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路人眼見這場熱鬧已然塵埃落定,便像潮水一般,三三兩兩、說說笑笑地散去,各自投身到原本的忙碌之中,不過片刻,便隻剩下江婉儀她們八姐妹,江逸塵,江龍淵等堂兄弟姐妹們,還有江詩涵她們九胞胎仍佇立原地……


    江芷若和江碧君神色凝重地轉過身,目光仿若兩把銳利的鉤子,直直落在江錦程和江語馨身上。


    江芷若眉頭輕皺,眉心處形成一個淺淺的“川”字,神色關切卻又帶著幾分審視,她微微向前邁了一步,輕聲開口,聲音裏裹挾著不容拒絕的溫和:“到底怎麽迴事?你們倆平時不是這樣沉不住氣的人,今天怎麽突然就吵得這麽激烈?說出來,我們幫你們評評理,把這疙瘩解開。”


    江碧君則雙臂緊緊抱在胸前,微微搖頭,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語氣中帶著一絲嗔怪,像是在數落自家不懂事的孩子:“有什麽矛盾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解決?非要在大庭廣眾下爭得麵紅耳赤,多不好看,也不怕旁人看笑話。”


    ……


    江錦程和江語馨的目光在空中短暫又尷尬地交匯,僅僅一瞬,那對視的目光就像觸碰到滾燙的炭火,又驚又慌地迅速移開。


    兩人的眼神中滿是糾結與無措,眉頭擰成了麻花,嘴唇微微顫抖,似是鼓足勇氣想要開口,喉嚨卻像被一團棉花緊緊堵住。


    江錦程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努力張了張嘴,幹澀的喉嚨艱難地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這個……這個……”


    可話到嘴邊,那些積壓在心底的委屈、憤懣,還有那些錯綜複雜、難以啟齒的緣由,像一團亂麻死死纏繞,讓他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江語馨的眼眶微微泛紅,她下意識地揪著自己的發尾,低著頭,聲音小得如同蚊蠅:“我們……我……”


    她滿心焦急,急切地想要把事情解釋清楚,可混亂的思緒卻讓她找不到合適的話語,隻能無助又難堪地杵在原地,周圍親人關切的目光,此刻卻像一道道熾熱的光,灼燒著她。


    江芷若和江碧君聽到這般含糊不清、欲言又止的迴答,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被點燃,像是被澆了一桶熱油,熊熊燃燒起來。


    江芷若隻覺得一股熱血直往腦門上湧,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牙關下意識地緊咬,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印子。


    江碧君更是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像一隻鼓足了氣的河豚,眼睛瞪得滾圓,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仿佛要將眼前這兩個不懂事的家夥看穿。


    然而,多年來良好的教養和理智,像一道堅固的堤壩,在這盛怒的洪流中努力阻擋著。


    江芷若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裏帶著努力克製的隱忍,試圖將內心的怒火一點點壓下去。


    幾秒鍾後,她緩緩睜開眼睛,聲音裏雖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已然恢複了幾分冷靜:“錦程,你好歹比語馨大一點,先把事情說清楚,到底因為什麽鬧成這樣?”


    說罷,她緊緊盯著江景城,眼神裏滿是審視與期待,仿佛要從他的迴答裏找到解開這場紛爭的鑰匙……


    江錦程聽到媽媽江芷若的話,原本就慌亂的心跳陡然加快,“砰砰”地撞擊著胸腔,仿佛要衝破胸膛跳出來。


    他的四肢瞬間變得僵硬,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雙手下意識地揪著衣角,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把衣角擰出了一道道褶皺。


    腦袋也像被灌了鉛一般,沉甸甸地低垂下去,不敢直麵母親的目光。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鼓起勇氣,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小心翼翼地抬眼,用最快的速度瞟了瞟江芷若的眼睛,那眼神裏藏著緊張與不安,卻又像觸碰到了滾燙的炭火,目光瞬間又移開了。


    他的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緊緊堵住,幹澀得發不出聲音,努力吞咽了幾下口水,才沙啞著嗓子,支支吾吾地開口:“媽,能不能……能不能不說?這事兒……太複雜了,真的,我……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從哪兒講起。”


    說罷,他的身子微微前傾,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似乎想用這個動作來躲避江芷若那銳利如鷹的探尋目光,內心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掙紮,滿是抗拒。


    ……


    江芷若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便閃過一抹譏諷的笑,那笑容稍縱即逝,卻滿含著無奈與恨鐵不成鋼。


    她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裏卻沒有一絲溫度,仿佛結了一層冰:“現在知道尷尬了?剛才你們倆吵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那嗓門大得,整條街都能聽見,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在鬧矛盾似的。”


    話音落下,她像是換了個人,迅速收起臉上的譏諷,神色恢複如常,眼神裏的冰霜瞬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溫和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輕輕歎了口氣,向前邁了一步,站在江錦程麵前,語氣溫和地勸道:“說吧,主動把事情說清楚,懲罰還能輕點兒。要是你還藏著掖著,什麽都不肯說,懲罰可就重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再說了,你小阿姨已經把大概情況告訴我們了,你就別再遮遮掩掩的,沒什麽意義。”


    江錦程重重地歎了口氣,胸膛劇烈起伏,那聲歎息裏滿是無奈與掙紮……


    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個人像被抽去了力氣,臉上寫滿了糾結與不情願。


    可在周圍親人那一道道或關切或審視的目光下,他明白自己已經無處遁形,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於是,他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起初還有些發顫,隨著講述的推進,越來越小,偶爾還偷偷抬眼,像受驚的小鹿般,快速觀察著眾人的反應,眼神中滿是不安與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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