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語被自己這個突然起來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可能發生。


    果然這事沒他想象的那麽容易。


    豐饒聯軍最後的手段,無非是燧皇和計都蜃樓這種令使級的底牌,但要說令使,仙舟應該是全宇宙擁有數量最多的勢力,豐饒聯軍搞這一出,反而專業對口。


    之前單純依靠人數優勢,將戰場遍布整個方壺仙舟,即便將軍們的個人實力再強,也難以兼顧全部的戰場,但隨著蟲群的到來,豐饒聯軍反倒有種黔驢技窮的味道。


    和仙舟比令使級別的戰力就已經說明聯軍一方開始亂了方寸,因為沒有任何一方勢力會在令使數量上與仙舟硬拚。


    哦,天才俱樂部不算,那群天才對於俱樂部壓根就沒什麽認同感,要不是都是被博識尊注視之人,他們一輩子都不會聊到一起去。


    都是天才,都有著自己的傲骨。


    豐饒聯軍原本就是單純地依靠人數優勢擊退仙舟,但隨著蟲群的到來,“人數”這一差距被極好地彌補了,說實話,除非豐饒聯軍一方現在跳出來四個令使,否則它們根本沒有能力再攻下仙舟。


    如今的計都蜃樓看似來勢洶洶,但實際上頂多能在景元手下堅持一會兒,爆掉一顆星球而已,在星鐵的戰力觀裏算是極為常見了。


    原本牧語的計劃是等景元解決掉計都蜃樓,他反手拆了瞰雲鏡,一切塵埃落定皆大歡喜,一場致命危機輕輕鬆鬆的解決,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麽簡單。


    改變原有的時間線,必定會改變博識尊預測的既定未來!


    也就大概率會引出波爾卡·卡卡目!


    她不僅是一位天才殺手,更是一位天才殺手!


    波爾卡·卡卡目天生就是當殺手的料,而在她手中,已經沾染了多位“天才”之血了。


    如果她要來刺殺自己······這玩尼瑪!


    別說刺殺了,就是正麵打自己都不一定打得過吧?


    牧語下意識地看向天空,但景元和月禦將軍此刻已經突破雲層,去處理計都蜃樓了,就算此刻向他們求助,恐怕這兩人也抽不開身。


    找黑塔幫忙?雖然黑塔答應關鍵時刻撈他一把,但就算是黑塔,也不可能從波爾卡·卡卡目手下救走自己吧?


    如果他不出手,必定不會遭遇刺殺,但眼下景元兩人正在處理計都蜃樓,這是他最後也是最好的機會,錯失了這迴,等到兩人趕來,他可沒有信心能當著兩位將軍的麵毀掉瞰雲鏡。


    幹了!


    牧語一咬牙,抬腿朝著瞰雲鏡的方向走去,反正大家都是令使,隻要自己小心一點,應該不會直接就被秒殺······


    哧——


    閃著寒光的刀鋒仿佛劃破空間,在牧語抬腿的下一秒,從不知名的地方飛出,幾乎是以瞬移般的速度擦著牧語的臉龐劃過。


    轟!


    一塊金屬碎片深深地嵌入牧語身前的地麵,濺起漫天的灰塵。


    “媽的,這把槍彈道有問題,這特麽是誰的槍?”


    牧語僵硬地轉過頭,隻見不遠處,一個拿著高能射線槍的雲騎滿臉烏黑,正罵罵咧咧地道,“我當雲騎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炸膛,差點害死我!”


    “長官!你沒事吧長官!”


    幾名雲騎相繼圍了上去,然後他們驚訝地發現,雖然雲騎長官手裏的槍炸膛了,但後者也僅僅是受到了部分衝擊波的傷害,至於爆炸產生的金屬碎片,竟然神奇地避開了雲騎長官,巧之又巧地落在了空地上。


    “報告長官,剛才這把槍不小心掉在地上磕了一下,想必是那個時候出故障了。”


    “唉,算了算了,打仗嘛,運氣不好也正常,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呢?”


    這種意外?


    牧語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雖然上麵的傷口在頃刻間便恢複如初,但噴濺出的鮮血卻提示著他剛剛金屬碎片那一下驚人的威力。


    怎麽會這樣?


    以他令使級別的身體素質,怎麽會被一塊小小的金屬碎片劃破皮膚?


    這真的是意外嗎?


    一塊小小的金屬碎片恰好承受了爆炸產生的百分之九十的衝擊,在人群中巧之又巧地穿過縫隙,攜帶著極大的動能從他的臉頰處劃過······


    這種概率真的存在嗎?又或者說,這並不是單純的概率問題?


    這是全知域的能力!


    牧語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操縱概率,使一切的“可能”化為“必定”,這是全知域的能力!


    波爾卡真的來了!


    牧語迴過頭,但一看望去,隻能看到無數身披銀鎧的雲騎。


    想要在這等人海中找出那位刺客,堪稱大海撈針、天方夜譚。


    牧語再試探性地往前邁了一步,隻見那裏的地麵忽然塌陷,差點將他活埋進去。


    “客卿大人!您那裏發生什麽問題了嗎?”


    一位雲騎注意到牧語這邊的異常,當即出聲問道。


    “沒···你們不用管我。”牧語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他瞥了一眼身後的人群,這次,他嚐試直接飛過去。


    轟隆——


    哪知道他剛剛起步,一道劇烈的爆炸便在他的腳下出現,巨大的衝擊力差點讓他飛出去!


    “不好,瞰雲鏡的一塊能源電池起火了,技術人員,過來救火!”


    伴隨著一位卜者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一大批雲騎扛著滅火器衝了上來,對著埋藏於地下的能源電池就是一頓噴。


    牧語停下了腳步,隻覺得心裏發寒,麵對一個藏在暗處,且能隨意改變一定區域內任何事件發生概率的對手,他根本無從抵抗。


    他隱隱有種預感,但凡自己再向前一步,口袋裏封印燧皇的能量球就會因巧合而破碎,到時候他一個人不僅要應對燧皇二周目,還需要時刻地方一把能輕易取走他性命的手術刀。


    有全知域在,除非像遊戲劇情中阿哈親自登場解圍,否則全宇宙沒有幾個人能破解這一困境。


    在操縱概率的手段麵前,他所謂的“砂金運氣”就像三歲小孩的玩具一樣可笑。


    轟隆——


    天空之上,雷電與狂風交織,那巨大的輪廓也逐漸變得殘破不堪,顯然,在兩位令使的聯手之下,計都蜃樓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豐饒聯軍的計劃即將破產,但這同樣意味著牧語正在錯失最後的機會!


    隻要六億六千萬的聯軍還在,仙舟就不可能停下瞰雲鏡計劃,因為這不僅僅涉及到戰爭的勝負,更涉及到仙舟內部高層的利益博弈。


    但有著波爾卡在,牧語想要當著這位寂靜領主的麵摧毀瞰雲鏡,幾乎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因為在全知域中,不存在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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