唐馨猛的睜開眼睛,一下子對上一雙略帶冷意的深邃眸子,她眼框裏湧上了淚水,咬了咬唇,張開雙手大膽抱住他的脖子。


    「小叔叔,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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