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嗩呐的聲音一點點變大,所有人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掛上了笑容,盡管在這個時刻,根本沒什麽值得興奮或者高興的。


    可是明明沒有人覺得這很有趣,卻是壓不下這古怪的笑容,就連高原都變得有些嬉皮笑臉一般。


    若要在場五人中,誰受影響最小,竟然是此時的陳醉和保持的變身狀態的羅高。


    羅高是嘴角猛嘬著管子裏的白酒,對於醉漢來說,本來傻笑就是很合理的,比起嗩呐帶來的怪異笑容,他此時的笑容還更強烈,力量屬性翻倍帶來的快感還在,眼下又暫時失去了敵人,笑容裏竟是帶著點憨傻的味道。


    而陳醉卻是另一種情況,他此時若是查看自己的屬性麵板,就會發現他精神力數值中那負數的﹣10,竟然已經變成了﹣12,甚至剛剛再次跳動成了﹣13。


    不過他也不需要看,多年來一個人生活的經驗已經讓他知道,這嗩呐聲正在逐步汙染所有人的精神力。


    比起上個任務世界在倫敦的隨意打砸,陳醉覺得此刻的情況,似乎跟迷霧世界的經曆更相似。


    而且他此刻想到,規則裏沒有提到,除了勝利、失敗、主動結束外,其他情況能不能終止副本。如果說,遇到某種無法達成勝利和失敗的情況,比如所有參與者和敵人都失去理智,那這個副本是不是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陳醉想到此處,不由得悚然,當即發動戰衣飛起,同時對其他人喊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先打了再說。穩住心神,小心這嗩呐的聲音,我們去會會那個嫁衣witch,如果拆不掉也打不過,直接選擇退出副本就是。”


    “嘻嘻嘻。”


    就在陳醉話音剛落,森林中驀然響起了一陣女子的嬉笑聲,身在半空的陳醉猛然迴頭,竟然看到發出笑聲的是謝緋清。


    “嘻嘻,陳哥,嗬嗬嗬,我感覺不太好,我不想笑的,但是忍不住啊!這怎麽迴事?我聽到,聽到空間的警告了,它說我正在被轉化!我——”謝緋清此時臉上,嬉笑與恐懼的表情竟然雜糅在了一起,但是隨著最後一句話的戛然而止,頭也隨著低了下去。幾秒後,仿佛吐出一口濁氣一般,聲音也變得尖細了許多:


    “唿~嘻嘻,真有意思啊。這個傻子堅持的事,竟然是真的。”


    說完這一句後,‘謝緋清’就那麽低著頭,雙手慢慢的在身上摩挲拍打的起來,就像是剛從什麽布滿灰燼的地方鑽出來,在清理著身上的灰塵。


    陳醉此時已經抬起了掌心炮對準了謝緋清,不止它,其他三人也是紛紛遠離謝緋清,戒備著。


    突然,謝緋清猛然抬起了頭看向半空中的陳醉,眼睛和嘴巴都張的極大,眼中已經是純粹的黑色,那黑色中蘊含的詭異和惡意,令人隻看一眼就覺得背脊發麻,而嘴中竟然也是徹底的漆黑,仿佛頭顱變成了粘稠黑暗物質的容器一般,通過七竅,正向外界展現著什麽:


    “吉時要到了,各位~,今天是她最後一次良辰吉日,也是她最後一絲執念了,有能力的話,就幫她一把,身為人類,她曾經也算是個好人吧。當然,如果沒本事結束,那就快跑吧。”


    不屬於謝緋清的尖細女聲再次從黑洞洞的嘴中發出,也不見嘴唇張合,卻讓陳醉四人聽的清清楚楚。


    陳醉心裏更是再次煩躁起來:


    她?是誰,謝緋清還是那個嫁衣身影?良辰吉日又是什麽,這場副本裏的今天麽?結束又是什麽,擊殺還是通關?


    但是附身於謝緋清身體的女聲,卻沒給他詢問的機會,而是做了一件把四人震驚當場的事——


    ‘謝緋清’說完最後一句話,竟然猛然並指如刀斬向了脖頸。


    隻聽噗的一聲,‘謝緋清’纖細的頸部竟然被她自己身體的手刀一揮兩段!


    騰空而起的頭顱在空中翻轉著飛起,卻沒有任何鮮血噴濺而出,反而空中的頭顱詭異的滯空了,下一刻,頭顱的七竅裏冒出了濃稠如水的黑色氣體,在空中如蛇狂舞的幾下後,消散在了空氣裏。


    之後空中的頭顱就落向了地麵,無頭屍體也瞬間變軟癱在了地上。


    陳醉此刻已經來不及憤恨這他媽的又是個謎語人,條件反射的衝過去抱住了落下的頭顱。


    看著懷中雙目圓睜到眼角都撕裂的謝緋清頭顱,陳醉心中一股無名火如同烈火烹油般猛然變得爆裂起來。


    哪怕手中的頭顱和地上的屍體都因為規則而消散了,陳醉還是保持著那懷抱的動作。


    哪怕他知道副本還未結束,對方此刻已經重生在了高地的休眠倉裏


    哪怕此刻的地圖變化導致看不到休眠倉。


    但是真的很不爽啊,這個世界不是有各種規則麽?為什麽總是有超出規則的事情發生?就連明明什麽也沒做,也沒有任何敵人出現的時候,都可以這樣將人殺死在自己麵前?十多年前的那些降臨者,那些人是不是也是這樣無法抵抗的就被抓到了這個空間裏,哪怕獲得了飛天遁地的力量,也在某個時刻來臨時,無法抵抗的消失了?


    陳醉抬頭看了看混沌的天空,又看了看神色複雜望著他的另外三人,強忍著戰衣下變得燥熱起來的感覺,隻說了兩個字:


    “走吧。”


    說罷便毫不猶豫的自顧自衝向了高地前的那個身影。


    陳醉現在強迫自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拆除最後一個屏障,結束這個已經讓他感覺到莫名其妙的副本。


    戰衣全功率衝刺之下,幾秒鍾便來到了高地之前。陳醉在半空中看著背對著他席地而坐的嫁衣女子,對方竟然舉著一柄銅鏡,絲毫沒聽到身後的轟鳴般,專心的捯飭著自己的麵容。但是陳醉看向銅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角度問題,卻是什麽也看不清。


    雖然說剛才謝緋清被附體的情況下說了那些話,但是如果說她代表的是witch,那還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陳醉如是想著,眼見對方並沒理睬自己,也是直接略過了對方,繼續向前方靜靜矗立著的水晶體飛去。


    在略過高地邊緣進入黑暗上方的瞬間,陳醉的戰衣上的溫度顯示突然變成了三個問號,身體也仿佛感覺到了一陣冰冷,就好像在海裏潛水時,遊過海底懸崖一般。不過除了變冷的錯覺之外,陳醉沒有感受到任何其他的異常。


    隨著左手按上能量晶體發動噬能,陳醉將心中最後一絲不安也壓製了下去,專心的進行著吞噬——充能——開炮的流程。


    啊啊啊啊·!


    就在陳醉一邊警惕著身後,一邊準備著開炮時,身後陡然傳出了極為淒厲的女子慘叫聲!


    陳醉扭頭看向嫁衣女子所在的方向,就見到了怪異的一幕。


    隨著陳醉過來的石頭高原和羅高三人,在遠處自然是看到了陳醉沒有引起任何反應的越過了高地前的嫁衣女子,也都嚐試著繞開對方後,加入到摧毀能量晶柱的行列。


    高原禦劍穩穩從對方頭頂飛過,嫁衣女子依舊毫無反應,甚至羅高以酒桶形態,腳步沉重的跑過對方身邊時也是一樣。


    但是在石頭從半空掠過時,異變陡生。


    地上的嫁衣女子在石頭靠近的瞬間,發出了陳醉聽到的那陣慘叫後,竟然原地跳起數米高,就要撲向石頭。石頭在空中一個猛然側飛閃避,堪堪躲開了對方變得奇長的指甲後,拔高了數米。


    方才無比安靜的嫁衣女子,此刻手指和指甲已經暴漲到了超過身高的程度,喉嚨底部不亂發出瘋狂的尖叫,又一次跳起數米高,撲擊著空中的石頭。


    遭遇突然襲擊的石頭在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有空戰能力後,掏出了一把看起來科技感十足的大槍,對準了下方狀若瘋狂的嫁衣女子,同時已經進入高地範圍的高原也轉身向著不斷蹦跳的嫁衣女子射出了自己的飛劍。至於騎著機車的酒桶羅高,此時卻沒有加入戰鬥,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將車停在了高地邊緣。


    他沒有飛行能力,看著將變異的手爪舞出殘影的嫁衣女子,並不打算加入戰鬥,但是他發現,陷入黑暗虛無的高地竟然是真的變成了“虛無”——地麵消失了。這導致他站在高地邊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是好在,嫁衣女子並未受他驚擾,所以始終看都沒看他一眼。


    陳醉眼看石頭和高原發起反擊的瞬間,癲狂的嫁衣女子竟然低著頭,停止了動作,任由石頭手中的高斯動能步槍和高原發出的飛劍一同轟擊在了自己身上。


    嘶啦


    噗


    隨著高斯動能彈和飛劍攻擊到嫁衣女子,對方的肩膀和胸口出現了兩個血肉模糊的貫穿傷口,幾乎要將她從肩膀開始撕成兩半。


    但是嫁衣女子竟然晃都沒晃一下,也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就那麽經受了兩發攻擊後,依舊垂首站在地上。


    下一刻,石頭和高原竟然緩緩飛向嫁衣女子,在她頭頂幾米處懸停了下來。


    嗯?不對!


    陳醉在二人莫名其妙停止攻擊飛向嫁衣女子時,心中突然一緊,感覺到了一絲心悸,和剛才體驗到的虛無黑暗高地的透甲冰寒。


    下一刻,半空中的兩個身影,竟然站的筆直,僵硬而緩慢的將頭轉向了正在攻擊主能量水晶的陳醉。


    嘻嘻嘻


    嘻嘻嘻


    給你們機會(給你們機會),也不中用啊(不中用啊)。


    空中的兩人,喉嚨中同步發出了聲調怪異的聲音。隨後兩人如同環太平洋機甲駕駛員一般,同步而又緩慢的抬起了一隻手臂。石頭抬起的手臂握著似乎是他現階段壓箱底的高斯動能步槍,高原抬起的手臂中空無一物,但是插在嫁衣女子心口的漢劍隨著他抬起手臂,也緩緩抽出身體,眼看也要飛到高原的手邊。


    不過不同的是,二人手臂並非都指向陳醉,而是交叉著,一人對準了陳醉,另一人卻是指向了遠處高地邊緣罰站的羅高。


    陳醉見狀,看向抱起酒桶痛飲的羅高,大聲疾唿道:“羅高,別上,e過來!”。


    同時手腳推進係統猛然發動,在石頭扣動高斯動能步槍扳機的瞬間,向著羅高的方向衝去。


    而羅高在聽到陳醉的喊聲的瞬間,果斷向著陳醉的方向發動了肉蛋衝擊。


    下一瞬間,衝出的陳醉左手拉住了肉蛋衝擊發動距離末端開始下墜的羅高,右手迎接向了跟蹤而來的兩道攻擊。


    高原射向羅高的飛劍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完美的拐彎,追著羅高激射而來,石頭發出的動能彈竟然也發生了拐彎,追擊陳醉而來。


    鏘啷!


    陳醉右手的血木劍迎上了後發先至的飛劍,漢劍和血木劍觸碰的瞬間就迸發出了耀眼的火光,陳醉一條腿上的推進器發出巨大推力,帶著陳醉的身體在空中硬生生原地轉了個圈。血木劍也架著漢劍硬生生引導向了也已經近在咫尺的高斯動能彈。


    咻!


    下一刻,高原的八麵漢劍如同擊破水泡一般,瞬間穿透了石頭射出的高斯動能彈後,繼續向前飛出數十米,徑直插在了主能量水晶柱上。


    隨著漢劍飛向主能量水晶柱的,還有一個滾圓的身影——正是被陳醉借著旋轉之力甩過去的羅高。


    隨著羅高穩穩抓住漢劍吊在了水晶柱壁上,整把漢劍發生了劇烈的顫動,似乎要再次從中拔出,迴到它的主人手中。


    陳醉見狀,也顧不得身後再次傳來了動能步槍上膛的動靜,直接飛迴了羅高身邊,身上推進器大功率運轉,狠狠抵住了想要脫困而出的漢劍,同時右手血木劍已經拋給了單手吊在劍柄上的羅高,頭也不迴的猛然伸手抓向身後。


    砰!


    隨著一陣巨大的力量傳來,陳醉雖然發動了噬能,但是想來吞噬動能,終歸不是這個明顯能量向技能的正途,還是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攻擊傷害,麵罩下的戰鬥麵板一時間紅光亂閃,戰甲損壞度一下飆升了十五個百分點。


    但是陳醉也借著這個力道,將已經插入能量晶柱的漢劍再次插入了十幾公分,深度已經超過了劍身的一半長度。


    “老高,你是不是有病!清醒點啊!”


    隨著羅高焦急的唿喊,陳醉轉頭望去,隻見幾十米外半空中的二人中,高個中年人此時竟然是已經開始七竅滲血,但是卻依舊向著這邊舉著手,像是努力在抓著什麽。一旁的石頭看起來雖然好得多,但是卻也能隱隱看見五官正在瘋狂的不受控製的抽動著,表情一陣扭曲,而手上那把充滿科幻氣息的大槍,在兩槍之後也是開始冒起了絲絲熱氣。


    陳醉頭也不迴的對著羅高說道:“別喊了,他們應該和謝緋清一樣,與跟嫁衣女相關的東西發生了互動後,被附體了之類的。謝緋清應該隻是被動的隱匿持續發動的情況下,被動技能下意識的對抗了嫁衣女的某些地圖能力,都被附體之後強行自殺了。他們兩幹脆發起了攻擊,被控製程度應該更深。”


    說罷背對著主能量水晶,將一隻手背在了身後,另一隻手抬起對準高地之外。


    陳醉打算再次將漢劍插深入晶體。現在這個情況,石頭手上的傳統熱武器對自己的戰甲威脅不大,高斯動能步槍彈飛行較慢,也可以靠血木劍去阻擋,隻有高原的這把飛劍對二人傷害較高,更重要的是羅高不會飛,隻有依靠飛劍才能掛在這。


    其實陳醉內心深處還有個不那麽道德的打算。那就是如果根據謝緋清和高原的情況來看,這種附身操縱是有時限的,或者當前降臨者的肉身承載不了附身的靈體能量,而嫁衣女子似乎也不會飛,等拖到被附身的石頭和高原雙雙殞命,自己就不會受什麽影響,可以慢慢吞噬能量供應戰甲,然後拆掉這個該死副本的最後一個能量晶體。


    至於酒桶形態的羅高在高原迴泉水後,漢劍屬於對方道具,也會消失,到時候抓什麽。


    陳醉表示可以試試血木劍。


    或者也迴泉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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