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虞他們前進的方向是剛才來時的村落。


    雖然塗山儼及時張開了幻境結界,讓附近的村落免於一劫,但鬆虞還是有些不放心,過來看看情況。


    她讓狐狸給自己解除了隱匿術,扮著遊客的樣子向村民問路,假裝在等同伴,熟絡地跟村民打聽起了這附近的情況。


    “這麽說來,你們這麽多年出海都沒出過事兒?”鬆虞霍一下從兜裏掏出了一把瓜子,遞給村民一半,一邊嗑一邊聊。


    “你這出門旅遊兜裏還裝瓜子呢?”村民婆婆驚歎。


    “沒辦法,這嘴閑不住。”鬆虞哢嚓一聲磕完一顆瓜子兒,“剛說到哪了,我看你們這海麵也不算平靜,這麽多年都沒出過事兒,還是你們這邊漁民的水平厲害啊。”


    “我看著水平也就那樣。”村民婆婆熟練地吐出瓜子殼兒,“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們這的海域跟別處不一樣。別的地兒總是難免會遇上些大風大浪,但到我們這自古以來就風平浪靜的,捕魚安全得很!所以這不,我們這捕魚業比其他地方發達多了,遊客也不少。你說你看見海麵不平靜了?我在這幾十年了都沒見過幾次大浪的,你一來就見到了,算你運氣好呐!”


    “這麽厲害呢!”鬆虞看了一眼腳邊自豪挺起腦袋的白澤,佯作驚訝。


    “那可不,我們這可有傳說呢,說深海底下有保佑漁民一帆風順的海神大人,這麽多年來多虧有他保佑。”


    說罷,阿婆雙手合十,虔誠祈願:“求海神保佑我的兒孫平平安安,無病無痛。”


    一縷金線從阿婆的手中浮現,咻地鑽進了白澤的身體裏。


    鬆虞輕輕地“咦”了一聲。


    她微微偏過頭來看其他人的反應,卻發覺他們對這縷金線毫無察覺,隻有白澤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仿佛一瞬間身體都鬆快了很多。


    看來是什麽對它有益處的東西,從信仰它的人身上出現的,大概便是傳聞中的信仰之力吧。


    想來也是,如果不靠這信仰之力,一隻修為退化到幼崽時期的白澤又如何在這千年時光裏遏製住巨蛟在淺海泛起的風浪?


    *


    確定在和巨蛟的打鬥中沒有傷及到無辜人類後,一行人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此地。


    唯有遊客隻言片語的討論,說早上有一瞬間風浪很大,可是突然又消失了,仿佛是錯覺一般。


    “真要幫它去打大妖怪啊?”鷹迴邊飛邊麵露難色。


    “當然要打了!”騎在他身上的白澤一爪子按在鷹迴腦門上,“你難道不想我早日恢複實力嗎?”


    “那可是十九個大妖怪,打得過來嘛!


    往好了算,就算你一天能打一個,等十九個打完,末世都沒剩幾天了。


    你們是別的事都不想幹了光打boss麽?”


    “波歐絲是什麽東西?”白澤歪頭。


    鷹迴:“……意思就是說很難才能打敗的反派。”


    與他並排的九尾背上的鬆虞搖搖頭:“我發現了一件事,若是能辦好,或許隻需要拿到幾個妖丹加以輔助,就能幫助白澤恢複實力了。”


    “什麽事啊?”眾人好奇,連邵星闌都悄悄豎起了耳朵。


    “不知道這個方法可不可行,需要先迴去跟苓局商量一下。”鬆虞簡明扼要道,“我剛才發現,或許能幫助你恢複實力的,除了大妖妖丹之外,還有信仰之力。”


    白澤眨眨眼:“我是一直靠信仰之力來防止巨蛟作亂沒錯,可是這千百年來我吸收了這麽多信仰之力,也沒見恢複一成啊?”


    “那是你一直在消耗信仰之力,就像有一邊漏水的池子一樣,信仰之力剛進來,你就漏出去克製巨蛟了。就你這手指頭漏縫的花法,再攢幾萬年都攢不迴一成修煉。”


    白澤陷入了沉思,好像是這樣沒錯。


    咦,它堂堂通曉天地之事的白澤,為什麽在思維上竟然被一隻鬆鼠妖牽著走?


    完了呀,在海水裏泡太久,腦袋都生鏽了(?_?)


    “現在沒了巨蛟,你是不是感覺信仰之力進入體內的時候,你會覺得很舒服?”


    白澤不確定道:“好、好像是這樣子的。”


    “那就對了,現在信仰之力進入你體內之後不會隨意流出,對於你的恢複作用就大了。而你現在的問題就是,信仰之力太少了,得收集更多虔誠者的信仰之力。”


    “可是白澤都離開這個地方了,信仰之力怎麽會更多呢?”暈著鷹的小莫雖然臉色慘白,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哼哼。”鬆虞嘴角一勾,露出個怪裏怪氣的笑容來,“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輿論的力量,可是很強大滴!”


    其他人還在一頭霧水,邵星闌卻仿佛有些明白了。


    他不是那種窩在深山裏修煉的專職除妖人,而是在正兒八經的高中當正兒八經的物理老師。


    跟已經接近成年的高中生溝通,自然是需要有共同語言的。


    雖然有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跟學生在網上衝的不是同一片浪,又或者自己的網速比學生們慢個個把月,但總而言之他才27,是一個能跟上時代的青年人。


    “你是說,用網絡宣傳白澤的事跡,讓網友對它產生崇敬?”


    “沒錯,邵同學聽講很認真,獎勵你一撮九尾狐毛!”鬆虞歘一下從塗山儼身上揪下來一撮狐狸毛遞了過去。


    突然被拔毛的塗山儼:“……”


    我告訴你九尾狐毛能抵禦部分精神攻擊,是讓你隨身佩戴,不是讓你拔來給人當伴手禮的 ̄へ ̄


    鷹迴眼睛睜大:“沒有肉身還能被拔毛,其實我一直覺得塗山前輩的身體構造很值得研究。要不迴去試試能不能割塊肉,吃了看是不是真的能抵禦蠱惑。”


    “……”這個初衷你們倒是一直沒有放棄,但是我婉拒了哈。


    鬆虞的小課堂繼續開課:“雖然說白澤從古至今都流傳在神話當中,但是若貿然在網上宣揚白澤的真實存在,必然會激起網友的逆反心理,通過各種方式來打假,所以——我們得找人族合作。”


    邵星闌聞言揚了揚眉。


    “我打個比方,前兩天我們在聖昌產業園尋找貔貅的這事兒,不是掛了好久的熱搜麽,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族的存在。


    而正巧又是這個時候,某個海邊即將到來的海嘯頃刻間消失了,目擊者們正在奇怪的時候,人族官方突然在這沿海村落上建了一座供奉白澤的廟宇,你猜他們會怎麽想?”


    小莫恍然:“他們會覺得,官方突然跳出來給白澤建廟,必定是有真實存在的白澤壓下了這場海嘯。”


    “沒錯!”鬆虞讚賞道,“小孩兒的腦瓜子就是轉得利索哈,獎勵你一撮九尾狐毛!”


    塗山儼:“……”


    隻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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