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風瑟瑟,吹得時遷屋內的窗欞發出一陣陣的清脆聲,時遷躺在榻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對於明日要和皇後隨著一群夫人匿名去城隍廟裏祈福,她總感覺有些什麽事會發生,心裏慌得打緊。


    突然要去城隍廟祈福,時遷自然是知道皇後是打的什麽算盤,千秋宴上他們看中了侯爵府的蕭世子,此人才貌雙全,性情溫和,潔身自好,又極有孝心,放在長安城裏是難得的數一數二的好夫婿。


    再者,這侯爵夫人還是皇後的表妹,平日裏走的也近,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肥水不能流外田,所以,侯爵夫人自然是願意的。


    所以二人便計劃著讓不怎麽接觸過得月棠和蕭世子蕭敬好好相處一番,這不,就提出了去城隍廟上香,為了表現得自然一點,還邀請了其他的夫人,連同時遷在入選範圍內。


    敢情這是給他們私會打掩護的!


    時遷腦子混亂,心也混亂,直到天將快明了,時遷才眯了一小會兒,但是很快就被秋吟叫起來梳妝打扮。


    等上了馬車,搖搖晃晃之際,時遷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便是到了城隍廟門口,因為皇後隱去了身份,所以城隍廟外並未有多大的動靜,寺廟裏的人也當是哪家貴人來虔誠拜佛。


    進了寺廟,侯爵夫人們伴隨著皇後上香拜佛,時遷也跟在後頭,但是時遷發現月棠和蕭敬不見了,大概是被安排在那個地方你儂我儂了吧。


    上完香火,主持分別給皇後和侯爵夫人們安排了禪房,時間自然也就被隔開了,她被安排的遠些,是個偏靜的小院子,待至黃昏時遷用了晚膳就要休息之時,突然有人來敲門。


    秋吟正在給時遷鋪床,聽見敲門聲便是想也沒想就去開了門,打開門看見門外卻是什麽都沒有,她“咦”了一聲後又關上門。


    隔了一會又是一陣敲門聲,秋吟以為又是自己幻聽,便沒去理他,時遷卻問秋吟:“不是有人在敲門麽?”


    秋吟這才去開門,打開門依然沒有看見任何人,轉身關了門道:“怪了,並沒有人在啊!”


    話音剛落,敲門聲又“咚咚咚”的響起了。


    時遷和秋吟麵麵相覷,都有點心虛了,時遷掃了眼禪房四周,見著一旁立著一個雞毛撣子,這是屋內唯一一個可以防身的武器了。


    時遷抄起家夥,將秋吟護在身後,安慰道:“莫怕,這裏是寺廟,有佛祖保佑,不會有鬼的。”說罷便壯著膽子上前去開門,門開了,時遷卻是看到了比鬼還可怕的人,她第一反應是隨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可門外的聲音卻是如同鬼魅之聲傳進屋內:“你以為這道破門能將本王關在外麵?”


    “公主,外麵是何人?”秋吟見時遷臉色慘白,雙目震驚,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時遷剛想開口,卻見門外的朝朔一個瞬影穿過了木門,出現在了時遷的麵前。


    秋吟被這一個突如其來的現身嚇得驚魂失措,雙腿忍不住的顫抖,所幸沒有像上次在卜算子樓裏很沒出息的暈倒了。


    顯然秋吟不記得朝朔了,畢竟她在卜算子樓那一晚的記憶被長明消除了,秋吟還算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頭,第一反應還是將時遷護在了身後,大膽的直視著朝朔陰鷙的雙眼:“你是何人,竟敢冒犯公主!”


    朝朔卻是一直盯著時遷看,那眼神像是要將她吃掉一般,一目雙睛的瞳孔裏透著一藍一紫,片刻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時遷的頸項上,那裏早已沒有了宿命鎖的痕跡。


    他勾唇一笑:“原來如此,我竟然看到了擁有兩條不同命運的你······”


    朝朔輕嗬一聲:“有意思!實在有意思!不如將你帶迴曆山由我父王處置吧,長明和一介擁有凡人之軀的妖魂······呲呲呲······想想光是那場景便是讓人迴味無窮啊!”


    言罷眼中一道厲光閃過,便要伸手去擒住時遷,時遷自然不能躲得過朝朔的襲擊,她隻能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罷了。


    時遷緊閉著眼睛,卻聽見“砰”的一聲,她眼前一片黑影蓋了下來,然後腰身一緊,被人拉入了懷中,她睜開眼,是一襲銀白衣袍的長明。


    此刻他麵若寒霜,殺氣大開,將禪房內的東西震得碎了一地,就連床板也是被震開了兩塊,長明將時遷與朝朔拉開了距離。


    “王兄來了可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許多啊,你放心,我不會殺了她,我會親自將她抓住然後交給父王,到時由父王親自處置你倆。”他看著長明如此緊張時遷,就更加確信了他賭對了。


    “你若是敢傷她分毫,那麽你所想要得到的東西此生我定不會如你所願!”長明另一隻手握緊了頭,手指骨節之間嘎吱作響。


    朝朔倏而神色大變,死死的盯著長明,“你這是要和我一決高下?”


    長明冷眼看著他:“我早與你說過我無心王位,但是若你還將機會浪費在我身上,而不是去父王那裏好好表現。那麽,我就隻有搏上一搏了。”


    “那王弟就——奉陪到底!”朝朔目光轉移到時遷身上,笑的陰鷙:“王兄就好好保護這個凡人小姑娘吧,你也不是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的。”說罷,轉身消失在了禪房內。


    長明摟著時遷腰的手不知覺得緊了緊,是啊!他要怎麽日日夜夜守在時遷身邊呢!


    長明萬萬沒想到,他和朝朔的權力之爭會將時遷卷進這個漩渦裏,到底心中有些虧欠。


    他鬆開時遷的腰間,關心問道:“方才可有傷著哪裏?”


    時遷搖頭,好奇長明突然轉變的態度,她想說你來的及時,護她護的很好。可是轉念一想覺得不妥,便道:“無礙,方才多虧國師出手及時。”


    “嗯,那就好!”長明看了一眼禪房裏被他和朝朔弄得一地的碎物,袖袍一揮,一道銀光閃過,屋內便即刻恢複了一切。


    此時一旁的秋吟已經被屋內的一切嚇得說不出話了,她還看見了平日裏寡言少語、一騎絕塵的國師大人。此刻他竟然在和公主說話,還是那般的祥和,這簡直是做夢一樣。


    不過也是片刻,一道銀光飛入秋吟的眉心後,她便暈了過去,隨後帶著連同方才看到的一切也忘記的一幹二淨。


    禪房內隻剩下時遷和長明兩人了,四周頓時悄無聲息,安靜的令人有些不自在。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國師大人。”最後還是時遷打破了夜晚的靜寂。


    “嗯,你說!”長明看著她。


    “你們重明鳥一族不喜歡凡人麽?”


    這個問題長明想了想才給了時遷一個答案,“我父王曾經愛上過一個凡人女子,並將自己的身份全盤托出,然而——”他話鋒一轉,看著時遷:“那凡人女子卻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皇後地位,增強權利,不知從哪裏弄得了一張現形符和一個法陣,將我父王騙到了法陣裏在再用現形符令他現行。”長明頓了頓又道:“後來他便在那貼滿符咒的牢籠裏度過了三十餘年,被那凡人女子獻給了皇帝當做玩物放在皇宮裏供人消遣。”


    “那些年是我父王最難以忍受得恥辱,所以他恨那女子,便一並恨上了所有凡人,這件事在我們厲山早已不是秘密,他公開這件引以為恥的辛秘往事不過是在告誡我們不要與凡人來往,會沒有好結果的。後來就遇到了我娘,因為救出我父王折了一生的修為,所以在生下我沒多久便逝去了,再後來,他便娶了另一位王後,朝朔的母親,我的繼母!”


    原來他們並非一母同胞,跟雲霓和月棠是一樣的。


    “那你怎麽不聽你父王的勸告,還要往凡間跑,還接觸這麽多的凡人?”時遷很好奇


    卻是隻見長明笑了笑:“這世間並不是你所經曆的所有事就會發生在別人身上,倘若我也遇到了那般遭遇,大概就是命運如此,遇人不淑,僅此而已!世間雖有壞人,但也有好人。”他說的好似風輕雲淡,可時遷卻覺得他內心其實並非如此,族類不同,遇到這種事,或許真的會心灰意冷。


    時遷又想到長明也與她說了自己身份的秘密,那她一定要將這個秘密守好,可不能叫長明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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