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把大掃帚落在神梧衣眼前。


    “神梧衣,趕緊去把後山的落葉掃幹淨了,這秋天來了後山的落葉都落滿了你看不見嗎?”雜役處掌事李沐蕖見神梧衣正躲在一處偷懶睡覺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無相門創建百年來,作為三大宗門之首,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不思進取得廢物呢?


    即使是雜役弟子也有很多人都是擠破腦袋都想當外門弟子的,但這個神梧衣麽,除了每天在雜役處掃地,還是掃地,沒有絲毫的修為根基。


    據說她因為沒有修為根基,是被打迴雜役處的,時間久的都成了一個掃地僧了。


    李沐蕖向來勢利,來雜役處的弟子都是爭先的討好她,畢竟討好了她,便不會被打壓在雜役處,就可以去宗門參加三年一度的外門弟子選拔大賽,如同鯉魚躍龍門啊!


    神梧衣她瞧了一眼落在她眼前的大掃帚,一聲不吭的拾起來往後山去了。


    “你——”李沐蕖氣得差點吐血,她如此待她,竟然毫無反應,這才是真正誅心的地方,可她又奈何不了神梧衣。


    說來也怪,自從半個月前一腳將她踢下了淨水湖,居然沒死!然後她就變了。原本平日膽小如鼠,弱小無助的人變得伶牙俐齒,目中無人。


    這讓李沐渠起了殺意,但這個毫無根基修為的廢物,每次想要弄死她都能毫發無損。


    李沐渠懷疑神梧衣是被什麽附體了,一直在想著法子要怎麽弄死她!


    但凡神梧衣服個軟,她也不必掃地三年之久。


    神梧衣磨蹭的拿著大掃帚留給李沐蕖一個“我就這樣”的背影。


    是了,這個身體的原主叫神梧衣,而她明明叫奉梧衣,這跟這個身體的原主隻差一個姓字,半個月前她本來在家裏睡午覺來著,突然天降一道雷電,嚇了她一身冷汗,醒了就在冷冷湖水中不停的掙紮。


    還好她學過遊泳,要不然真折在這湖裏了。


    她費力的爬上岸,望著四周群山環繞,雲煙霧繞,仙鶴展翅淩空飛,再低頭一看自己的裝扮,一身藏黑粗布長裙,片刻後,她反應過來。


    呃……她穿越了!


    就那天她剛從湖裏爬了起來,李沐渠得知了消息,跑來笑話她,她腦子全是李沐渠欺負她的畫麵,不知為何心裏很委屈,很難過,更是一肚子火氣,李沐渠防不勝防就被她把也推到了湖裏去,她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李沐渠身邊那些跟來看戲的狗腿子雜役弟子們都驚呆了神梧衣的操作。


    結果,神梧衣苦逼發現她穿越的是個修仙世界,然後腦海中的記憶開始翻湧,這具身體從小就在無相門長大,她是無相門裏出名的廢物,整個無相門都知道她有名,畢竟她是從內門直接丟到雜役處的。


    據說她的師尊是無相門的掌座,十幾年來一直在閉關突破登仙境,所以沒空理她。然後把她丟給大師兄,結果大師兄整日忙著打理宗門大小事務沒空照看他,又把她丟給二師兄,可二師兄不靠譜,整日喜歡調戲小師妹,帶著她覺得像個拖油瓶,更是不搭理她,然後又丟給三師兄······


    這流水線一樣的丟她,丟著丟著就出了內門,又從內門出了外門,然後再到雜役······


    想來一個煉氣一階都突不破的廢物是沒有誰稀罕的。


    於是便在雜役處待著,總受人欺負。


    修仙世界的人多多少少都會點小法術,尤其是像李沐渠身份這樣小眾煉氣四階弟子比比皆是。


    李沐渠被她的狗腿子們將她從湖裏打撈起來,便是手中從另外一個弟子腰間拔出一把劍來要砍神梧衣。


    這可不得了,第一天來就送上自己的小命了,神梧衣在那一瞬也是臉色驟然煞白。


    抬手就去擋。


    隻聽碰的一聲,長劍轟鳴落地,狗腿子雜役弟子們長吸一口氣,眼睜睜的看著李沐渠被一道銀白色的光給彈飛了出去,又落進了淨水湖。


    這些天,李沐渠想著法子來整她,神梧衣卻發現凡是對她殺意或者危險時刻都會有一道銀白色的光將她護著其內。


    她這是開掛了?


    難道是老天給她的金手指?擁有了金剛不壞之身?


    但上天不會對她一人青睞有加,給了她一扇門,必定關上一扇窗,她感覺她真的是個廢物,無法修行,也沒有修行渠道。


    對這個世界了解的也不多。


    更麻煩的是這裏的字,她大不認識……


    索性她已經看淡了,廢物就廢物吧,不用整天打打殺殺的,就挺好,以她平日看小說的經驗修仙還很辛苦,她又是個隨潑逐流的人,沒有什麽大誌向。


    神梧衣低頭掃著被風吹得滿地的落葉,很快落葉便堆積成了一個小山堆。


    一般後山的落葉太多,都是采取焚化的方式,神梧衣居然覺得在這方麵掌握的爐火純青。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堆砌的一個落葉小山丘,然後從懷裏撈出一個火折子將落葉點著。


    等落葉燃完了她就可以下山了,神梧衣望著日暮西山的斜陽,想著今日這斜陽真好看。


    於是看著眼前風景,情不自禁的吟了首詩來抒發自己此時此刻的感情。


    “山前暮斜陽,天氣颼颼涼。有個俏姑娘,廢材名聲揚。成天被人欺,雙眼淚汪汪。


    一心要變強, 鹹魚粘鍋上。”


    “咳咳——”


    神梧衣沉醉在自己的感情裏,一陣咳嗽聲將她拉迴了正常。此後山荒蕪,一般沒什麽人會來,嚇得她一個激靈迴頭一看。


    隻見身後的那個燃燒了一半的落葉小山丘裏突然露出了一隻靴子來。


    神梧衣瞪大了眼睛,裏麵竟然有個人!


    神梧衣連忙站起身,拿起一旁放在地上的大掃帚就往那小山丘上使勁的拍。


    落葉小山丘上的火瞬間熄滅,卻不是神梧衣熄滅的,她隻看見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然後有一隻手從裏麵伸出握住了她手裏的掃帚將她往地上一帶,一個天旋地轉被人壓在了身下,那人以迅雷不已掩耳勢掐住了她的脖子令神梧衣唿吸困難。


    “放、放開、我······”


    她帶著哭腔,開始掙紮,其實她就是個剛剛穿越過來掃地僧,沒什麽本事的,如今好了,將要命喪黃泉了。


    不知是與原主共情了,以往那般被人嫌棄辱罵她,欺負她的記憶滿腦子都是,她都不曾哭泣,如今竟然不爭氣的哭了,那一刻,神梧衣知道了她其實在害怕死亡。


    滾燙的淚落在了水墨丹青衣跑袍青年的手背上,可那人力度不減分毫,更是用力了。


    神梧衣已經快要無法唿吸了,兩眼翻白,霎時間,一道銀白色光乍起,帝卿舟感覺到神梧衣脖子下有一個東西,似乎正在與他抗衡不斷的吸取他的靈力。


    帝卿舟頓時鬆手,將神梧衣甩了出去。


    神梧衣感覺到了脖子上的力道逐漸鬆開了,她終於可以唿吸了,就在她猛地喘氣的瞬間,然後狠狠的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魂差點摔了出去


    “嗷——”


    神梧衣嚎叫著,她暴躁的從地上爬著坐了起來,想要問候那人的祖宗了。


    驀的,頭上一片陰影遮去了殘陽大半。


    神梧衣將屁股往一邊挪了挪,對著掐他脖子的那人罵了一句:“你神經病啊!”


    罵完一抬頭,就發現那人蹲在了她身側靜靜的看著她,驚的神梧衣說不出話來了。


    長發如墨,直如三千瀑布,一身水墨畫丹青長袍襯的他遺世獨立,他周身氣勢磅礴,總感覺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氣質高貴清冷,黑如深淵的眸子裏皆是疏離與冷漠。殘陽如血,烈焰焦灼,倒映在他頎長的身形上也沒能增加一絲暖意。


    神梧衣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她覺得這人雖然長得不是一般的好看,她也沒見過這般好看的人,可是他還是很可惡,就在剛剛還想要她的命!


    那人驀地一把扣住了神梧衣的手腕,神梧衣嚇得就要甩手掙脫,卻被那人緩緩斜視過來一眼害怕了,他居然瞪她!


    神梧衣心裏又顫了顫,馬上就自覺的消停了下來。


    “異世之魂?”


    那人輕啟唇齒,聲音清冷如雪山上的寒冰。


    神梧衣一震,這人什麽來頭?把個脈就能看出她是個異世之魂!


    看他臉上的表情,隻見他微微蹙眉,也帶著一絲差異。


    神梧衣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扯迴了自己的手,然後推了帝卿舟一把,這人離她太近,她看著這般絕世容顏有點招架不住。觸碰到帝卿舟的肩頭時卻感覺到有些濕潤,帝卿舟身子晃了晃沒有動,卻是皺著眉頭一聲輕哼。


    “你受傷了?”神梧衣的掌心之中是淡淡的血跡,本想說活該來著,可又想到是自己有錯在先,差點把別人燒著,也心生了一絲愧疚。


    “嗯——”帝卿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竟有一絲的尷尬,他緩緩站起身,若不是這個異世之魂出現 ,他又怎麽提前闖出禁地受了反噬,帶著一身傷趕往無相門,途中卻遇到魔族將軍,中了他的招。


    帝卿舟站起身,站在一處若有所思。


    神梧衣還以為他會伸手來拉她一把,可等了半晌也不見帝卿舟動。


    “喂!你就不能拉我一把?”神梧衣忍不住提醒,她現在渾身疼得爬不起來,很需要一個人拉她。


    帝卿舟不動聲色的乜她一眼,似乎是做過深思熟慮的思考,片刻後,伸手準備去拉神梧衣。


    可神梧衣見帝卿舟那般不情不願,也是惱火,很有骨氣的越過帝卿舟的手,然後自己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她身上的雜役服上沾滿了落葉燒成的灰屑。


    那隻骨節修長,潔白無瑕的手不慘一絲雜塵,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


    生平第一次他主動伸手去拉一個人,也是生平第一次還被拒絕嫌棄的一絲不掛。


    “神梧衣,叫你掃個落葉都太陽下山了,你還沒掃完,是不是又在偷懶!”


    李沐蕖的聲音從山下傳來,聽腳步聲已經快要上山了。


    神梧衣——


    平平無奇的三個字令帝卿舟渾身一陣,僵硬了好一會兒,他好像突然想起當年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給她取名叫神梧衣。


    可是他把這孩子放哪去了?得讓他想想!


    “這位道友,我還要事,就先不打擾了。”她轉身就要走,可胳膊卻被男人拉住,無法向前邁步。


    她轉身看著男人,隻聽他道:“本座受傷了。”


    這語氣很不好,還有點兇,臉色也有些蒼白。


    可神梧衣想這是要賴著她的意思?


    “這位道友,我就是一個雜役弟子,你訛我我也拿不出醫藥費,我很窮的。”


    帝卿舟抿了抿唇,他就長得這麽想訛人的人嗎?何況他也不缺錢。不過竟然她都說訛人了,那就索性做一迴惡人吧,以免對不起訛人這兩個字以及她的誤會。


    “本座差點被你燒傷,如今傷勢加重,你應該負責。”


    神梧衣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她負什麽責?她怒了:“我還差點被你掐死呢!”


    瞧著李沐蕖越來越靠近山上了,神梧衣有些急了。


    神梧衣快要急哭了:“你這傷本就是自己帶的,而且那火也隻是普通的火,根本傷不了你,看你一身華貴,也不是缺錢的人,幹嘛非得賴上我?”


    她雙手合十,懇求道:“道友你行行好,放過我吧,我孑然一身,又身無分文,要不你在這等我,我下山去給你尋些草藥上來。”


    言罷,她急著要走。雖然李沐渠現在對她弄不死她,但又將法子轉移在克扣飯菜上了,這不做事或是惹著了李沐渠是要餓肚子的,民以食為天呐!


    肩頭處傳來了魔氣腐蝕的疼痛感,他必須要盡快療傷。


    “本座既然說了,今日你就必須管!”


    神梧衣瞪大了眼睛,有這麽無理取鬧的人麽?有的!她反正是第二次見,第一個是李沐蕖。


    然而李沐蕖一上山就看到神梧衣和一個陌生男子拉拉扯扯,走進一看,整個人都是野山雞被定了身一般看了帝卿舟許久。


    這人的樣貌用天上謫仙來形容也不為過,眉間淡淡疏離,眼眸皓如星空,比他們無相門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看,一時間精神抖擻,懲罰神梧衣的理由又來了。


    “好哇,叫你來清理後山,你居然在私會!”


    誒,這可不興亂說,會爛嘴的!


    “你大齡剩女單身多年,是不是對私會有什麽誤解?”神梧衣白她一眼,甩開帝卿舟的手,彎腰去撿一旁的掃帚。


    “神梧衣,你以為我動不了你了是不是!”李沐蕖被激怒,大喝一聲,一道攻擊法術朝著神梧衣襲擊過去。


    神梧衣嚇得抬手一擋,那攻擊法術被她手上突然現出的一串銀環擋了迴去,加倍反彈迴去。


    李沐蕖側身一躲,正鬆了一口氣,卻見地上突然生出一個陣法,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完了!觸動了傳送陣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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